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那現在呢?現在怎麼辦?”
項誠:“試試之前的坐標,五年前呢?”
“五年前對因果線的擾動太大了,”遲小多說,“但沒有辦法,也隻能……這下好了,之前的都被封鎖了。”
“封鎖到哪一年?”
“鄭衾化身魔龍的那一年。”
“時間算得很準,”項誠說,“回到那一年,萬一引發連鎖
湮滅得不償失。”
遲小多:“安傑說的也不一定就會發生,畢竟他自己也……”
項誠:“不,不要冒這個險。看看之後呢?”
“之後我猜也一樣……啊!不!”遲小多答道,“之後的時間線,沒有被封鎖啊!怎麼會?又解開了?”
“尋找合適的點位。”項誠說。
遲小多:“可是錯過了降臨的一刹那,要怎麼辦?”
“交給他們吧。”項誠說,“我一直相信他……隻有他才能做到,也隻有他才願意。”
遲小多:“太難了,我就怕曹斌和陸修……”
“……他會想通的,每個人都有這一刻,這是第二次的封正……”
“但我還是好擔心陸修身上的封印,除了你再沒有人能解開,萬一遇見強敵怎麼辦?”
“他能辦到,等待他成長到真正強大的一刻,自己就能解開。”
“可是需要達到條件……”
“是的,因為如果無法完成蛻變,就算不封印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項誠的聲音很堅定,反而是遲小多的語氣中帶著猶豫與惋惜。
再一次“聽”見自己的夢境,江鴻有種奇異的感受,他轉頭看陸修,陸修則靜靜地出神。
對話聲又響起來了。
項誠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商量過,他自己也願意。”
“成長,”遲小多說,“這個條件太模糊了。”
“靈魂的成長,而非力量的成長。”項誠又說,“我也告訴過他,封印在什麼情況下會被他自行解除……當他明白到,他能夠真正地放下一切執念,願意去守護這個世界,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時候……當他能夠舍棄自己所愛的人、所留戀的感受、所希望珍惜的一切的時候……”
“……當他終於願意,帶著所有不舍的回憶,去往那個注定的戰場的時候……”
霎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留下一片寂靜的平台。
“什麼意思?”江鴻回憶起來了,當初夢見這些對話時自己完全不清楚細節,但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許多細節,包括熒惑,以及各種事件的內情。
陸修看著江鴻,沒有回答。
“……他們正在躍遷回來。”陳真說,“那麼我們可以認為,項誠與小多找到了熒惑的弱點。”
曹斌:“但時間線又是怎麼被封鎖的?你很清楚,會被封鎖的可能性隻有一個……”
“那是什麼意思?”江鴻迫切地追問陸修,說,“去往注定的戰場?你要去哪裡?”
陸修:“……”
陳真:“根據他們傳遞回來的消息,降臨之後,封鎖就撤除了,可以理解為……”
江鴻:“告訴我!陸修!”
曹斌道:“江鴻。”
這一刻的江鴻,隱隱約約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已不再關心熒惑是什麼,為什麼會來,又有什麼辦法對付它,他現在隻關心陸修!項誠的意思是,陸修要犧牲自己嗎?這是一定會發生的?
陸修做了個“噓”的手勢。
“我們需要梳理清楚細節,”陳真說,“接下來才能儘快作出應對,首先,熒惑是一枚惑星,它回歸的周期以萬年計,下一次回歸,就在最近。魔種是它在史前時代播撒於地球上的種子,戾氣是它的食糧,這一次它將吞噬大量戾氣……”
曹斌:“我們仍未得知,最後兩段訊息間,項誠與遲小多還找到了什麼線索。”
張錫廷說:“我……是不是知道了太多秘密……”
陳真:“目前
已經沒有更多的消息了,隻能就此判斷。沒關係,錫廷,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遍裡世界,沒有封鎖的必要。”
曹斌點了點頭,陳真又說:“項誠在降臨的時間點不會回來,所以我們隻能啟動B預案了。”
江鴻低聲央求道:“會怎麼樣?告訴我,陸修。”
“不會怎麼樣,”陸修朝江鴻說,“不要再問了。”
“你們什麼也做不了。”袁昆的聲音再次響起,經曆了夢境的揭露,眾人竟差點忘了他還在現場!
夢境的世界頓時發生了變化,天際出現了巨大的彗星,它未曾墜落,隻是發出通紅的光芒照耀著山川,樹木在紅光的照射下開始燃燒,大地滿目瘡痍,黑氣蒸騰,猶如煉獄再臨!
“這就是熒惑降臨之際的景象。”鯤在空中複活了!它的身軀已變得通體漆黑,二十四枚鯤目閃爍著暗紅的光芒。”
“生命、能量,一切精神世界賴以存續的介質,一切期望與絕望、快樂與悲傷,人世間的情緒,仇恨、愛,都將與熒惑同化,成為它永恒的一部分,被它帶往更遙遠的宇宙深處……”
“……人類的文明,那些你們總是為之自豪的所謂‘創舉’,都猶如火花閃現般短暫,僅僅是時間長河裡的幻光!僅僅是露水般的泡影,最終都將歸於虛無!”
“當心!”陳真的反應最快,瞬間釋放出心燈,竟是在夢境中降神,燃燈法相煥發出萬丈金光,無數符文平地飛起,抵擋住鯤的烈火!
江鴻一聲大喊,陸修馬上抱住了他,就地翻滾,藏身陳真身後。
江鴻:“開始還說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動手了啊啊啊!”
張錫廷道:“都彆出去!無儘夢境裡,除了魂魄帶有的力量,其他都發揮不了作用!”
陸修喊道:“我用不了龍語!這是夢境!校長!當心!”
曹斌險些被颶風吹飛,當即躬身單膝跪地。
陳真化身光明神祇,拉開法訣,築起一道屏障,守護了平台上的所有人。
就在這一刻,鯤的頭頂,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夢境即虛無。”黑暗陳真緩緩道,“終於等到你們了,自投羅網的聰明人,哪怕再抵抗下去,你們也永遠無法戰勝無儘夢境的主宰者……”
“陷入永恒長眠吧!”黑暗陳真怒吼道。
旋即黑氣轟然湧來,降神的陳真聚集了力量,以劍指前推,一道強光劃去,敵人竟沒想到直到這時陳真還能反擊!巨鯤當即被強光刺穿胸腹,在空中迸射出無數黑氣與魔血飛散。
而就在反擊的刹那,光明屏障破碎了,黑火瘋狂灼燒。
突然間,江鴻感覺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溫柔、灼熱卻堅定,朝著外圈擴散,化作一道紅色的火圈,驀然掃開了黑火!
“創世火,”黑暗陳真手中現出一把利劍,“隻可惜太微弱了!在永恒之中寂滅罷!涅槃永不會到來!接受死亡!這就是你們的歸宿!”
橙紅色的火圈被瘋狂壓縮,陳真被黑火掃到平台邊緣,控製無儘夢境的張敬驀然睜開雙眼,吐出一口鮮血,墜落於地。
“爸爸!”張錫廷大喊道。
夢境世界被爆破了,江鴻抬頭看著陸修,陸修把他緊緊抱在懷中,那一刻兩人仿佛墜進了黑暗的最深處,無數夢的片段支離破碎,紛紛散落。江鴻隻覺得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接連閃過!
從雲端墜落,陸修將他抱在懷中,並親吻了他。
“啊——!”江鴻竭儘全力大喊,陸修的臉龐、父親在病床上的模樣、小時候第一次遇見妖怪時的恐懼、校慶夜的燈火、聖地的瀑布……
走馬燈般的景象越轉越快,刹那間,某個夢境破滅,夢境裡的記憶一同被釋放了出來,發出清脆的破碎聲響。
那些認識與不認識的人的臉龐,陸修、曹斌、軒何誌、自己的父母,猶如走馬燈一般,最終宏大的世界消失了。
江鴻的記憶裡,再次出現了那個容貌陌生的孩子。
孩子的眉眼發著光,懸浮空中,半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身前的一枚光球!
光球散發著溫潤的藍光,依稀能辨認出陸地、海洋、雲層……是地球?
這也是他曾經夢見的一段景象……江鴻的記憶變得混亂了,隻下意識地看著那孩子。
孩子抬起雙眼與江鴻對視,繼而轉頭眺望向夢境之外,伸出纖細的手指,朝著虛空一點。
漫天的黑火瞬間倒卷回去!
黑暗陳真狂吼一聲,黑火刹那被驅逐得無影無蹤!
然而江鴻隻聽見了一聲歎息,孩子再次閉上雙眼,抱緊了懷中的光球,世界複又進入黑暗,緊接著,一股墜落感傳來。
所有人接二連三掉落水中,激起水花。
“嗬……”江鴻嗆了口水,不斷喘氣,水潭冰冷徹骨,不等他掙紮,一隻有力的手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臂。
陸修把江鴻從水裡拉了起來。
曹斌、陳真等人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咱們回來了?”曹斌道,“最後發生了什麼?”
陳真說:“他被擊退了,為什麼?”
“爸!”張錫廷焦急道。
張敬也**地起身,傷得十分重,搭在兒子肩膀上。江鴻望了眼四周,最後那一刻的記憶實在太混亂了,夢境與感知疊在一起,導致他根本分不出哪些是幻覺,哪些是真實的。
“這是一著險棋,我提醒過你了,”曹斌說,“如果在無儘夢境中被伏擊,我們就都會陷入永眠。鯤神第一次答應錫廷與江鴻的請求,隻是一個誘餌,真正目的在於騙取信任,把咱們帶進夢境裡來。”
陳真:“心燈在我的魂魄裡,能驅散他們。”
“事實證明不能!”曹斌略微憤怒地說道。
陳真:“否則呢?你也承認這是唯一的辦法!”
大家安靜,江鴻還是第一次看見曹斌發火,氣勢實在太強了,但這倆大佬吵架,自己根本不敢說話。
陳真與曹斌怒氣衝衝地盯著彼此,江鴻弱弱地說了句:“現在……咱們還是在做夢嗎?不會是另一個夢吧?”
張敬打了個響指,四周突然有奇異的音樂傳來,像是鋼琴樂聲在洞穴內回蕩。
“不會了,”張敬說,“我們已經回到了現實,這是我設置的現實世界BGM。”
“好……好吧。”江鴻雖沒聽懂,但想來張敬既然熟悉夢境,應當有自己的分辨方式。
陸修說:“彆在這兒吵架,心煩,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先離開吧。”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