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伸出手,就在她以為無事發生時,手臂被半路截了下來。
身邊新郎嗓音微涼,褪去偽裝出來的溫柔,冰冷道:“要拜堂,不能摘。”
交握的手指暗藏惡意,是要把她融進身體裡的力道。
江楚歡立刻噤聲,不再言語。
黑暗中,她聽到一聲輕笑:“你跟之前不一樣了,要是你之前也這麼乖……我沒準就不會死掉。”
“是你殺了我,阿寧。”
“但這一次,你不會這麼做,對嗎?”
他聲線偏冷,嗓音微啞,說出懇求的話時格外令人心動,仿佛蠱惑一般無法拒絕。
江楚歡脊背一涼,三魂七魄都被嚇沒了一半。她試圖說些什麼,但想不到能讓她徹底安心的標準答案。
秉承著少說不錯的原理,她持續閉嘴,安靜如雞。
江楚歡猜測,這位男性鬼怪應該在生前受了不小的情傷,不僅被愛人“阿寧”無情拋棄殺害,甚至死後還對她念念不忘。
至於和【茶屋村怪談】這個副本的聯係,江楚歡結合獻祭新娘給河神、死後依然想和“阿寧”結婚的男鬼兩條線索,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索性身邊這男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周圍小鬼盯著江楚歡蠢蠢欲動,他周身翻湧著深重的黑氣,拂袖揮退了他們。
男鬼偏頭過來,江楚歡視線受阻,隱約能察覺到他離得近了些。
“阿寧,你知道我要怎樣做,才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嗎?”
江楚歡不由側身躲避,順著他的話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男鬼語氣向往,仿佛在幻想一樣:“是麼?”
他聲音驟然下降,暗啞道:“你又騙我。”
江楚歡手指一緊,竟然被他大力握在掌心。
若是係統沒有屏蔽痛覺,她估摸這種力道能把她疼的嗷嗷叫了。
她有些焦急,在心裡呼喚係統:“怎麼還沒結束?”
這隻鬼明顯有暴力傾向,她該不會真要抗到跟他去拜堂那一步吧?
江楚歡臉色蒼白,且非常抗拒。
係統卡殼半晌:【無法預測,但因副本有明文規定,此次劇情節點並無生命危險。】
言下之意,他不能違抗規則,拿她怎樣。
江楚歡:這還怕個錘子。
她心一橫,想到反正是假的,於是雙手齊上,把自己的指尖從對方手裡抽了出來。
大概是沒想到她有這麼大膽的舉動,男鬼沒有設防,讓她得了逞。
反應過來後,他氣息不穩,壓抑著憤怒。
江楚歡先發製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鬼並未出聲。
江楚歡道:“不好意思啊,我風流債太多,壓根不記得你了。要是你很介意的話,也可以再介紹介紹。”
男鬼反問道:“……你在戲弄我?”
江楚歡不認:“分明是你無理取鬨。”
不用看也知道,她剛剛在轎子裡被撞的那一下肯定有淤青了。
她心裡窩著火,懟人格外熱衷於使用現代人常用的精神攻擊,傷害和爽度翻倍。
不論對錯,隻為讓對方啞口無言。
江楚歡:“還沒見過哪個大男人像你這麼小家子氣,女人三夫四妾有什麼不對?你怎麼不從你自己身上找問題?”
“肯定是你過於無趣,才會被阿寧討厭。”
她想起來現在阿寧就是她自己,立刻改口:“才會被我討厭。”
男鬼:“……”
他聲音不帶任何溫度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跟生前一樣,她還是這麼蠻不講理。
看來,他該殺了她的。
隻有阿寧變成一個再無法動彈的人偶,她才會安安靜靜地待在他身邊,再不會想其他的事情。
男鬼眼珠漸紅,他再也壓抑不住殺意,指甲瞬間長了幾寸。
江楚歡如果能看見,可能還會害怕,但她現在蒙著眼。
精致的紅蓋頭遮住了她的上半張臉,隻留下線條好看的嘴唇和下巴。
可惜,美人是個黑心的,不跋扈,但也不講道理。
江楚歡看他真不打算告訴自己名字了,略微失望。她本想問出他的身份,好知道副本到底是個什麼背景。
她道:“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說你小心眼。”
忍無可忍,男鬼終於發力。
隻見江楚歡婚服上黑紋蟒蛇如繩子一樣驟然縮緊,她被勒得一僵,左腳絆右腳,以一個看著就很疼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恰巧頭上一晃,紅蓋頭從一側翻起,江楚歡眼前一亮,整張臉露在了外麵。
黑紋蟒蛇順勢纏住她的雙手,江楚歡動也動不了了。地麵黑沉一片,她皮膚白皙透明,整個人像是被漆黑的地板包裹住一樣,色彩反差強烈。
江楚歡表情茫然,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男鬼見狀,氣焰降了下來。
他作勢要抱起她,江楚歡嚇了一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慌過。
他以為她畏懼死亡,但他不打算改變主意:“放心,我下手很輕。”
迷霧散去了很多。
厲鬼興奮極了,卻沒發覺自己半身暗淡,由霧氣凝聚起來的身體竟然有蒸發的意思。
周越燃一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他未婚妻被捆在地上,身旁還有一個猥瑣男人試圖做出不軌行為。
他氣到渾身發抖。
周越燃:
——你最好自己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