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久的沉默。
南煙自暴自棄的想, 要是現在拖黑了楚聞舟, 以後還能不能解釋清楚。
啊——
南煙自暴自棄把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裡。
想自鯊了!
屏幕亮起。
【又裝死?】
老板,既然知道是裝死,人艱不拆啊!
【身上的印子也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但是寧願不想起來嗚嗚嗚。
【嘴被你咬破了,吃東西痛】
我心更痛, 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隻在乎自己!!
屏幕很是緩和了那麼一陣,楚聞舟似乎調侃到這個地方就打住了。
南煙燒香拜佛, 希望對方不要再發來了, 心裡默默做法。
阿彌陀佛也才剛念了個頭。
天不遂人願,屏幕又亮起來了:【所以,昨天是怎麼了】
這話就問的奇怪了。
說不是要南煙尷尬的, 她都不信。
怎麼了, 能怎麼, 看上您所剩不多的美色,發酒瘋不行嗎?
楚聞舟固執,屏幕再亮:【?】
南煙煩躁, 自暴自棄:【老板您沒看出來嗎, 其實我暗戀您已久】
這條一經被接收到, 楚聞舟的呼吸都停了。
顫著手,理智和感性不斷交替,似乎要在腦子裡打架起來。
南煙的渾話發出去之後, 楚聞舟消停了好久。
南煙清淨了片刻,知道自己狗嘴吐不出象牙,楚聞舟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彆鬨】
還是發來了。
就是兩個字,南煙莫名讀出來了男人的惱意。
嗚嗚嗚,逼死她吧,為什麼要說這麼羞恥的話題啊!
楚聞舟:【問你正經的】
南煙再坐起來:【咳咳,老板,其實……】
【你說】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有病,皮膚饑渴症聽說過嗎?平時能克製住,喝了酒就不行了】
【……】
楚聞舟:【你繼續編,我看著呢】
南煙:“……”
啊啊啊啊!
又有好久,楚聞舟:【你不希望我給你打電話吧?】
南煙:!
【彆彆彆,老板,金主,爸爸,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
楚聞舟:【那你……】
南煙:【我就是發酒瘋了,仙女就不能發酒瘋嗎?彆問了,你那麼大個集團的霸總,也不嫌棄羞恥度爆表的嗎?我們一起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好不好?】
南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睡來睡去很正常嘛】
南煙:【拜托.JPG】
有那麼一陣,楚聞舟就像是南煙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既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好意思乾嘛?】
“…………”
沒法聊了。
楚聞舟從指尖顫抖再到平複,隻用了很短的時間,這種感覺,好像心弦都掌控在南煙那太過溫暖的手指尖,她翻手覆手,便是不同的旋律,時而悠揚,時而凝澀,聲聲句句,都是他的心曲。
楚聞舟追過女人,但是像是南煙這樣進退不得的,大概……也就是這一個了。
以前都是什麼樣的?
楚聞舟從模糊的記憶裡想了想。
第一個女生,兩個人都有那麼點兒欣賞對方,也不是說誰先表白誰追誰,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第二個彈鋼琴的白裙子女人,溫婉又居家,不爭不搶的,像是水一般舒適,她的目光多落在他身上幾眼,他也就懂了那種潛意思。
最後……
楚聞舟眼睫低垂。
他記得是個下午,兩個人在討論旅遊業的發展前景和財報數據的真實性,對方的前任來糾纏,他被借用著擋了一陣,離開的時候,對方說他們各方麵好像很像,要不要試一試……然後就真的試了試。
南煙沒有見過傲然的自己,她從見到他的第一天,他好像就喪失了以前的那種自信。
那種,天之驕子,受大眾喜歡的自信。
既然第一次雙方見麵並不是第一次南煙見到自己。
楚聞舟開始回憶起南煙給他遞水杯的那次。
他是什麼狀態?
他那天的穿著打扮?
他是什麼心情?
想知道的越多,真實越是往霧蒙蒙的回憶中躲藏,他好像隻記得那一顆痣,在又一天灰色的日子裡,成為一點彩色的點綴。
楚聞舟自嘲的笑了笑。
他習慣外人看見他的時候,眼底帶著或外露或者隱晦的欣賞,如南煙見他的第一次會是個什麼表情,讓他猜,還真的猜不太出來。
總之,不會太好。
畢竟見一個脾氣不好的瘸子,和見風華正茂的世家公子,不是一回事。
想到這裡,楚聞舟的手指不由縮了縮。
那雙方正式見麵呢?
南煙穿的很明亮,也很得體,跟在何家姑娘的後麵,打招呼見麵都非常的禮貌,不逾越也不過分怯懦,從她的表現來看,她那次已經有了準備,他見到的也不一定是她心裡真實的模樣,可能也隻是她想讓男人看見的那個她。
他好像,除了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是病人外,並沒有想過南煙是如何看他的。
所以他也不懂,南煙醉後是個什麼意思。
要是換成是小方,她也會撲上去嗎?
一室寂靜,無解。
手機界麵黯淡下來,再一瞬,自鎖了。
南煙沒有再回他消息。
楚聞舟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實踐自己的話,給南煙撥了電話過去。
機械的女聲圓潤,楚聞舟好久沒聽過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楚聞舟:“……”
他都快忘了,南煙可是拉黑過他的,關機什麼的……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嗬!
楚聞舟笑了笑,就是眼色太過冷肅。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倒是要看看南煙能躲多久。
而賓館裡的南煙關機後,
渾身舒泰,百病皆消。
*
接下來的日子,小方眼裡,南煙和楚聞舟的關係,就變得很,奇怪了起來。
二小姐自從那天跑了之後,也就不回來了。
她住的公寓,小方和小圓都去蹲過點(少爺吩咐的),沒蹲到半個人,說是那個時間段恰好出門了,不如說是,二小姐根本不在裡麵住。
躲人能躲到這個程度,也是很認真了。
少爺被公司的事情拖著,那天耽誤了一晚上和一早上,後麵的工作一旦多起來,還有前麵積壓著的,走是走不開了,小方和小圓捉不到南煙,又擔心楚聞舟晚上不按點吃飯,無奈給南煙發了個信息。
事實證明,南煙雖然不接他們電話,但還是開著手機的。
南煙回複小圓:【我知道了】
知道了?
小圓和小方覺得當天晚上說不定南煙就出現了,然後和少爺重歸於好,如果一方不再提醉酒的事情,而另一方也不會再提離婚的事兒,簡直是美好大團圓結局。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太天真了。
晚上是來人了,來的不是南煙,是南煙的助理米雪,提著保溫飯盒來的。
楚聞舟見著小助理,笑,笑的滲人,也不急著下定論,先看看飯盒裡是什麼。
米雪在楚聞舟的哂笑下顫顫巍巍打開蓋子。
小方瞧著愣了愣。
小圓有些懵。
楚聞舟不說話了。
飯盒裡,全都是楚聞舟喜歡吃的菜色。
有那麼一陣沉默,米雪簡直想在這種肅殺的氣氛裡跪平。
楚聞舟問:“不可能是她做的吧?”
米雪連連搖頭:“不是。”
楚聞舟眼眸抬了抬。
米雪有一說一:“是我下午開著車,二小姐指路,找了幾家餐廳,二小姐嘗過之後讓我帶的。”
“嘗過?她都嘗過?”
米雪怕誤會,再解釋:“隻是嘗的菜色,這些都是沒動過的,出鍋後直接打包的。”
楚聞舟又不說話了。
緩了緩,讓米雪留下飯盒離開,米雪不肯走,說南煙吩咐了,要把飯盒帶回去。
楚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