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我總覺得這部分不對勁,您能幫我看看嗎?”
聽到一旁選手的聲音,雲識不得不收回視線,又點點頭,替那位選手把關。
整個大型冰場分布著二十位選手,尤其C評級以下的選手問題特彆多,她隻能著重關注這些選手,當然,這些選手也很是積極。
其中特彆有一位名叫方令的選手,也就是那位在原劇情中信息素暴.亂時沒忍住標記了Omega選手而被強製退賽,後又在網絡上痛罵江池顏的選手。
由於這次她及時趕到而沒釀成大錯,於是特彆積極地在她身邊問東問西,活躍得不得了,甚至並不僅限於比賽與練習方麵的問題,有時更不留痕跡地想要和她近距離接觸。
雲識浮在臉上的官方笑容漸漸消失,刻意避開她,神情變冷,也再沒了和選手們開玩笑的心情,轉而格外嚴厲起來。
“跳躍落地時冰刀裡立穩,跳好之後再來和我說其他的。”
“滑行和落筆時要連貫,用心點,沉浸進去。”
......
她一句句,身形遊走於整個冰場之間,但整整一個上午,幾乎所有學員都指導過了,隻有江池顏,一直一言不發地在畫架周圍滑行,旋轉,跳躍。
雲識時不時瞟向她,便看到她皺緊了眉,似乎每一個動作自己都不滿意,於是一直重複著練習,即使額角碎發都汗濕了,氣息明顯紊亂也不曾停歇,彆人在練習時她在練習,彆人休息時她也在練習。
那副狀態仿佛讓雲識看到了六年前她從雙人滑轉為單人滑時拚命的樣子。
她知道江池顏從來都很執拗,自己認定的事情便沒有人能夠勸得下來,於是她也便跟以前一樣采用迂回政.策,等到她仿佛精疲力竭速度放緩下來時,招呼著選手們去用餐。
等到選手們都陸陸續續離開時,這才滑到她身邊,又跟著她的節奏,卻忽然握住了她垂在一側的手。
江池顏有些吃驚,甚至想甩開,她卻尤其正經的,邊帶著她脫離畫架周圍向冰場邊緣緩緩滑行,邊一字一句說著:“你沒發現這樣練下去你的狀態隻會越來越差嗎?”
“找不到重點隻會是做無用功。”
“現在,跟著我,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她又半帶命令似地說著。
江池顏本來煩躁的心緒卻在她頗有道理的話語中漸漸沉靜下來。
她向來都分得清主次,即使再不滿周折幸,卻也聽得出她隻是在指導她。
視線瞟向冰場周圍有些本想去用餐卻好奇地停下來看向她們的Alpha,到底是閉上了眼睛。
循著緩慢滑行的速度,周圍的風拂過臉頰,讓她好像回到了那年周折幸抱著她在冰場上旋轉的時候,但時隔六年,那種對她無比信賴的感覺不知為什麼還是如此清晰。
即使隻是被她牽著手在冰麵上滑行,卻依舊不曾害怕,心臟在加速跳動著,也不知是因為過度運動還是因為其他。
她有些艱難地呼吸著,紊亂的呼吸始終調整不過來。
但周折幸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一直拉著她滑行著,直到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隻剩下風和呼吸的聲音,腿酸得再劃不動,她隻能任由她拖著她前行,卻始終不想睜開眼睛。
在這樣安靜又純潔的冰麵上,壓抑的情緒慢慢湧上心扉,讓她隻想將自己置身於黑暗之中。
永不停歇。
......
冰場上漸漸隻剩了不停在滑行著的她們和堅守崗位的攝像師。
雲識禮貌地揮手示意一旁的攝像師先走,等到冰場大門被關上,偏頭看到落了自己一個身位的江池顏大汗淋漓臉頰緋紅,這才忍不住更加放緩了速度,又慢慢滑到她身前,張開雙臂。
冰刀輕輕撞在一起,江池顏也撞到了她懷裡。
她比她高半個頭,低頭看到她似乎迷茫地抬起頭,睜開的雙眼輕輕一眨,兩滴淚恰好從眼角滑落,鼻尖紅紅的。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發脾氣便又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到了自己懷裡,輕聲哄著:“就一會兒,不要把我當周折幸,你也不是江池顏,從心而為,好不好?”
江池顏好一會兒沒有動作,最後卻慢慢的,將手抬起來,回摟住了她。
雲識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柃檬樹香味,鎖骨處似乎被浸濕,不禁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江池顏好像有些累得站不住了。
她便下意識摟著她的腰依托住她的重量,又伸手緩緩托起她的下頜,讓她抬起頭。
江池顏的瞳仁很黑,正靜靜地盯著她,眼尾泛紅,額角的發絲淩亂。
她又鬆開她的下頜,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微微含笑地一點點擦掉她的眼淚,她額角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