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識腳尖踏足一縷魔氣, 似飄蕩的紅葉,勉勉強強穩住身形落了地才不至於太丟臉,動靜卻似乎驚到了靈泉中的人。
於是她不太好意思地輕聲道:“我來了。”
有點像采花大盜的錯覺讓她有些局促, 站在原地不太敢亂動。
聽到她的聲音,淩尋莨並未轉頭, 頭頂是皎皎圓月,冰冷的靈泉水讓她思緒清晰了很多,但就是在這樣清晰的思緒裡她心中的答案還是一樣。
反正也已經被她碰過很多次了,多這一次不多,還不如早一點。
隻要能順利生下魔種活下來, 她以後多的是法子折磨她報複回來。
她做好心裡建設,垂下眸子看向水麵的倒影, 這才朝著身後淡淡道:“你對我徒兒說我是你的?”
“啊?”雲識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又連忙點頭:“對。”
想了想又搖頭:“也不是……”
“我隻是想讓她離你遠一點,你說我比不上她, 我有點醋……”
說得好像那不是她一樣。
雲識在心裡歎了口氣,怎麼事情就到了自己醋自己這份上了呢?
思緒間前方忽地傳來一聲輕笑, 驚了她一瞬, 視線望過去,又見她圓潤肩頭沒入水中,身形慢慢遊到了繚繞霧氣中, 往假山方遊去。
“你進是不進來?”那聲音又道。
她連忙走到泉水前,由於過於緊張,一時不知是該直接淌進去還是褪了衣物再進去。
猶豫了好幾息, 她將發上的玉簪扯下,萬千青絲頓時如瀑布般傾落肩頭。
紅色衣袍與白色裡衣被好好地疊在岸邊,雲識有儀式感地將腰帶也放上去擺好, 玉足踏入水中,又望了眼已被霧氣徹底遮去的身影,這才蹲下身將整個身子沒入水中。
冰涼的靈泉水貼在她的火/體上都快要有變溫的跡象,她緩緩遊向視線中的身影。
直到掀開迷霧,看到女人曲線流暢的手臂搭在一小塊突出的假山石上,正微微側著身子懶散倚靠著,有水珠從她冷白的肌膚上滑落。
她眉眼皆舒張開來,一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輕輕瞟過來的時候淡淡的,卻又若即若離,超凡脫俗。
紅唇慢慢張合:“你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
雲識微微蜷緊了十指,老毛病犯了,每次這種時候就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
她想緩和一下氣氛,便微微上前了一點,又盯著她問:“你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嗎?”
淩尋莨愣了一瞬,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某一日她唇根拉長吻住她的滑稽畫麵,不禁微微皺起眉嚴肅著掩飾笑意:“哦?不太清楚。”
雲識聞言眯起了眼,微微笑著輕聲道:“那你看好了。”
“彆……”淩尋莨還來不及阻止她,便見她一往無前地鑽入水中,漂亮的脊背在水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轉瞬間不見了人影。
她正四處搜尋著呢,眼前水源忽然漾出波瀾,被一個奇怪的小東西破開跳了出來。
整個身子不過巴掌大小,那與身子成直角的頭顱像馬頭,似乎微昂著,背鰭與身子都呈現著漂亮的紅色,微微朝前彎著的尾巴甩出一道水痕。
那水灑到下頜處,淩尋莨下意識伸手抓住她,觸手一片的順滑,仔細一看她眼睛小小圓圓黑黑,長管狀的吻,吻口很小,微微發出聲音:“是我。”
那一刻,她微微勾起唇笑了。
“彆笑,說正經的,我很漂亮吧?”雲識自豪地說著,被她無情的笑聲打斷,又委屈道:“有那麼好笑嗎?”
淩尋莨停下這難得的笑聲,眼睛卻還是抑製不住彎著的,問她:“你這樣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你,竟還化為本體,不怕嗎?”
“不怕,我對你還有用不是嗎?”雲識回著:“何況我娘親曾經說,要是有人看了我們的本體是要負責的,本體不能輕易給彆人看了去,所以我才給你看。”
“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明明是你這魔女先淩/辱我的,讓我負責?”淩尋莨收了笑,手微微緊了緊,不料這海馬身子太滑,直接給滑了出去。
落水的一瞬間,她化為人身,灼熱的呼吸悉數噴薄在她臉上,竟是直接落到了她身上。
“嗯……”
被那柔軟的溫熱溫度包裹,她輕哼了一聲,想起倆人相遇之前,她根本從未接觸過這等情/事,隻倍感屈辱和憤怒,想殺了她的心與日俱增,可如今,竟漸漸對這施行的暴徒有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感覺,真是荒謬,卻也無法否認。
她身上不知有怎樣的魔,引得她一步步也墮了魔。
“抱歉,那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錯事,可能要用這一世去彌補……”雲識微微皺起眉頭,滿眼遣倦地看著她,手緩緩撫上她柔嫩的臉頰。
望進她那雙盛滿星光的狐狸眼裡,根本逃不脫,淩尋莨的視線與她的視線緊密交織著,忽而彎起一抹冷笑:“你覺得一世夠嗎?”
“我要讓你生生世世都去贖罪。”那一刻,漆黑的瞳仁裡,是不加掩飾的黑暗,似乎摻雜著無儘的占有欲。
“何況,你已經吃了契心丹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她唇角的冷笑逐漸變得陰翳,卻又在一抹溫熱撞上唇瓣時頃刻消散。
雲識動情地輕輕吻上了她的唇,緩緩箍緊了柔軟的腰肢。
水源淹沒兩道交織的身形。
“你小時候見過我,記得嗎?”淩尋莨微微昂起頭,長睫微微垂下,遮去了眼中的霧氣,她循著那輕吻,與她柔軟的唇互相不舍地輕吮著離開,又重重地撞上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