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文沒搞懂這是個什麼問題。
他皺緊了眉頭,壓製瞬間湧起的怒意與奇妙的不安,綠眼睛迅速望向了克裡斯——小怪物穿著居家服,係著個粉紫色的圍裙,正準備烤些餅乾——刺客再次感到割裂。他再次懷疑自己缺乏什麼常識。
於是他問:“堪薩斯有凶手去參加受害者葬禮的傳統麼?”
克裡斯大笑出聲。他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把烤盤給捏變了形。年輕人搖了搖頭:
真是太可愛了。很難理解
為什麼這些帶刺的質問如此可愛。
“不,沒有當然沒有。”
他還在笑。凱爾文以眼神質疑他是不是忘了正是他——他們——殺了薩曼莎。克裡斯get到了他的疑問,又搖了搖頭。
“問問你嘛,我覺得這是個挺好的機會的。畢竟葬禮一個人一輩子就隻有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說完克裡斯就想補充,如果運氣好——比如你是個超英,比如你是超人或者蝙蝠俠——那你也可能有兩次葬禮。這誰說得準呢?
“我以為你會想去送送她。因為如果是我,我會想去參加的。”
那他=媽是因為你是個怪胎。
凱爾文真想直接說出這句話。但他微妙的品出了一些什麼,他因此感到不安,又冷酷把不安壓了下去。
他不需要這麼多這麼軟弱的感情: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你瘋了。“如果我被認出來——被蝙蝠俠抓住馬腳,你也一樣會被牽扯進來。”
啊,好一番理智客觀的分析。
克裡斯撇了撇嘴。
“你不會的,這幾天你不是出過門了嗎?”
凱爾文並不吃驚。刺客不耐煩的挑了下眉毛,那讓他看上去更不好惹、也更性感了。
於是克裡斯放柔了語氣,儘可能的正經了一點。
“說來說去你也還是沒說自己想不想去,不是嗎?我是真覺得這是個道彆的好機會——是,我是個變態——可你就很正常嗎?”
小肯特笑了起來。依舊是那毫無惡意,帶著微妙調侃與天真的微笑。
這令凱爾文不適。
“你殺死她的時候——還喜歡著她。”
“我能看出來。我能感覺得到。你是那麼的恨她…但也那麼愛她,對不對?”
刺客藏起了自己的情緒,凱爾文·羅斯麵無表情。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嗎?”我不正是因為這個才這麼喜歡你的嗎?你知道你刺死她時的神色是多麼的……“這在我看來正是你強大的地方——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你比我更堅強、更勇敢。”
“你做了對的事。”
“我就沒忍心殺死我父親。”
“你太厲害啦!ROSE!”
魔鬼替他感到自豪般真誠的讚美著他。凱爾文依舊麵無表情,卻有了種恍惚
的眩暈感。他很少和肯特聊起之前的事。他們每天都在對話,但那基本都算是在討論‘未來’。
他想走出來。
他想儘快擺脫貓頭鷹的陰影——但他做不到冷靜的舊事重提。
……他還沒放下。
“但你也因此心傷,不是嗎?你都不想活了——憑什麼啊?——但我也能理解。你愛過她,你之前可能一共也就愛過這麼一個人……我因此嫉妒她,我可太嫉妒她了。”
凱爾文想說你沒有,你不可能。但他一抬眼就又對上了肯特的黑眼睛。那種墜落感又回來了。
可他不喜歡。
他不喜歡被看的這麼清。
“所以我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去看看吧,我認為你應該看看她。那是傷害你的人,也是你殺害的人。她差點結束了你的人生,而你奪走了她的生命。這簡直富有詩意,如果你不好意思一個人去,你可以帶上我。”
克裡斯靦腆的笑了笑。凱爾文注視著他。沉默持續了幾秒,綠眼睛困惑的開口:
“那又有什麼好處。”
他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無知。就像他已基本習慣了肯特那特異功能般的情緒感知。有時凱爾文會情不自禁的覺得:或許自己,或許人類在小肯特麵前,根本就與那些被剖開、被一覽無餘的標本一樣清晰簡單。
他不喜歡。但他習慣了。他甚至可以變成一個願意聽意見的人。
“可能沒什麼好處,但這就是我的價值觀。”
克裡斯眨了眨眼。他能感覺到凱爾文的不適,於是下意識就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發。就像瑪莎安慰他時那樣,他似乎也有意安撫他的Rose。
“不必和過去一刀兩斷。我們都還有很長能活呢。就算你被改造後的身體隻能活到50歲,你也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完全屬於你自己。想想看,那是你自己的時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那些過去,那些曾經,”
“它們不過是一個精彩故事的開頭。或許不夠快樂,但那都過去了……沒有回避的必要,難道你真打算和一輩子都和那群死鳥過不去嗎?”
“你可不止如此啊,凱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