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偏安一隅,與當今聖上的地界隻隔了一座雪頂山,而巫族與聖上的矛盾更是由來已久,於是這座山便成了兩邊百姓不可跨越的地界。
隻是此時,山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喚聲。
“公主,快回來—”
婦人扶著樹喘氣,當看到公主麵前的一群男人時,才忽然止住了聲音,瞬間皺緊了眉頭。
她不是擔心公主,而是擔心這群人,畢竟巫族長公主的跋扈是出了名的,不是因為有多受寵愛,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堪比打入冷宮的待遇才讓孩子小小年紀就練就了一身用毒用蠱的本領,旁人根本吃不消。
她的聲音也瞬間打破了兩邊氣氛的凝固。
雲識仔細地掃過他們的衣著,錦衣大氅,腰係玉帶,手上還帶著弓箭,相貌也頗為年輕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群富貴公子哥。
為首的男子衣物最為精致,微微皺起眉就再次問她:“你是巫族公主?”
“有沒有見過一個灰袍白發的女子?”可另一旁的男子卻直接心急地問了出來。
“沒見過。”雲識瞧著他們各個或憤怒或焦急的樣子,心中卻有些擔憂那埋在雪中的女子會被活活凍死。
可這群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會繼續漫山遍野地找,而且她正巧也好奇,這樣一位年輕女子如何少年白頭,又如何被他們追殺。
“那女子如何得罪你們了?”
她笑了笑,鎮定地環起雙臂,眼中頗現幾分傲氣地看著他們:“正巧本公主近來無聊,瞧著你們也不好進我們的地盤找人,倒是可以幫你們一幫。”
為首的男子聽到這樣一番話,狐疑地掃過她腰間的幾個小壺,接著謹慎地問她:“你想要什麼?”
顯而易見,他相信她的說辭了,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畢竟傳聞巫族公主是巫族用蠱最厲害之人,可能就那腰間的一個小壺就能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他根本不敢賭,也賭不起。
“若我找到人了,隻需你們拿些天子腳下有趣的話本或小玩意兒來換就行。”
說到這,雲識迅速從小壺裡抓出一隻蠱,輕輕一揚手就拋到了為首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眼瞧著她拋了個東西過去,頓時雞飛狗跳般慌張地拍拍身上,又後退著四處查看。
“隻是隻傳音蠱。”她好笑地勾起唇來,接著作勢轉身,擺擺手道:“十日後,若我找到了,便給你傳一句話,若沒有找到,說明那人並未進我巫族。”
她往山坡上走,早已鬆了口氣的婦人便連忙伸手來拉她,隻是才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男聲:“那便有勞公主了,那小尼姑偷放走了我們好不容易捕到的海妖,請您務必好好找上一番。”
“自然。”雲識揚起一抹笑,繼續往坡上走,等到走上山頂時,聽到後方亦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腳步聲才又轉過身去。
身旁的林嬤嬤還在擔憂地嘮叨著:“公主誒,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那天子腳下多少能人異士,還有各種各樣的妖,不跟我們巫族一樣......”
她尾音未落,卻已見自家公主又忽然利落地滑到了山坡下去,頓時急得拍拍大腿,當看到公主挖出雪下的一個白發女人時,更是驚地說不出話來,隻急忙跟了上去。
摸到女子仍舊有著微弱的鼻息,雲識這才舒了口氣,又小心翼翼地把人從雪裡抱出來。
趕過來的林嬤嬤見此卻也不問了,因為她知道,公主這樣的行為,擺明了她要救這人,於是蹲下來微微背過身去道:“老奴來背吧。”
“就您這體格,沒走一會兒就得氣喘籲籲,更彆提她肩上還有傷,還是我自己來抱吧。”雲識笑著,此時的笑容卻已完全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天真爛漫,反而穩重至極。
她把女人抱起來,林嬤嬤便隻能跟在她身後護著,等兩人一同走進巫族的半邊山,才忍不住地詢問著:“放了已捕的妖可是大罪,公主為何要救她?”
“她長得這麼美,一看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雲識邊走著邊又瞧了瞧自己懷裡女人的相貌,聽到林嬤嬤大概是對她的理由很無言,卻還是說了句:“也對,公主總是喜歡有趣的。”
她這才又笑著說了個很正經的理由:“不是您說的嗎?百姓都傳那些妖很壞,實際上‘妖’的全身都是無價之寶,他們不過就是找個捕殺妖族的借口罷了。”
“但要是真想救這人,依著公主的性子,方才用蠱蟲把他們趕走不就是了。”
“嬤嬤想錯了。”雲識故意笑著賣了個關子:“若是和他們打起來,這人就是我搶來的,如今這般這人便算是我撿來的,撿來的便是我的,想留想丟也是我說了算。”
林嬤嬤這才感慨般地看向前方的公主,頓覺她就像一朵帶刺的花,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心眼卻挺多。
......
雲識和林嬤嬤從小路繞到了府邸裡,一進府,一條大白狗便搖著尾巴撲了上來,丫鬟銀鈴接著也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