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女人放置到一間客房裡,接著便命她們替她買藥燒水。
“公主,還是去請個大夫吧?”臨走之前,銀鈴有些擔憂,卻換來林嬤嬤輕輕的一敲:“彆多嘴,買藥來就行了,公主自有分寸。”
“哦。”銀鈴委屈。
等到門被關上,雲識才朝著女子說了聲抱歉,也不管她聽沒聽到,接著迅速撕開了她肩頭的衣物。
那隻箭貫.穿了她的肩,由於被雪埋過,她的衣物微微浸濕,那雪白的肩頭亦沁著血漬,許是太疼,讓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甚至額角滲出細汗來。
不一會兒,林嬤嬤端著熱水走進來了,銀鈴也提著不少藥跑進來,將傷藥放置一旁,又提著藥包跑出去煎藥。
雲識便將女子翻過身去,箭是從身後貫.穿肩部,於是她又按住女子另一邊的蝴蝶骨,一手握住早已被折斷的箭,稍一咬牙便狠心將箭頭迅速抽了出來。
屋內隻聞一聲痛苦的悶哼聲,掌下的身體微微顫栗,她皺起眉,開始鎮定地用毛巾擦去血漬,撒上白色藥末。
當擒著女子的腰替她翻身想擦拭她前肩的血漬時,雲識隻猛地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眼睛,那是一雙極好看的鳳眼,隻是眼中不帶任何情緒,猶如一汪清泉,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惡,更遑論女子眉尾鋒利,如同冷劍,平添了不少疏遠感,真就如同天山池中的雪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多謝。”
發愣的瞬間,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到她的耳中,女子溫熱的血也流到了她的手上。
實在是,兩人隔得太近了,近到都能感知到彼此隱隱的呼吸。
她的肌膚比柔順的白發還要雪白。
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不自在,雲識連忙擦去女子肩上的血液,手上力道卻不小心用重了,再看向女子時,隻看到她閉上了眼睛,長睫微微顫著,皺緊了眉頭,卻不吭一聲。
她瞬間便感到耳朵發熱,隻得放輕了力道,又替她撒上藥末,纏上白紗。
林嬤嬤見此心下歎息幾聲,到底是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傷都處理好了,她才將她放平,傷後墊了軟被,瞟到她微濕的衣物,又邊走出去,邊跟她說:“我去拿一套褻衣,你自己小心點換。”
將褻衣拿進來後,雲識正欲出去,卻又在門前止住了步伐,轉身問她:“你叫什麼?”
“意天海。”女子的回答言簡意賅,淡淡地看過來,她卻笑起來,眼角逶迤著漂亮的弧度。
“雲識。”
“我的名字。”她說著,踏出房門,叮囑她:“好好休息。”
......
雲識並不急於從她嘴裡套出有趣的事情,而是等她睡了大半天精神養好後拉著全家去到那間客房裡,朝她一一介紹。
“我們家地廣人稀,就四個人,傷養好之前你就跟著我稱呼她們就行了。”
“這是林嬤嬤,我們家的管家。”
“這是徐娘娘,我的奶娘。”她又指著一旁另一個和善的婦人,以及一旁的小丫頭:“這是銀鈴,我的小丫鬟以及玩伴。”
“還有小白。”
話音剛落,一條大白狗躥了出來,機靈地圍著她轉圈,她沒忍住笑了兩聲,繼續道:“其實牠是隻白狼,可惜幼年喪父母,和人一起待多了就這樣了。”
“多謝救命之恩。”
意天海隻是再次鄭重地道謝,撐著一隻手坐起來,而後看到銀鈴端著一碗香氣飄飄的粥放到桌上,笑著道:“我們公主親自做的,你有福了。”
她的視線再次挪到麵前的小姑娘身上,雖然個頭挺高,但笑容裡頗顯天真的爛漫,一身青色襦裙,梳著簡單的發髻,吊珠垂落在墨發中,想必正值二八年華。
然而,少女的眼中又忽然現出微微鬱氣來,那與她豔麗的美形成一種反差,卻又不突兀。
“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了這是巫族,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坦誠說出你的真正來曆,否則我就這樣收留你有些為難。”
“或者,可以給我說一些像話本子裡一樣有趣的事情,我們巫族實在是沒有你們外麵有趣。”她又笑起來,調侃著,眼裡的鬱氣仿佛不複存在。
意天海想,這位公主好像有一股無名的吸引力,就像她所預料到的,是她的因果,她的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