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同意了!”亨利埃特帶著滿身風雪推開門。
幾個人立即行動起來。
愛德華拿出剛剛就準備好的繡線菊酊劑,亨利埃特托起瑪麗的身體。喬喂瑪麗喝下藥劑,趁二人不注意,又將阿莫西林塞進了她口中。
上帝啊,請讓瑪麗活下去,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喬在心中默默祈禱。
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慢。
風雪在窗外呼號,屋子裡則是一片寂靜,隻有木柴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音。每當時鐘敲響,幾個人便互相對視一眼——那意味著,他們離希望又近了一步。
夜色歸闌,曙光漸露。
無邊無際的墨色褪成濃鬱的深藍,然後隱約透出積雪反射的光來。天空中有了越來越多的色彩,灰色、紫色、粉色……當金色的晨光穿透薄霧照進房間,躺在床上的瑪麗睜開了眼睛。
“謝天謝地!”喬收回放在瑪麗額頭上的手,她退燒了!
“我們成功了!”一夜的疲憊與焦慮都消失不見,喬從椅子上跳起來,與亨利埃特緊緊擁抱。心中的喜悅簡直無以言表,她又轉身撲向愛德華。
愛德華顯然吃了一驚。片刻,他伸出手,僵硬地拍了拍喬的後背。
喬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連忙後退一步,訕訕地開口:“抱歉,我隻是太高興了。我們做到了!謝謝,謝謝你——”
“彆擔心,我完全不介意。”愛德華笑著回答,“我也很高興。”
由於措施采取及時,校內的傳染情況很快得到了控製。但與此同時,整座城市的疫情卻越發嚴重。恐懼籠罩著每一個人,藥物、清潔用品、甚至食物都開始出現了短缺。
醫生們晝夜不停地工作,就連愛德華也變得異常忙碌,每周隻能抽空來一次學校,檢查學生和教師們的身體情況。
“邦格小姐?”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喬正坐在辦公桌前,書寫她迄今為止最重要的一封求職信。
幾天前她收到了倫敦嘉德小姐的回信。對方不但按照她的請求寄來了英國航空學會的期刊,還熱情地詢問了她的近況。而喬的這封求職信,正是寫給航空學會的創始人之一,弗朗西斯·赫伯特·韋納姆。
“親愛的韋納姆先生:
“在航空學會的期刊上讀到您的論文《空中運動》後,我發現您對於鳥類飛行的研究非常令人著迷。
航空是我童年時就根植於心的理想。對於飛行器的合理構造,我有一些特彆的理論,希望能有機會與您當麵探討。
“鳥類的飛行主要有兩種類型:滑翔飛行與撲翼飛行。鳥類使用撲翼的方式將自己推向空中,但考慮到撲翼飛行涉及的所有方麵,研究和模仿的困難顯而易見。翅膀的形狀、弧度、寬度、後掠角,甚至個彆羽毛的位置都可能發生明顯變化。
“與之相比,滑翔則是非常節能的飛行方式,可以從風中獲取能量並將其轉化為動能。鳥類通過保持翅膀的角度維持升力、阻力和自身重力的平衡,同樣,優秀的滑翔機可以通過保持機翼與氣流的角度實現滑翔。
“您在論文中指出,通過風洞進行的實驗表明,高展弦比的機翼具有更好的升阻比。我完全同意這一觀點,但與此同時,我並不認同疊加機翼是飛行器成功的關鍵。這樣做固然能夠帶來更大的機翼麵積,從而提供更多的升力,但也會顯著降低空氣動力學效率……”
“邦格小姐!邦格小姐!”
鍥而不舍的敲門聲終於驚動了全神貫注的喬,她回過頭,看到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名眼生的校工。
“有一位先生找您,他說他是您的朋友。”
喬放下鋼筆,起身謝過校工。
石炭酸昨天就用光了,希望愛德華這次能帶來一些,否則清潔和消毒就要令人頭痛了。她這樣想著,推開了接待室的門。
“愛德——提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