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揪起村長的前衣襟,冷冷道:“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的說出來。”
“為什麼要殺人,還有你們信奉的所謂的‘神靈’,究竟是什麼東西。”
玩家心裡窩著一肚子的火氣,他們原本在婚禮上緊盯了村長,卻不知道什麼情況,突然跟丟了。
不論是村長還是在婚房裡的村長夫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消失不見了。
難道他們用了什麼道具?
玩家對時間倒流,並且強行合理了劇情的情況並不知情,他們隻覺得一展演的功夫村長就消失不見了。
玩家失去了盯著的目標,就算憑借之前的線索立即判斷出了村長一家的意圖,但這條河長度驚人,他們根本無法確定具體的地點。
導致玩家沒有直接看到村長到底做了什麼,也不知道石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村長嗓音沙啞的吼道:“我憑什麼告訴你們幾個破壞者!”
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許清明加大了力氣:“你個不知好歹的老頭......”
唐潔伸手攔住他,還算冷靜:“好了彆著急。他又跑不了,總會問出來的。”
找到這裡多虧了周越燃,要不然他們幾個還再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這個位置。
不過既然找到了村長他們,情況已經比他們預料中的稍好一點。
卻沒想到,女玩家的目光微微落在稍遠處一身紅衣的兩人身上——他們還是沒能趕上。
村長還沉浸在頭一次搞砸了任務上,其他幾個共犯也是一副虛脫了的驚慌樣子。
這一次跟以往沒找到適合人選神靈發怒的情況還不一樣,張小花雖然如他所願的獻祭,但那李成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不由分說就弄翻了石像。
黃珠玉滾落下來時,村長差點都要瘋掉了!
要是往常打翻了石像到還好,但他已經召喚出了神靈的神識,石像就相當於神靈的本尊降臨。
這何止是阻攔了獻祭,這是明晃晃的大不敬!
這一次村子會受到什麼處罰?
......他會像小時候那樣,再一次經曆恐怖的水災嗎?
一時無人出聲。
目前玩家的支線任務2才進展到63%的進度,最為關鍵的一部分正是村長殺人的原因和石像的具體身份,要是村長拒不告知的話,他們再沒有其他的渠道能得知了。
眼看要與70萬的積分失之交臂,玩家們恨不得從扒開村長的腦子自己看。
許清明勉強收斂,看村長已經放棄一般地顯露出無所謂的姿態,他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不說?”
村長不言不語。
“我告訴你。”
玩家們一愣,齊齊轉頭看向講話的趙有文。
村長和老婦人則更加震驚:“有文?”
趙有文深吸了一口氣,他定聲道:“我要告訴他,我們根本就沒有錯!憑什麼我們受苦受累保護了村子這麼多年,還要被他們質疑?”
“反正我們對於神靈來說根本就可有可無,既然都要死了,那為什麼還要再隱瞞呢?”
他從始至終都認為自己在做善事,思維認知都已經被本性虛偽的村長徹底洗腦了。
他毫無保留,將自己所謂的‘善舉’全部講了出來,猙獰道:“我知道你們在乎那些女人的性命,可那又怎樣?要不是我們替村民們做出了選擇——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還有你,李成材。”
趙有文話頭一轉,癲狂地露出得意的神色:“就算你與張小花剛成婚又如何、就算她無辜又如何?你可彆忘了,我想讓誰死誰就得死,這就是你們兩個得罪我的下場——”
他越說越來勁,像是要把自己受的氣全部討回來一樣,沒注意到周越燃冷淡的神色,和他父母二叔驚恐的表情。
村長夫人張了張嘴,一開口就是嘶啞的聲音:“有文——!!”
趙有文目不斜視,嘴角衝他們挑釁的勾起。
下一刻,他扁平的臉上覆上來一隻屬於女人的慘白手臂,冷意仿佛無視人體的溫度滲入肺腑一樣,趙有文瞬間僵在了原地。
“呃...什、.....”
他嘴裡發出一絲脆弱的嗚咽,恐懼感令他所有的頤氣指使都化為了烏有。
被村長一家短暫忽視的紅衣女鬼嘻嘻一笑,從趙有文的身後將他完全的籠罩住,那嫁衣仿佛燃燒一般將他觸碰到的皮膚化成了液體,製造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響聲。
趙有文發出淩厲的慘叫,死亡預感縈繞在心頭,他淚水齊下,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哭泣:“娘......我錯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他的主心骨村長夫人早就在女鬼剛出現的時候就嚇得癱在了地上,如今她師父的手劄還未找到,她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唯一的兒子就在眼前受難,村長急破了頭,還是趙二公提示道:“快將你家老大喊出來!”
村長夫人一愣,急忙念叨:“對對對。”
被當做鬼嬰煉化的小孩是她那多病早亡的大兒子。
那時前代巫婆還在世,得知孩子活不過當日後她不近人情的下了命令,村長夫人隻好忍痛將她的孩子殺害。
鬼嬰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精心用鮮血喂養,那也是她的心頭肉。
但小鬼畢竟跟厲鬼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就算村長夫人將它叫出來,也不過隻能拖延一點時間罷了,最後定逃脫不了被紅衣女鬼吃掉吸收的結果。
村長夫人動作沒有一點猶豫,看來在兩個孩子之間,她果斷的選擇了後者。
熟悉的白玉小像拿了出來,村長夫人雙眼含淚:“好孩子,原諒我。”
她咬破手指,狠狠將血液摸了上去。
......不解的是,這一次的白玉像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並且在多人的注視下碎成了齏粉。
顯然是無法再用了。
村長夫人呆愣在原地,紅衣女鬼抓住一個空隙,竟是直接將還在喊叫的趙有文拖進了河水裡。
那條村長一家淹死了張小花,和無數女人的黑河。
頓時,河麵上浮出了一層血水,零零散散的還有趙有文今天所穿的深藍色衣擺碎片。
“啊啊啊!”
老婦人眼淚橫流,受不了打擊接二連三的打擊,昏死在了原地。
接下來的幾秒鐘,是沒有一絲聲響的寂靜。
村長病態地哼笑一聲,對玩家們露出了一張哭臉:“我的孩子又沒了......我已經遭到報應了,你們滿意了嗎?”
空中又漸漸飄起了雪花,周越燃從默然中回神。
他解下外套,將江楚歡緊緊包裹住,隻留下上半張臉和傾垂的長發在外麵。
隨後,周越燃才將視線放到了人群中,村長的位置。
“自作自受。”
他吐出這幾個字,再也懶得看他了。
這當然還沒有結束,紅衣女鬼的複仇對象又不是隻有趙有文一個人。接下來,活著的幸存者每時每刻都將處於飽受煎熬的狀態,直到被取走性命,迎來生命的終結。
趙二公伸出手,似乎想要攙扶村長。
但一看到黑紅色的河水,還是後退幾步,頭也不回的跑了。
【恭喜玩家,支線任務2:了解茶屋村怪談的起源,完成度85%。】
【因為突如其來的水患,茶屋村的村民不得不使用‘獻祭’的方法維持虛假的安寧,以取悅神靈。】
還剩最後一部分:石像為何要在這片偏遠的村落降下懲罰,而且還要必須要身穿紅衣,拜過堂的新娘來作為祭品?
村長對此並不知情,他從來沒有試圖了解過獻上祭品以外的事情。
還剩下三天時間,接下來,玩家該尋找彆的辦法來完成支線任務了。
但是,這邊又該怎麼辦?
被玩家擔憂視線包圍的周越燃仿佛感知到了視線,對他們歎息道:“安心,我又不會攔著你們。”
許清明搖頭。
不是怕你不配合——而是你的精神真的沒問題嗎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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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一:茶屋村怪談已完成。】
【任務評分:A級(人設保持得很完美,繼續加油哦!)】
係統的純白色初始空間裡。
江楚歡睜開眼睛,她的喉嚨和胸腔裡仿佛還殘留著冰涼的河水,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忍不住的乾嘔了一下。
好難受!
說什麼屏蔽了所有的負麵效果,結果都讓她對之後的死亡戲份有心裡陰影了。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定睛一看,她的小屋有了些許變化。
原本是白到反光的牆壁逐漸有了顏色,甚至還多了一些簡單的家具。
江楚歡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對係統打著商量:“下次能不能把我直接傳送到床上來?我覺得躺在地上不太符合我的形象。”
係統吱了一聲。
這些都是次要的,江楚歡目前最為關心的是她用‘生命’兌換的積分。
彆看這東西沒有多少,這可都是她七個日夜不辭辛勞的成果。
江楚歡打開個人頁麵,把自己各個任務完成的獎勵細細數了一遍。
怎麼說呢,就幾個字:她應得的。
係統提醒得開口:【那關於上次投訴領導的回饋結果,你要按照上麵所說的地址去見他一麵嗎?】
那可是遊戲公司公認的大佬誒,它就算站在江楚歡的角度上考慮去見他一麵也很合理:單純的要些賠償也不虧吧?
可江楚歡這次的回答就出乎意料了:“我不去。”
係統吃驚:【為什麼?】
江楚歡放任自己躺平,聞言心裡升起一絲好笑的情緒。
且不說她剛從副本中出來狀態不好,就說她原本就是逃生遊戲的受害者,為什麼那所謂的領導不來見她,反而讓自己跑一趟?
係統弱弱道:【他也許很忙的嘛。】
江楚歡:“我也很忙,既然我們兩個都沒空,那就讓他直接把補償打到我賬戶裡來吧。”
她忙著了解遊戲的規則呢。
江楚歡念念有詞:“副本和副本間有間隔五天的休息時間?”
那她可就放心了。
江楚歡是那種能躺著絕不坐著的鹹魚性格,這次同樣,有五天的時間來休息,她沒道理立刻進入第二個劇本。
休息的時間還算充足,江楚歡下意識又想起躺在棺材中,自己夢裡的場景。
要說那隻是一場普通又很真實的夢境,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但她對夢到內容的真實性始終有些疑惑。
江楚歡歎了口氣,至於周越燃這名玩家......她真是被蠱毒得可以,才會夢到他會舍身來救自己。
再怎麼說,這世上都不會有那麼傻的人。
她的通關介紹上明明白白寫著扮演NPC已死亡,看來她在棺材中正常溺亡了,哪有什麼人跑來救她,還那麼羞恥地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