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來娣連忙跟上,心想女客人怎麼說也比男客好,趕緊跟上。
兩人上了車,南珠卻遲遲不走,花來娣便想,莫非她想在車裡?隻是看著車窗外麵偶爾路過的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既然收了錢,事肯定要做,就把手往南珠身上去,但還沒碰到南珠,就被南珠扭頭瞪了一眼,“老實坐著,不許動。”
頓時嚇得她連忙收回手。
她可還記著南珠的手段,不但能飛簷走壁,就連胡八角都不是她的對手。
兩人百無聊賴地坐在車裡,沒多久就看到明仔從巷子裡出來。
花來娣看到了,興奮地要開窗戶朝明仔招手,不過還沒動作就被南珠阻止了,“彆讓他發現你。”
花來娣不解,但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她答應了。
然後南珠帶著她一直跟在明仔的身後,明仔沒有去什麼醫院,而是直接往場子裡去。
花來娣這個時候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甚至有些慶幸,這些地方她進不去,不然如果裡麵真有什麼她不想看到的一幕,她現在絕對無法接受。
可惜,她沒能如願。
南珠一路暢通無阻地帶著她進去了,還專門有人接待。
然她看到了明仔去還錢,說自己好騙,簡直就是提款機,可惜像是她這樣好騙的人沒了,最近他物色了好幾個,都沒能成功。
不然的話,要是能找好幾個這樣的女人幫自己賺錢,他早就發達了。
他這裡欠的錢不過是四百,還剩下一百塊錢,明仔在和這裡的人聊一陣後,正好天也黑了,舞廳裡這個時候華燈已上,他直接去找自己的相好。
花來娣不但要看他摟著彆的女人卿卿我我,還要聽他在彆的女人麵前不停地貶低自己嘲諷自己嫌棄自己。
一切仿若如夢,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被南珠帶出來的。
但是這還沒結束,耳邊還有南珠的聲音,在給她說著明仔在外的各種高利貸,尤其是洪南哥那邊的好幾萬。
明仔他媽媽也沒住院,好端端的呢!更要命的是明仔在他們鄉下,有老婆有孩子。
這些,比明仔跟彆人踐踏她侮辱她還要讓她覺得受傷。她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尊嚴可談,所以她並不是很在乎。
她在乎的是,明仔會不會一直愛自己。
可是現在這些愛,原來都是假的,自始至終,明仔都隻是看上她能賺錢而已。
所以明仔和養父有什麼區彆呢?她絕望了。
她在車裡大哭,南珠默不作聲地這一旁看著,“現在腦子清醒了麼?分開的話,他欠的那些高利貸不會牽連你。”
花來娣知道,那些人催債會要命的。
可是現在,她覺得死了也好,明仔不但不愛自己,還騙自己,她活著的唯一希望已經沒有了。
所以她忽然開了車門,朝外跑去,一路直奔橋欄邊。
南珠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意圖,立即追過去,把她攔了下來,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啪的一大聲,打得花來娣耳朵裡滿是嗡嗡的聲音,臉頰也火辣辣地疼痛,她哽咽著仰頭看著南珠,不敢哭出聲音。
“現在清醒了麼?人活著不是為了誰,是為了自己,為了那些爛人,你就要去死,值得麼?”南珠滿腔的怒火,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為了男人尋死覓活的女人。
花來娣仍舊哽咽著,但到底沒綁住,還是大哭起來。
南珠守在旁邊,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花來娣伸手管她要煙:“給我一根。”
南珠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抽煙,她給掐滅了,並沒有給花來娣煙,“走吧。”
花來娣沒有意識到去哪裡,她也不曉得現在她該去哪裡,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南珠推進了浴室裡,“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我再來看你。”
然後就聽到外麵南珠和一個女人吩咐什麼。
她看著簡潔乾淨整齊的浴室,恍然若夢,哪怕已經觸碰到了那浴盆邊緣的陶瓷,但她仍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出生到現在,沒有正經地躺在浴缸裡泡過一次澡,這些東西就算是見過,也是在客人家中,他們也不會讓自己安心泡澡。
傭人很快給她送了浴袍進來,還帶了些吃的,讓她能一邊泡澡一邊吃東西。
這一夜,花來娣睡得很好,活了快二十年了,沒有享受過一天這樣的好日子,所以不管南珠到底對自己有什麼企圖,還真是存善良,她都決定享受一下,再考慮死的問題。
而回去的南珠剛到,就有傭人傳話,“太太說,南小姐回來就去見她。”
南珠有些心慌,擔心溫四月是不是不滿她出去的事?畢竟現在自己作為她的保鏢,的確是要做到寸步不離,即便是在彆墅裡。
然而等她心驚膽顫敲響門,裡麵並沒有怒罵聲,隻看到溫四月背對著她坐在桌前看書,溫和的聲音傳過來,“她現在怎麼樣了?”
南珠一怔,還是有些覺得匪夷所思,“太太知道我去找花來娣了?”
當然,不然她還打算繼續在外麵逛一逛的,就是想給南珠單獨去找花來娣的時間,才留在家裡。
“嗯。”溫四月轉過身,“她的決定是?”
“大概需要些時間。”現在想到對方要尋死的場麵,南珠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悶,就是很難受,但又說不出緣由。隻朝溫四月看去:“我把她帶到我家裡了。”
這下反而是溫四月意外了,她沒想到南珠會到這一步,看來南珠這一趟出去,發生了許多自己沒算出來的事情。
心裡不免也開始猶豫起來,要不要直接告訴南珠好了?反正好像也瞞不住的,畢竟她還等著自己給畫符。
南珠被她這樣一看,有些頭皮發麻,“有什麼問題嗎?”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大抵是經過了那胡八角的事情,南珠對於溫四月有些敬畏。
隻見溫四月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什麼,這樣很好。”
南珠聞言,鬆了一口氣。隻是看到命運如此多桀的花來娣,讓她更加急促地想要找到妹妹,所以打算開口請溫四月幫忙畫符。
沒想到這時候忽然聽到溫四月問:“假設你妹妹命運和她一樣,你會怎麼樣?”
她這個假設一說出口,南珠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溫四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四月則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急促了,應該想緩一緩才告訴她的,因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天,南珠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她就是我妹妹?”
溫四月微微點了點頭,“抱歉,我不確定你是否能接受你的妹妹過成了這樣,所以當時沒有直接告訴你。”但慶幸,可能是親情的紐帶,南珠不但告訴了花來娣所有真相,還把她帶到家裡安頓著。
她一點頭,本來看起來還算是冷靜的南珠就渾身發抖,花來娣的所有經曆都翻來覆去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她終究是沒能忍住,沙啞微弱的聲音從口中浮出來:“太太,我想出去一趟。”
“你冷靜些,她隻有你這個親人了。”溫四月有些擔心現在南珠這個狀態,會不會去把那些欺負過花來娣和嘲笑花來娣的人殺了,急得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