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將腦袋埋入鄭菀肩頭,除了頸間那一截皮膚,連耳尖都紅得滴血。
鄭菀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
“莫笑。”
崔望悶悶地。
鄭菀笑到一半,又住了嘴,歡情稍解,過去種種便又浮上心頭。
隻是到底聲音還有些嬌:
“誰能知道玄蒼界出了名的離微道君竟是個、竟是個……”
崔望回複她的,是往前的狠狠一拍。
旦夕間,竟又生龍活虎。
鄭菀訝然地抬頭,但見他額間汗涔涔,一綹額發淩亂地落下,勾勒得一雙眼越發濃漆深邃,隻是那眼裡現下有了些微的得意:
“本君如何?”
鄭菀背部拍到冷硬的池壁,有些許疼痛,可隱秘的歡愉又升了起來。
她被他圈在身前,背是冷的,池是冷的,可唯獨身體是熱的,血是熱的。
初初壓下去的燙意和癢意又像螞蟻一樣爬了上來,開始蠶食她的理智。
崔望卻不動,隻停在原處,:
“如何?”
他不依不饒,鄭菀卻惱了:
“不如何。”
她說謊了。
崔望那短匕是又硬又戳人,她是又脹又痛又酸又澀,滋味各種,著實難辨。
俏臉生薄緋,冰泉洗凝脂,瞥一眼便叫人驚心動魄、魂歸天外。偏崔望還能守得住,隻聲音粗啞:
“抱元守一,凝神靜氣……修煉。”
“修煉?”
鄭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時候,你讓我修煉?”
“從前與你說過,第一次,甚是珍貴,”崔望看著她,一派泰然,隻麵上隱隱的紅暈出賣了他,“莫要浪費。”
鄭菀:“……”
她懂了。
從前他確實與她說過,修士第一滴陽-精是大補,更彆說這麼個妙法境修士。
可她不高興,大大地不高興。
崔望這般理智,她不高興。他這般大煞風景,她更不高興。
鄭菀不高興,便一定要讓彆人也不高興。
她將手環住崔望脖子,拉他下來,對準他脖子就是狠狠一口。
餓虎撲食一樣。
直到嘴裡有了鐵鏽味,她才放開。
原以為崔望要惱,卻見他看著自己,眼神幽暗如深冥,像要將她吞了似的,鄭菀下意識感覺不妙,歉意地笑了笑:“崔望……”
崔望挪開了視線,聲音發緊:
“修煉。”
鄭菀這才老老實實地跟著他的口訣修煉。
冰原池的池水漸漸開始沸騰。
水汽氤氳裡,隱隱可見兩道人影,冰元力與雷元力交織,漸漸合成一個圓,這圓一張一翕,似是會呼吸。
十日忽忽而過。
鄭菀睜開眼睛:
“崔望,我……”後期了。
可身前男子卻已經沒頭沒腦地吻了下來。
吻雨點一般落下,自她眉間、鼻頭,又落到她的唇珠,他貪婪地吮吃著,鄭菀吃痛,捶他,孰料卻像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崔望將十指嵌入她的手指,迫她正麵對著她,抵她在池邊:
“莫動。”
冰泉已不再是一片冰泉,清冽的池水清晰地照出一雙人影。
他們肱骨交疊,交頸纏綿,紫色長袍與白色裙衫在蕩漾的池水裡忽而交彙,又忽而分開,池水一蕩一蕩,濺濕了池邊蕩下的長毯一角。
有時浪起大一些,便不單單隻是一角了。
等到半片長毯都濕漉漉的,那聲兒才漸漸熄了下來。
白玉劍冠與蝴蝶簪胡亂地堆疊在長毯一角,水麵浮著各色衣裳。鄭菀安靜地將腦袋枕在他玉色的胸膛上,任崔望撫貓一般一下下摩挲著自己的背。
氣息平和下來,她聲音懶懶:
“不疼麼?”
鄭菀還記得第一次見他,那時他墨發白袍,撐一把青竹傘,於萬千風雪裡走來,她跪著,隻能看到傘蓋下玉雕一般的下頷與脖頸。
清冷的,高貴的,卻又華美的。
現下,那截高貴的頸子上,卻有了一個深深的咬痕,皮肉還往外翻著,隻是不會再往外滲血了。
“疼。”
崔望說起這話時,聲音還是淡的。
“可我喜歡。”
鄭菀著迷地摩挲著那傷口,這傷口在崔望如玉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猙獰而醜陋,就仿佛她在這清冷的仙人身上肆虐過的痕跡。
她的指尖又用力地摁了下去,直接感受到指下肌肉的瑟縮,才收回了手。
“出血了。”
她將指尖沾到的血給崔望看,“崔望,這傷口……你留著,好不好?”
“好。”
崔望一把攥緊她手指,不再讓她作怪,聲音沉啞,“出去後,我便去你玉清門提親。”
鄭菀笑了聲,旋即推開他,在崔望的征愣中,直接涉水而出。
凝脂軟玉般的身體被裹在了輕紅色的綢緞裡,鄭菀掬著頭發自行蒸乾,踏著毛毯一步步走回池邊,蹲下身,在崔望耳邊吐氣如蘭:
“不、成。”
“為何?”
崔望喉間動了動。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鄭菀將手臂環在他頸間,從後環住他,狀似親密。
“你問。”
“兩年前,浩書城外,我被困迷霧……那時,破陣之人是不是你?”
鄭菀能感覺到自己胸腔內猛然提起的一口氣,那口氣,一點點鑿著她原以為堅如鐵石的決心,眼看就要鑿出一個洞來。
“是我。”
洞破了。
鄭菀能感覺到柔和的風穿過洞口,她的聲音也從矯飾的溫柔,成了真正的柔軟,“那時也是你製的傀儡?”
“是。”崔望聲音懊惱,“那傀儡不甚結實。”
不過破個陣,便散架了。
“傀儡……一直跟著我?”
崔望沉默良久,才道出一聲:“是。”
“為何?”
崔望不自地挪了挪頭,卻被鄭菀從後牢牢環住,“不許動,快些說。”
她聲音嬌嬌的,崔望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冰雪囚籠甚是無聊,便製了一個。”
至於損了多少隻木傀儡,才終於成功那麼一個,便不與她說了。
鄭菀“哦”了一聲,良久,又問:
“那當年我在凡人界得到的潤氺之精,是不是你……”
她問的聲音很輕。
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記掛多年,隻是長久以來,她並不敢問,既不想聽肯定的答案,又不想聽否定的答案。
可在當下此時,卻又想聽了。
這點隱秘的周折,連鄭菀自己都不想探究。
“是,我留的。”
崔望閉了閉眼。
“既然如此,當時你又為何要毀一個?”
“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