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邱,葉老板答應給你的回扣給了不?”
下午的時候,還有其他想去葉薑家進布料的老板,找上門問老邱。
老邱給剛拿到手的信封打開給他看,喜滋滋的說道:“本來說晚上送來的,這不下午就給我送過來了,我點過了,十匹布一百六十五塊,一分都不少。”
老楊琢磨著,“那這個價格,算下來比羅老板承諾的還要便宜兩毛一米呢。”
“羅老板承諾的三塊五的價格,往後我們是拿不到嘍。”
老楊不明白,“為啥?”
老邱給他倒了杯茶,歎息道:“人家是生意人,又不是搞施舍的,我瞧著葉老板家布三天內肯定能賣完,那等她賣完了,羅老板就不需要競爭了呀,那還憑什麼便宜賣給咱們呢?”
老楊連連點頭,“還是你想的通透,那我趕緊的去找葉老板也買幾匹布去,她家那衣服草圖是真好看,今天十幾波買了布料的人,去我店裡要做一樣的呢。”
老邱給他拉住,慢條斯理的說道:“喝喝茶,你急也沒用,葉老板家今天的貨都賣完了,有些人等不及,都跑我家來買,我今天都賣掉了一匹布了。”
“真的啊,那你不是接了二十多件衣裳做了?”
“那可不,我後麵做衣服都要忙死了。”
邱老板故作歎息,其實心裡高興死了,“咱們裁縫鋪還真不是靠賣布掙錢,咱們掙的不就是那手工費材料費?但是這好布你也得有,不然生意就便宜彆家了。”
老楊羨慕的要死,早知道他上午也去搶十匹布好了。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排隊,晚了我怕買不到呢。”
“對對,咱倆一起,我打算再進十匹,反正布料也放不壞,這花樣兒我敢保證,兩三年都不會過時,關鍵是過了這個村,就找不著這麼便宜又好的布了。”
邱老板心想,多囤點怕啥。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裁縫鋪老板們都紛紛過來進布料,最少的也是進十匹。
因為葉薑說了,進夠十匹,就給他們衣裳的樣稿圖,那可是個好東西。
“邱老板,您怎麼又來了?昨兒個不是進過十匹布了?”
葉薑知道是昨天那回扣送的及時,加上自己的布賣的確實好,大家都知道她倉庫裡隻有五百匹,三天賣完就不再有了。
都跑來囤貨。
“我再來進十匹回去。”邱老板臉上都笑開了花,又便宜又好的東西,誰不想多囤點。
“還是昨天那個價格吧?”
葉薑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想確定今天來還有沒有回扣。
她笑著說道:“都跟昨天一樣。”
小南過來給這十幾個掌櫃的登記送貨,一旁零售的顧客著急了,這麼多裁縫鋪老板來批發,不會一會又沒布了吧?
“葉老板,你家這布我們能混著買不?你家每種布料都好看,我們拚著買夠一匹的數量,能按一匹布的價格算嗎?”
幾個大姐原本是想湊著買一匹的,可是有人喜歡這個,有人喜歡那個,總是沒法統一意見。
她們本來是不抱希望的,葉老板肯定嫌麻煩不願意參合著賣,多費事啊。
她家的布料又不是賣不掉。
這位大姐的話提醒了葉薑,這些布料有適合做上衣的,有適合做褲子的,還有適合做裙子的,還有適合男士做襯衫的,如果混著搭配可能賣的更快。
她說道:“可以的呀,你們算好,隻要買的布超過三十三米,就按照三塊八的價格。”
“葉老板不嫌麻煩呀?”
“不麻煩。”
葉薑笑了笑,掙錢怎麼會嫌麻煩呢。
她跟請來的臨時營業員說道:“量布的時候尺子打鬆些,裁布的時候再讓個一寸兩寸的,彆回頭讓大家夥回去不夠裁衣裳。”
她這話,讓買布的顧客更高興了,葉老板可真爽快。
從早到晚,櫃台外麵的顧客就沒斷過,營業員下班的時候累的手都抬不起來。
葉老板也大方,走的時候一人給她們包了個紅包,每個人都歡天喜地的,還用更便宜的內部價格買了幾米布回家。
……
“親家,我去深市做生意,結果一個月不到,一萬塊錢就叫我親戚給虧光了,你再借個三五千給我,我去那邊翻本了就還給你。”
潘枝花帶著賣小閨女的錢,跟親戚去了趟深市做生意,結果沒幾天,一萬塊就虧光了。
不是說深市遍地都是錢嗎?一定是她表侄子不會做生意才會虧本。
她現在已經有見識了,隻要再給她本錢,她肯定能掙大錢。
回到C市的潘枝花,連家都沒有回,直接跑到了劉元寶家。
“我借你個棒槌!”
孔梅花幾萬塊錢的貨壓在手上,跟葉薑競爭的這兩天,她把價格壓到三塊八都無人問津。
心情正不好的時候,潘枝花就突然出現問她借錢。
她哪來的臉!
“趕緊從我家滾,不然我拿掃帚攆你。”
“親家,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女兒嫁到你們家,問你借點錢怎麼了?”
潘枝花站在孔梅花家門口往裡看,也沒看到人,“我女兒女婿呢?這大晚上的不在家?”
孔梅花把手裡的刷鍋水全潑在潘枝花身上,“什麼你女婿?你少做夢了,我家元寶根本就沒有娶上你小閨女。”
“你女兒現在跟葉薑家的兒子談對象,你想借錢,你去找她借啊!”
嗬……
就葉薑那個厲害的樣子,潘枝花休想借到一分錢。
葉薑的手裡還握著潘枝花親手寫的一萬塊錢的借條,見麵不讓她還錢就算潘枝花走運了,她還想借錢?
孔梅花越想越生氣,忍不住譏諷潘枝花。
“葉薑家多有錢呀,出手就是一萬塊給你寫的那張借條買回去了,我家元寶要不是聽了你的餿主意,怎麼會挨打?”
“我要不是為了給元寶出氣,怎麼會去做布匹生意把家底都陪進去了,你趕緊給我滾吧。”
潘枝花一聽樂了,她小閨女真的跟她那小同學談對象了?
那她還求什麼孔梅花啊。
她立刻得意的說道:“就你兒子那沒出息的樣子,哪裡配得上我閨女兒,現在我閨女兒找了個好婆家,我也能跟著享福了,她家做生意的對吧?那正好,我跟著一塊兒做生意,都不用出本錢了。”
孔梅花恨不得撕了她,要不是這個女人挑唆,她家怎麼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兒子在大樓的工作丟了,家裡的錢全都砸在那批布料上,還借了不少的外債,那些布料就算虧本處理,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賣完呢。
想想她就一陣陣的後悔。
這個害了她家的女人大概還不知道,她的兩個女兒都登報跟潘枝花脫離母女關係。
潘枝花的男人就等著她回來,立馬跟她離婚撇清關係呢。
孔梅花惡毒的詛咒潘枝花,這些都是她的報應!
她還想找葉薑要錢要彩禮?她做夢去吧。
潘枝花興致衝衝的回家,找秋海東秋伊貝,就葉薑家那條件,怎麼著也得要個一萬的彩禮吧。
雖然這個小破家屬樓,沒有以前的大沒有以前的新,可是現在不是要跟葉薑家結成親家了嗎?那她男人還不是分分鐘就恢複原職。
馬上就能搬回以前的房子裡。
秋海東今天過生日,晚上兩個女兒都回家,炒了一桌子的好菜,秋海東心裡也高興,他兩個女兒可算是過上好日子了。
他還開了瓶酒,打算喝兩口慶祝一下。
“呀,這就吃上了啊。”大門沒關,潘枝花直接推門進來。
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男人的生日,早知道就給他買件衣裳回來。
哎算了,反正自己人也不用計較那麼多。
潘枝花往飯桌前一坐,四個人正好一人坐一邊,她在秋伊貝的對麵。
“小秋去給媽拿個碗筷去。”
潘枝花落座後,氣定神閒的指著秋伊貝數落:“你個死丫頭嘴硬,讓你去找你那小同學你不肯,你看你現在不還是跟他談對象了?”
“你說說,你們現在住到一起了沒有?如果住一起了,趕緊的要彩禮定親啊。”
“我沒有……沒有住一起!”秋伊貝氣的紅了臉。
潘枝花突然回家,回來就亂說話,她跟慕向南最多就是牽了手,怎麼到了潘枝花這裡就說的那麼難聽。
這要傳出去,人家得怎麼說她。
還沒訂婚就住一塊兒,她和小南的名聲就能好了?
潘枝花氣的瞪了秋伊貝一眼,“就你這溫吞的性格,我估計也沒住到一塊兒,那你還不抓緊點。”
她跟男人說道:“老秋,明天我們就上門找葉薑談談訂婚的事兒,哼哼,她之前多張狂啊,還說看不上我們家,等明天去我非好好踩她幾腳,不然她還不知道是誰家求著娶媳婦兒呢。”
秋海東筷子一摔,“人家隻是看不起你,你不要帶上我們家。”
兩個女兒已經跟她斷絕關係,她憑什麼上門去找人家談?
秋海東現在有點慶幸,幸虧是大女兒堅決,一定要小閨女也跟她媽斷絕關係,大閨女是看透了她這個當媽的啊。
潘枝花揚聲說道:“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老實巴交的,我這麼好的閨女兒不能白白嫁給她家吧。”
“我都想好了,葉薑家那麼有錢,聽說這次賣布掙了兩三萬,那咱們家的彩禮至少不能比劉元寶上回給的少,必須給一萬,不然我不會同意把女兒嫁給她兒子的。”
潘枝花嫌棄的指著窄小的客廳說道:“瞧瞧你們現在住的環境,連以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如,他家想要訂婚那必須再給你副局的職位恢複,讓咱們搬回以前的房子裡。”
她看著大女兒越來越鐵青的臉,心裡就生氣,一巴掌拍她後背上。
“你看看你,那麼好的婆家都要離婚,這幸虧是你妹妹找了個更好的婆家,不然咱家指望你,還不知道要過什麼樣子的苦日子呢。”
秋葉指節泛青,她怎麼有臉回來?
回來還想繼續禍害妹妹?
今天幸虧是她在家,妹妹和爸爸都是軟性子,是鬥不過潘枝花的。
秋葉對潘枝花,早就心冷如鐵。
她冷冷的說道:“除了你,我們現在都過的很好,沒有你在家折騰,我們都覺得很幸福。”
潘枝花剛剛已經說的口乾舌燥,桌子上的蘑菇肉片湯瞧著就不錯。
她今天剛下火車,又在孔梅花家吵了一架,早就又累又餓。
她對著秋伊貝大喝,“你死人呐,還不給媽拿碗筷去!”
秋伊貝渾身顫抖,筷子都拿不住,她姐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去。
潘枝花對大女兒的舉動非常的不滿意,她冷哼著說道:“我知道你翅膀硬了,跟我斷絕了關係,那我家也不歡迎你,你趕緊給我滾,滾出我的家!“
秋葉慢慢的說道:“你不知道嗎?我妹也登報跟你斷絕關係了,她現在跟誰談對象,與你無關。”
潘枝花上前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秋葉的臉上。
“肯定是你這個小賤人挑唆的,就她那個懦弱的性格,怎麼做的出你那麼叛逆的事情!”
秋葉的眼神冰冷,看的潘枝花心裡發寒。
秋葉說道:“你打我這一巴掌我受著,是讓我爸和我妹看的,我就是讓他們看看,你改不了,也好不了,不狠點心斷乾淨,不但害己,還害彆人!”
姐姐又挨了打,秋伊貝心疼死了,她心裡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如果她還想跟喜歡的男孩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絕對不能讓潘枝花纏上。
真纏不起。
她跑回屋裡,把那張報紙拿出來給潘枝花,“我登過報了,以後我隻有爸和姐,沒你這個媽。”
潘枝花幾下就把那張報紙給撕爛,“你是我生的是我養大的,你們以為這樣就想擺脫我?做夢去吧,我是你.媽,你的婚事我說了算!”
她心裡氣的山崩海裂,一萬塊錢帶到深市,還不到一個月全部賠光。
回到家兩個女兒都登報跟她脫離關係,這讓她以後依靠誰去?
她轉頭厲聲問她男人,“秋海東,你說話!兩個女兒這樣不孝順,你就知道喝酒,連個屁都不敢放,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窩囊的男人。”
秋海東也心如死灰,站起來說道:“明兒個咱們把婚給離了,你不離我也不怕,我就讓我倆閨女跟我也脫離父女關係,這樣我閨女兒才能過好日子。”
潘枝花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她窩囊了一輩子的男人說出來的。
他瘋了吧。
潘枝花軟和下來,壓製著心裡的怒氣。
“行了,不跟你們吵了,那大不了我彩禮少要點行了吧,真是的,我沒有兒子,不得多要點錢傍身養老嗎?我有什麼錯?”
“明天我找葉薑去,我談下來多少就是多少,你們都彆來跟我吵。”
潘枝花在家裡,秋海東連飯都不想吃了。
他去臥室拿了點東西,跟女兒們說:“走,陪爸去飯店吃吧,爸今天過生日呢,就想安靜吃個飯。”
秋葉和妹妹都站起來,也不管潘枝花,跟著秋海東出去了。
在飯店裡,兩個女兒又給秋海東點了一桌子的酒菜。
秋海東平平靜靜的跟女兒們吃了飯。
他拿出當初潘枝花寫的那張借條,是慕向南用一萬塊錢從劉元寶那換回來的,他把這張借條給女兒。
“小秋回頭把這借條送去給你葉阿姨,這本來就是人家花了一萬塊買的。”
“你.媽……潘枝花明天如果去鬨,要彩禮這樣的荒唐事,你讓葉薑不要顧慮我們的感受,該讓潘枝花還錢就讓她還錢。”
他下定了決心,“潘枝花明知還不上還要鬨的話,就讓葉薑去告她。”
兩個女兒都點頭應了,秋葉說道:“爸放心,一會我陪小秋去。”
而此時的潘枝花一個人坐在家裡的飯桌上,在心裡給丈夫和女兒大罵了一頓。
果然女兒找了對象就向著彆人家,半點都靠不住。
她自己跑廚房拿了碗筷,這麼多好飯菜,先吃飽了睡個覺,明天一早她就找葉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