()等鄭菀坐著蟲車出城,靠冰隱術和神行符一路回到玄清門,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這時傳送陣已經隻許出,不許進了。
守陣修士為難道:
“不是不讓真人進,隻是聽聞營地那邊出了大事,西餘山脈地動,真人現下去,怕有危險。”
“我危險自負便是。”
鄭菀拋過去兩枚中階元石。
“這……真人還是莫要為難我等。”
鄭菀想了想,又拋過去一枚上階元石。
財帛動人心,剛才還板著臉寸步不讓的守陣修士退開了一步:
“真人請,隻是以後上頭問起來,千萬莫要說……是我等為真人行的方便。”
“自然不會。”
鄭菀踏上傳送陣,白光一閃,人已經到了西餘營地,但見營地內人影蕭條,之前的熱鬨全沒有了。
走了一路,竟是沒碰到幾個人,俱都一臉形色匆匆之像。
“真人,可是出了何事?”
她拉住一個匆匆經過的。
那人訝然:
“你還不知情?辰時一刻,西餘山邪氣倒灌,所有精英弟子都去了前營防衛,正盟還組織了最頂尖的一撥精英弟子進了罅隙深處——”
“那隊精英弟子裡都有誰?”
“以離微真君為首,明玉真君、玉卿真君,啊千霜真君也去了,總共十人,不與你多說,我等普通弟子都接了返回通知,不得在營地多待。”
“若要去前營——”
“那不是找死?守中境可是抗衡不了邪氣的,一旦邪氣入侵,便會成為行屍走肉,見人便攻,聽我的,趕快回去,啊?”
那人說完,便匆匆往傳送陣而去,鄭菀站在原地,隻覺得一身徹冷,好似她如何掙紮,所有人的命運,除了她,都回到了原地。
崔望注定要救了千霜,從此後千霜會如癡如狂地跟在他身後,啊,對,李司意……
鄭菀突然想起,夢中那李司意,其實在這罅隙裡,是死了的,他為崔望擋了一道致命的傷害——
而明玉,作為李司意的至交好友,從此後注定會被崔望“愛屋及烏”地照拂。
鄭菀捂住頭,隻覺得那兒又開始一點點疼了起來,越疼越厲害,可她不想停止回想,她一點兒也不想……
將崔望的特殊照拂分給彆人。
光想一想,都覺得心口發悶,像是看到珠兒偷吃了彆人喂的吃食一樣,渾身犯惡心。
便在這時,方才怎麼也接不通的傳音玉符震了震,鄭菀捏在手裡,忙不迭點開,聲音帶了哭腔:
“崔望……”
那邊愣了愣:
“你怎麼了?”
鄭菀:“你這個大騙子,我們說好的,你生辰那天會一直帶著我!”
那邊傳來李司意的笑:
“小師弟,弟媳婦很是粘人啊。”
“鄭菀,”那邊聲音透著點無奈,似哄似勸,“情況特殊。”
“我下的生辰麵你也沒吃,崔望,你回來好不好?”
鄭菀承認自己自私,她情願崔望得不到麒麟獸,也不願看著他將特殊分給彆人,至於旁的……
她讓自己彆想。
崔望道:
“不成,鄭菀,莫要任性。”
“可我已經在營地了,現在去前營。”
鄭菀直接將玉符掐斷,默數十息:“一,二,三,四……”
“八。”
身旁出現了一位白袍劍修,他眉峰筆挺,俊目逼人:“鄭菀。”
就在崔望要繼續時,鄭菀一下子撲了過去打斷他,她環住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胸膛:
“崔望,我怕你出事。”
頭頂傳來一聲歎息,很快,一道輕柔的安撫落在她發頂,鄭菀卻汗毛倒豎,忙退開一步:
“若你禁錮我將我丟回去,我、我……”
“你如何?”
她豎起兩根手指指天發誓:
“我鄭菀發誓,從此後再不與崔望說任何一句話,兩人橋歸橋,路歸路。”
“你不打算修煉了?”
“你如今快要到無妄境後期,等你到妙法境,也用不了兩年。”言下之意是要等解了蠱尋彆人。
“崔望,你帶我去嘛,我會小心的。”
鄭菀想起夢中所見,“而且我看見,也有彆的真君帶小輩去曆練。”
“他們不去深處。”
“可他們也不如你啊。”鄭菀仰頭,一臉純然的信賴,“若你出事,我也不能獨活,還不如一塊去。”
“要死,也死在一起。”
鄭菀現下也顧不了太多,隻知道,她既想跟著崔望去分一杯羹,又不想他與那明玉、千霜有過多交纏,到時候,尋機拉他走旁的路,避開那致命之處,那樣李司意也不必死……
這一點,似乎說服了崔望。
他伸手搭到她的腰間,招來長劍,踏了上去。
鄭菀隻覺得呼呼風過,眼睛睜也睜不開,便被他拉著一塊投入了漫天的黑霧裡。
無妄境劍速使到極致,千裡倏忽而至,鄭菀隻知將腦袋埋入他懷裡,還未察覺,便聽一聲:
“到了。”
崔望收起劍,身周自然張開一道屏障,將他與鄭菀罩了進去,黑色氣浪被排開,鄭菀晃了晃腦袋,手卻已經被牽起,她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這是一條長長的地底甬道,耳邊還能聽到頭頂的滴水聲。
“喲,弟媳來啦?”
突然,一片黑暗中,當空浮起一盞琉璃燈,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鄭菀這才發現,就在前方不遠處,站著數十人,人人手持法器,一邊與前方的氣浪作鬥爭,一邊停在原地。
李司意一臉促狹:
“弟媳,你可真了不起,師兄我還是頭一回見小師弟這般……嘖嘖,緊張,一接到玉符,唰,就把我們都拋在這兒了。”
明玉道:
“少說兩句。”
她一臉不讚同地看著鄭菀:“小修士,任性也該有個限度,離微有要務在身,你此時跟來,不過是給我等增加負擔。”
這已經是明玉第二次說,此地不是她該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