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級驅魔師與他人在南海海域上公然鬥毆的情況彙報。
提辦人:王安傑
經辦人:陳真
情況說明:本會一級驅魔師齊尉,於日前與方宜楓在南海海域上使用禁咒鬥毆,影響極度惡劣,目無驅委規章與法紀,提請嚴肅處理。
當事人方宜楓,為驅委後勤部主任方宜蘭之弟,雖為方家小兒子,卻與方宜蘭非同母,父為方晉輪,母親為華裔模特leynasong。
方宜楓尚無驅魔師編製。
陳真看完資料報告與現場情況,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你為什麼和這家夥打架?”陳真問,“你也會打架?”
齊尉眉角還帶著少許瘀青,朝陳真說:“我推薦方宜楓加入驅委,你不會後悔的。”
陳真:“……”
安傑:“你沒毛病?你們剛打完架。”
齊尉不說話了,陳真又道:“你先告訴我,鬥毆的原因。”
“他打我小弟的主意。”齊尉說。
“哦。”陳真點了點頭,忽然又來了一句,“小弟?什麼時候收的?”
“是的,”齊尉答道,“馬來西亞人,叫小辛。”
齊尉手腕上係著一串古樸的、來自馬來西亞的木紋墜飾,四年前,他離開中國大陸,前往馬來西亞,在當地遊學,一來學習南洋的神秘主義法術;二來他的堂兄弟家大多在馬來與印尼,需要他幫忙處理一些家族的內部事務;三來則因為他的蛟希望化為龍。
當然,齊尉因為與蛟訂立了契約,能召喚出蛟,所以在當地獲得了超然的地位。
數年的遊學過程裡,齊尉因緣際會,結識了一名少年,起初他隻是陰錯陽差,在海裡救了他。
少年名叫陳辛,父親是名馬來人船長,母親則在越南峴港當會計,一次乘坐小船出海不慎翻船,恰好齊尉在蘭卡威島衝浪,順手把他拖上了岸。
但那天洋流湍急,陳辛被衝到了珊瑚礁深處,為了儘快把他帶出來,齊尉召喚出了蛟龍,於海底飛速遊移後靠岸。
過後陳辛的父親上門道謝,齊尉隻大方地表示是舉手之勞。年僅十八歲的陳辛為了感謝齊尉的救命之恩,在蘭卡威島上跑前跑後,跟在他的身邊,猶如小弟般為他跑腿辦事,安排生活起居,每天大清早就在酒店大堂等著齊尉,幫他拿衝浪板,帶他去集市,猶如一個忠誠的免費向導。
起初齊尉不太習慣,但念在陳辛一番好意,便沒有拒絕。
陳辛是在海邊長大的少年,有一身健康的膚色與在風浪裡鍛煉出的身材,雖在馬來長大,五官卻十分清秀,緣因他的母親是混血兒。
齊尉在蘭卡威度假月餘後,與陳辛告彆,他本以為這件事結束了。
結果回到雅加達後,不到一周,陳辛又追了過來,而且還準確地找到了齊家的門牌號。
齊尉:“……”
“我要當你的徒弟。”陳辛說,“我爸爸讓我不要出海了,我可以跟著你。”
齊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該回去才對。我什麼都教不了你,我隻是一個……呃……你看我每天隻會玩,我能教你什麼?”
陳辛說:“你不願意當我師父也不要緊的,我為你服務,齊先生,等到你願意的時候再收我為徒。”
齊尉想到了一件麻煩事——該不會那天在水下召喚蛟時,被他看見了?
但他沒有多問,陳辛也沒有說,齊尉起先還想著,說不定不搭理他,就能打發走陳辛,然而陳辛非常堅韌,每天坐在雅加達齊家彆墅的大門口。
“我不是印尼人,”齊尉說,“我是中國人,隻是來這兒辦事,辦完事我就要走了。”
陳辛說:“我也可以跟著你一起回去。”
齊尉見說不通,隻得道:“隨你吧。”之後便不再管他。
蛟仙偶爾會出現在齊尉身邊,哪怕他不召喚他的時候。
“這也是緣分的一種。”蛟仙餘玦說道。
齊尉正在花園裡喝下午茶,實在很頭疼,從花園的柵欄裡望出去,還能看見陳辛固執的身影。
“那天他一定看見你了。”齊尉說。
“你有彆的選擇麼?”餘玦問。
“沒有。”齊尉答道,他仔細地回想了救起陳辛那天的經過,當時天氣很好,他一定會到海邊去衝浪,去衝浪,就一定會看見落水的他,潛下去撈他的時候,必然會召喚出蛟仙。
“所以這就是命中注定,”餘玦說,“因為你沒的選。”
齊尉說:“可我沒有收徒弟的打算,你受我召喚,是因為與齊家的契約,這種能力不能被繼承。”
餘玦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片刻後又消失了。
齊尉從小便擁有召喚蛟的能力,這是它與齊家的契約,同樣源自封正。但在最近幾年,他召喚它的次數變少了,他將餘玦視作很好的朋友,餘玦也需要修煉。
它在尋找成為龍的辦法,它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生命不剩下許多年,它希望在這最後的一段光陰中,能獲得新的突破。
命中注定的緣分嗎?
直到又半個月過後,齊尉終於拿陳辛沒辦法,說道:“進來吧,你贏了,但我不能收你當徒弟,因為我沒有什麼能教你的。”
於是陳辛成為了齊尉的本地向導,齊尉平時經常獨來獨往,偶爾也會無聊,打算在雅加達時,讓陳辛跟著自己,既然他不願意走。
齊尉每天會付一筆錢給陳辛,陳辛於是把它收起來,他從來不問齊尉是做什麼的,也不再提任何拜師的事,他會說馬來語、粵語、印尼語、菲律賓語與越南語,齊尉把他帶在身邊,確實非常方便。
那段時間裡,他常在千島之國中徜徉,帶著陳辛漸漸地成為了習慣,他沒有再在陳辛麵前召喚出蛟仙餘玦。
直到方宜楓有天突然給他發消息,他要回國了。
他去了一趟澳大利亞,準備坐船到香港再回去,恰好途經雅加達,便約齊尉見個麵,聊聊回國之後做點什麼,也希望齊尉為他向驅委引薦。
齊尉小時的玩伴要回來了,自然非常高興,親自到碼頭去接方宜楓,上一次相聚還是在三年前,再見麵時,彼此又變得不一樣了。
“宜楓是我最好的朋友。”齊尉朝陳辛介紹道。
方宜楓戴著墨鏡,朝齊尉擠了個曖昧的笑容。
“他是我的小弟。”齊尉又朝方宜楓說。
齊尉把方宜楓帶到雅加達齊家,就像小時候一般,兩人依舊睡一張床。方宜楓連睡覺也要戴眼罩,就像個瞎子一般,兩人常常互相扔枕頭。
齊尉一直很清楚方宜楓的性向,不過從來不介意。
“你曬黑了不少啊,”方宜楓打趣道,“簡直像塊炭。”
齊尉說:“過幾個月就白了,最近一直在衝浪,你玩不玩?我帶你去。”
方宜楓便跟著齊尉去海邊玩了一段時間,但這段時日裡,他非常好奇,一直在觀察陳辛與齊尉的關係。
“那小子怎麼看著有點喜歡你?”
“我不喜歡男生。”齊尉說,“我要是雙性戀,早就把你拿下了吧?”
齊尉長得挺帥,性格卻很直男,與方宜楓這麼說著,也沒半點尷尬。
方宜楓看著忙前忙後的陳辛,又招呼他過來,三人坐在沙灘上的酒吧裡喝雞尾酒,各自赤|裸上身,齊尉是被曬成了小麥色,陳辛則是長期在海邊生活呈現出的古銅色,而方宜楓則肌膚雪白,還沒有經過多少紫外線的荼毒。
陳辛非常好奇地看著方宜楓,方宜楓說:“我給你變個魔術?”
齊尉正要阻止方宜楓,方宜楓卻使用沙子的流動,聚集成了一座城堡。
陳辛:“!!!”
陳辛難以置信地看著方宜楓,又看齊尉,齊尉用口型表示:凡人!他是凡人!
方宜楓隻以“魔術”的名義,朝陳辛表演了自己的法術。
齊尉有點生氣了,方宜楓還是非常了解這名發小的,便不再逗陳辛。
但接下來的數日裡,齊尉發現,方宜楓對陳辛似乎很有興趣,他再三提醒方宜楓:“首先,陳辛不是我的徒弟;其次,他是凡人。”
“這都看你自己的意思,”方宜楓如是說,“你如果收他當徒弟,他當然就不算凡人了。”
齊尉:“我不會這麼做。”
方宜楓:“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執著?”
齊尉:“……”
“好,”方宜楓說,“不討論這個了。我買船票,我們坐船回去?”
齊尉說:“我不想帶陳辛回國。”
然而又過了幾天,齊尉發現陳辛仿佛對方宜楓更好奇了,他非常熟知方宜楓的路數,再過一周,方宜楓就會讓陳辛對他死心塌地……而且陳辛還買到了與他們同船的票。
齊尉本想秘密離開,給陳辛留下一封信,就此告彆,但除了方宜楓,還有誰會泄露消息?
於是齊尉終於爆發了,追著方宜楓,在海麵上打了一架。
“你隻是想談戀愛而已!”齊尉怒道,“圖個新鮮!是不是?”
方宜楓不說話,齊尉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會對那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方宜楓還是不說話,齊尉駕馭蛟龍,追著他在大海上飛馳,又吼道:“是不是想體驗一下異國風情?來啊!混賬!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異國風情!”
方宜楓喊道:“你果然很了解我啊!”
接著,齊尉把方宜楓狠狠揍了一頓,揍得他連墨鏡都掉到了海裡,滿臉鼻血。最後這件事,以方宜楓服軟道歉、陳辛自己回馬來西亞告終。
“就是這樣。”齊尉大致交代清楚了經過。
陳真:“……”
安傑:“這種品行如此惡劣的……的……”
陳真:“到處留情的……的……”
安傑:“說得很對,不能讓他加入驅委。”
方宜蘭來了,對方宜蘭,安傑多少還是客氣的,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惹不起,安傑與方宜蘭所擁有的能力都是突破法則的能力。
“你們在說什麼?”方宜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