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下午的風有些濕熱, 外麵不少人在田地裡做農活,顧元澤站在籬笆門外,手裡還拿著個信封,裡麵有遝現金。
陸為真此時不在家, 他大清早出去外麵做生意了, 狗倒是留在家裡, 趴在院子裡吐著舌頭,看他們兩個。
鄭楚驚訝問:“不是說明年嗎?現在才八月初吧?怎麼這麼快?”
“鄭叔和我爸媽看不得你吃苦, 就先準備把我們調回去。”顧元澤把錢遞給她, “先拿著, 等通知。明天我帶你出去一趟, 鄭叔要過來,真正回去最多半個月時間, 宋家盯得緊,會儘快。”
“爸爸來了!?”鄭楚一喜,“他身體已經好了嗎?”
她把顧元澤給的東西推回去, “我現在不用, 他怎麼突然過來看我?”
顧元澤說:“還不是因為你這耳環到他手上了?鄭叔擔心死了,專門來看你,你先彆告訴彆人, 鄭叔身體還沒好全。”
鄭楚點點頭, 鼻子一酸, 差點哭了。她兩年沒見爸爸, 現在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顧元澤好笑道:“哭什麼, 你這樣在鄉裡可叫結婚回娘家,我想你應該不想這樣去見鄭叔,玩也玩夠了,把事情跟陸為真說清楚,搬回李嬸娘那裡,說半個月後走,明天的事彆告訴他。”
“回就回,我又不是和為真玩,沒和你多說隻是不太好意思,”鄭楚吸了口氣,“明天的事我儘量不告訴他,事情都解決了?”
當初顧元澤年輕氣盛,在鄭楚媽媽名下的酒店和一個富二代鬨矛盾,保安製止住。她媽媽剛好要回家,勸了顧元澤一句,就和顧元澤上了同一輛車。
沒想到富二代氣急敗壞,路上開著車直接撞向顧元澤的車,後來才查到,那個所謂的富二代,上頭有人,姓宋。
顧元澤勉強救了回來,富二代自己的命搭進去了,她媽媽也沒救活。
不管怎麼說,這是顧元澤闖出來的亂子,顧家都覺得對不起鄭家。
鄭楚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發了一晚上的燒,渾渾噩噩過了好久,回過神來才發現這是個開始。
本來是富二代的錯,可偏偏事故發生的地方是個監控死角。
鄭家絕不會輕易放過,那一家接近破產之際,竟然莫名其妙起了一場輿論。
一段視頻瘋狂亂傳,沒有任何合成痕跡,意指官二代搶彆人女朋友,富二代鬥不過官二代,氣急攻心,在車上犯心臟病,造成一場車禍。宋家趁機推波助瀾,有關權勢的話題頓時鬨大。
顧家及時反應打假,澄清事情真相,孰真孰假的網絡傳聞各色各樣。鄭家和顧家被盯著,雖沒什麼損失,卻不能再動肇事者一家。
再然後,顧家出了內鬼,偽造一堆“確鑿”的證據,顧伯伯被陷害貪|汙|腐|敗,他冷靜接受調查。這件陰謀明擺著是宋家設計的,鄭楚爸爸和顧家卻按兵不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時隔不到半月,鄭楚爸爸被突然遭受一場嚴重車禍,命是救回來了,但變成了植物人。
不過宋家也沒撈到多少好處,他們手段夠狠,顧家也不是吃素的。
老宋呈有兩個兒子,一個愚昧的親生子,另一個孤兒院收養的,機靈多了。
這兩個人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平時經常鬨不好的動作。鄭家和顧家眼看就要倒了,老宋呈準備再加一把火時,卻忽略了兒子周邊也有人盯著。
宋家唯一的繼承者宋航寧突然在一次失誤中出了意外,失去生育能力,再也不可能有孩子。
可宋航寧底下還沒有子女,情人剛懷的那個前幾天還讓他叫去醫院打掉了。
老宋呈就這一個兒子,當寶貝一樣寵,陡然出了這種事,心臟病發作,吃錯了藥也不是不可能。
顧家對此並無表示,宋航寧和宋致徽兩個的你死我活他們也看在眼裡。
顧元澤和鄭楚來這個貧苦地方,是顧家安排的。孟家那位當年是和彆人私奔,斷絕了外界聯係,隻告訴好兄弟自己的大概位置。
他們很少和孟家聯係,不知道孟家出的事,鄭顧兩家以為孟家的人看見顧元澤他們兩個應該猜得到發生了什麼,能有個照應。
這裡偏僻,外麵的輿論影響不到。定下幾年不能出去,是怕宋航寧那個瘋子會轉移視線,拚命要報複他們。隻要一出去,恐怕就會有人安排。
鄭家和顧家在拔釘子。彆人藏的釘子不少,已經快要深入核心。
顧元澤沒回答鄭楚的話,他奇怪地看了鄭楚一眼,說道:“你和我之間有什麼不好意思?”
鄭楚說:“你先回答我。”
“還沒有,但是也差不多了,那兩個雖然互相咬得狠,但還得費點勁。”顧元澤擰眉回她,“陸啞巴你先跟他分了,他在這裡呆成這樣,家裡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們倆的事也彆和鄭叔說,我沒告訴他你是和陸啞巴在一起。”
鄭楚平時對男人的興趣不高,顧元澤也不知道陸為真恰好是她喜歡的類型。他以前玩得多,下意識也認為鄭楚和他一樣。
他不太喜歡鄭楚和彆的男人在一起,但鄭楚要實在真的想,顧元澤也不會刻意攔著。
鄭楚不想和他多談這種問題,隻是肯定道:“我喜歡他,你也彆說什麼玩玩,他從小在這種環境裡長大,聽多了不代表他能不當回事。”
顧元澤幾乎一直在外麵,他沒聽說陸為真在鄉裡鬨的事,但他從心底就對陸為真有偏見。
下午的太陽從雲層裡出來,陽光有點曬人。旁邊的樹木遮陰,鄭楚抬手打斷顧元澤的話,讓他進屋子裡坐坐。
顧元澤就來過幾次這裡,他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鄭楚讓他進去,顧元澤也沒做客,四處看了兩眼。
狗突然站起來,兩隻明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舌頭吐得歡快。
它要跑出去,鄭楚叫它回來。狗轉過頭,似乎有些疑惑,鄭楚同樣有點不解,家裡有人來,照它的性子應該纏著顧元澤了,今天怎麼還往外跑?
她往外望了幾眼,沒看出什麼奇怪,又摸了摸狗的頭,對它說:“平安坐下,我們有事說,待會再陪你玩。”
它看著個頭大,但聽話乖巧的,又趴了回去。
“你現在覺得新鮮,過兩年就沒興趣了。”顧元澤看了狗兩眼,在旁邊坐下,不當回事,“男人也差不多,等他出去見識了市麵,是你拋棄他還是他拋棄你,這都隻是時間問題。”
鄭楚沒聽他的話,給他倒了杯水,顧元澤此時的感覺更加奇怪,就好像這裡是鄭楚家,他隻是一個客人。
鄭家和顧家挨得近,他把鄭家當自己另一個家,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這種怪怪的生疏感。
鄭楚還是相信陸為真人品的,他這個人性子直,心裡根本藏不了事,心思敏感,要是喜歡彆人……鄭楚還真想不到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