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合一(1 / 2)

忍不住垂頭朝身旁的溫老頭看過去,“爺,你不會亂想吧?”他的摯愛沒了,又知道了阿貴奶奶這麼多年來對他冷漠,不是不愛,而是失去原本屬於他們的美好記憶。

兩位老人就這樣白白錯過了許多年,明明阿貴爺爺不在了,奶奶也早沒了,如果沒有這些錯過,晚年的他們應該還能在一起過一段日子的。

可是現在……所以溫四月才擔心溫老頭心亂想,沒了生意。

溫老頭沒有回她的話,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默認了溫四月的話,整個身體都顫顫巍巍的,好似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一般,整個人像極了秋日裡田間已被鳥雀啄得稀爛的稻草人似的。

這讓溫四月急了,連忙頓住腳步,轉到他的麵前,伸手扶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削瘦的肩膀,將他整個人給強行扶正,隻覺得老頭子滿臉的死氣,尤其是那雙眼睛,此刻變得渾濁不已,一時讓溫四月心驚膽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的心猶如擂鼓一般咚咚地伴隨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耳邊響動著。

於是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爺,你壽元未至,你要是敢死,我以後去了城裡,就不管桔梗了,她怎麼辦?你已經對不起阿貴奶奶和春梅奶奶!對不起大姑!眼下就隻剩下桔梗了,你更應該好好活著才是。”

溫老頭木然地看著她,渾濁的目光裡滿是死氣沉沉的笑容,他壓根就不信溫四月這話,“你不可能。”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她雖然比你大,可是這從小到大,其實你更像是個姐姐,你怎麼可能不會管她呢?”

溫四月怕了,她前世修煉得太久,早已經忘記了什麼是親情,如今所有關於親情的一切,都是從溫老頭這裡得到的,她舍不得。急得緊緊地抓住他削瘦的肩膀:“不,你彆亂來,即便我不會不管桔梗,可是我始終不能代替您的存在,桔梗她需要您。”

這個時候溫四月的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她一向堅強,如今紅了眼眶,讓溫老頭的心裡也不好過,他何止是放心不下溫桔梗?他更放心不下溫四月。她和蕭漠然成婚這麼久了,是沒出過什麼事情,可是命格一片朦朧,未來到底是禍是福,看不清楚啊。

然就在祖孫倆僵持之際,四周的空氣就像是忽然飛速一般降了下來,肉眼可見旁邊那沾滿了霧氣的枯枝上,瞬間凝結成冰。

“怎麼回事?”溫老頭眼看著這一切,一時也忘記了滿腹的悲傷和愧疚,擔憂地看著溫四月。

溫四月也不知道,心裡不由得想起蕭漠然,“爺,您彆鬨了,不然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大概要守寡了,我先去找漠然。”

眼前這一切突變,讓溫老頭哪裡顧得上自己的私人感情,也是十分擔心蕭漠然出事,聽到溫四月的話,連忙催促著,“你,你快去,爺就算是要死,也保證留著一口氣等你回來。”

溫四月心說他說什麼胡話,不過這個時候也懶得同他計較,急忙往阿貴家方向去。

這陰氣就是從阿貴家那個方向來的。隻是溫四月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明明阿貴奶奶已經沒有任何怨氣遺言了,也回到棺材了,為什麼還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然而跑著跑著,在離阿貴家不過十來米遠的地方,她不由得頓住腳步,拿著手電筒仔細照了一圈自己的四周。

這……這特麼是個招魂陣!又見地上用的石灰和符紙,皆都是阿貴家辦喪事的材料,而且看這樣子,自己之前來阿貴家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隻是她來時沒走這裡,當時又一心都在阿貴家的靈堂,也就沒留意到這招魂陣。

剛才出去的時候,心裡想著蕭漠然,手裡扶著爺爺,更沒注意。

可就算是一個招魂陣,也沒有這樣的威力啊?她心中疑惑,一麵停下腳步,打算將這招魂陣給改了,卻發現這招魂陣好像哪裡不對勁……

多了幾個點。

腦子裡迅速想起溫老頭給的那些書,書中有招魂陣的畫法,不過旁邊還特意提到過,招魂陣與那聚陰招魂陣十分相似,隻要畫的時候多點幾下,就成了專門聚集陰氣的邪陣,此陣法雖是簡單,但威力卻十分誇張,能把這四下的陰邪之氣孤魂野鬼全都統一吸納到一處,成為至陰之地。

如此一來,不就是這四麵八方孤魂野鬼的天堂聖地麼?她想到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蕭漠然那種命格,平時這些孤魂野鬼害怕,見了不是躲著就藏著,現在有這聚陰陣,村子外麵的孤魂野鬼能無動於衷?但此刻沒在這裡,多半已經被蕭漠然給吸引了過去。

想到此不由得更擔心蕭漠然的安慰了,不過這聚陰陣萬萬留不得,必然馬上給毀掉。所以四周巡視著,撿起地上半截趁手的竹竿,也不找什麼陣眼,直接大刀闊斧地往中間一插,拿出一張符紙貼在上麵,運用起這些日子用黃粱集重新煉的靈氣。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隨著她那靈氣升起,順著手臂運送到竹竿上與符紙觸碰到的那一瞬間,隻聽‘砰’地巨大聲響起,這陣法竟然就被直接被炸沒了。

與剛才那肉眼可見而來的陰氣一樣,如今的草木也在瞬間脫離那種被冰封的狀態。

她沒有半點停留,直接去找蕭漠然的蹤影。

而就在她走了沒多遠,那黑暗中憑空出現師徒倆,兩人皆處於那種極其震驚的狀態中。

直至年輕人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師父,您說得不錯,大師伯果然盜走了師祖他老人家的秘笈。”然後傳給了他的孫女。

他師父這像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般,呼著促膝,胸腔上下起伏,似承載了無數的怒火與不甘心一般,“先把溫雲這老東西抓住。”

他剛才本來看到這溫雲的孫女進了聚陰陣,不可能活著走出來的,準備直接去找自己那廢物師兄,逼迫他交出師父當初留下的秘笈。可是哪裡曉得這陣法溫四月似乎就像是沒有放在眼裡一般,不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隻用了一張符一根竹竿就給炸了。

給他的那種感覺就像是隨手摔掉一件不需要的東西一般,很隨意,不費吹灰之力。

但也叫他意識到,這溫雲的孫女怕是不好對付,還不如先抓住溫雲。

這個時候的溫雲半點求生之意都沒有,正是好對付的時候,隻要抓了他,不怕拿不到秘籍。

可偏偏這個時候他這徒弟擔心地開口道:“師父要不算了吧?你看咱們辛辛苦苦讓那老太太詐屍,又設了聚陰陣,都被她解除了,真要動手,咱們怕是打不過她的。”要不還是逃吧。

聽到徒弟的話,這人十分生氣,捶打了一下徒弟的腦袋,“沒出息的東西。”要不是他對自己有用,自己怎麼可能還帶著他這拖油瓶。

又不滿地罵了幾句,師徒才消失在夜色裡。

而溫四月並沒有發現蕭漠然去找阿貴家的人,反而是在村子外麵的亂葬崗找到他的。

“漠然!”遠遠地她就看到了蕭漠然站在亂葬崗裡一動不動,四周都是孤魂野鬼,一個個圍著他垂涎他,卻像是被什麼東西隔絕了一般,根本就靠不了他的身。

就好像蕭漠然的身上鍍了一層膜。

此刻滿身的是汗水的蕭漠然聽到她的聲音,並沒有回頭,“四月,我不敢動。”他自打和溫四月分開後,按理去阿貴的幾個叔叔家,其實路程就是兩三分鐘的距離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路尤為長,走了十來分鐘還不見半點燈光。

也是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村裡的亂葬崗,四周就好像很多人一般,感覺很擁擠,擠得他甚至是有些喘不過氣來。可他卻是一個人都沒看到,因此就意識到,可能自己遇到了什麼邪祟。

家裡有這麼個媳婦,自然是常常聽溫四月跟溫桔梗不厭其煩地說,夜裡不能隨意回頭,哪怕聽到熟人叫自己。

實在想回頭,動作也要緩慢,以免吹滅肩上的燈。

他不清楚這肩上是什麼燈,但想來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也沒回頭,自然也沒繼續往前走,就站在原地,回憶著溫四月平日看的那些書,念著幾句保平安的句子。

起先有沒有用不知道,但曉得那個時候跪下求菩薩肯定沒什麼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沒想到心裡默念了一會兒後,身邊那種陰冷喊擁擠感也就消失不見了。

但他仍舊不敢大意,雖然看不清楚那些東西,但確定那些東西根本就每走,而且自己無緣無故跑到亂葬崗,如今若是亂動出現什麼意外,到時候四月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憑著這份冷靜,他終於是等到了溫四月。

如今溫四月一把抓起他的手,手指往他背上不知道畫了什麼,然後拽著他就往村子走,“村子有外來人,太巧了。”偏偏敢在阿貴奶奶死的時候,更重要的是幾個小時之前,還是闔家團圓的上元佳節。

正常人這個時候不跟家裡團聚,誰會跑他們村子裡來?所以要說是沒有半點企圖,她不信的。

原本對於孤魂野鬼們來說,算得上是香餑餑的蕭漠然,如今因為溫四月那符籙加身,像是穿了一道甲衣一般,將他的氣息給隔絕在外。

現在被溫四月拉著奔跑在回村子的小路上,有種腳踏寒風的感覺,就好像腳根本就還沒落地,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四周的樹木,又被溫四月拉著跑了。

忽然間,迎麵的風好像有些刺骨刮臉,疼得讓人睜不開眼,與此同時風裡傳來溫四月的聲音,“同道中人。”隻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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