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門的那一瞬間,嚴莫償的狀態就立刻切換回了從前大家所熟悉的樣子。但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還是叫剛才圍著江遲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人安靜了下來。
江遲秋雖然不算是個社恐,但和這麼多個性外向的同齡人交流,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情。
嚴莫償進辦公室之後就站在了江遲秋的身後,坐在沙發上的少年,也不由自主的稍稍鬆了一口氣。
……
之前江遲秋已經和老師有過交流,因此這一次的手續辦的也格外快。再加上有嚴莫償在這裡,他更是直接幫江遲秋將要跑腿的工作處理完了。
所以沒有過多長時間,江遲秋就和嚴莫償一道離開了辦公室。
此時看到辦公室外這空蕩蕩的走廊,江遲秋這才想起,剛才段黎光好像在這裡?
一想到段黎光,江遲秋立刻反應過來——他剛才不會見到嚴莫償,且給對方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了吧?
“段黎光他……”江遲秋一想到這,就開口向嚴莫償問去。
但沒想江遲秋還沒有將話說完,就聽嚴莫償忽然打斷了自己。
“馬上就要手術了,術後得忌口上一段時間。”
“啊?”對方的話題轉換實在有點快,江遲秋一下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江遲秋呆呆的抬頭向自己看來的樣子,嚴莫償笑了一下一邊同他向電梯裡走去一邊說:“所以趁著還沒有做手術,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江遲秋雖然不是一個吃貨,可是……嚴莫償做的東西竟然格外的合他的胃口。
聽到男人的話,江遲秋一下子就將剛才想說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仔仔細細的思考起了對方的問題來。
……
江遲秋做了這麼多年的職業運動員,還從來都沒有做過手術。
儘管早早就知道了診療計劃,可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手術,他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同時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然而無論江遲秋怎麼想,手術的日期還是按時來到了。
就在手術進行前一天晚上,一個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的人,也忽然來到了江遲秋的病房中。
這個人就是江遲秋的母親,
在江遲秋的記憶之中,自己上一次見到對方,好像還是剛穿進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此時已經到了初秋,女人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
她雖然已經快五十歲,可是單單看外表的話,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此時女人正坐在江遲秋的病床邊,緊鎖著眉頭聽醫生說話。
江遲秋住的一直都是VIP病房,現在房間內站了十幾個醫生和護士,但這樣看上去都不顯得擁擠。
之前製定診療計劃的時候,醫生就已經將手術的所有風險給江遲秋說了一遍。不過按照慣例,明天就要做手術了,他還是要將之前說過的話全部重複一下。
或許因為之前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江遲秋聽到醫生的話,沒有半點的多餘表情,同時非常配合的在該簽名的地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要是手術失敗的話,或許會再也無法參加比賽了?”就在醫生將之前的話說完之後,一直安靜坐在這裡的女人忽然開口重複道。
江遲秋之前已經將查到的她的小男友的資料給對方發了過去,接著一直忙著訓練和治療的他,完全沒有時間再管對方是不是還在作妖了。
這一次女人忽然來這,並沒有提前給江遲秋通知,甚至在來到病房之後,她全程坐在這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江遲秋也不知道女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唯一能夠確認的是——自己沒有給對方錢,她應該沒有去做亂七八糟的投資,精神狀態還算正常。
聽到江遲秋的母親把剛才醫生說的話又重複一遍之後,所有人都將目光向她投了過去。
“江夫人?”江遲秋的主治醫生有些不解的叫了一下對方。
話音落下之後,隻見女人慢慢地將自己的大衣拉了一下,然後抿了一下唇說:“江遲秋他是一個世界級的運動員,拿過世界運動會的金牌。”
醫生沒有搞懂她為什麼會忽然說這個,但是聽到她那麼說了,還是跟著點了點頭。
“遲秋每一年單單是各種比賽的獎金,以及代言收入就有□□位數……”
聽到這裡,江遲秋的主治醫生更加迷惑了,其中一位女醫生有些不解的看了一下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嚴莫償。她記得嚴院長和江遲秋的關係不錯,於是便很想從對方的臉上讀出有用的信息來。
沒有想到,聽了江遲秋母親的話,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多餘表情的嚴莫償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開口了:“您說這個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嗎?”
“要是江遲秋手術失敗了的話,這些錢可就全部都沒有了……”江遲秋的母親終於進入了正題,她看了一眼在場的醫生,並且在眾人沉默的注視下將後麵的話說了出來。
“所以要是手術失敗了的話,我們的經濟損失,誰來承擔呢?”
原主對一切人事物的感情都不算深厚,對他的母親也同樣如此。
可儘管這樣……江遲秋還是能夠從原主的記憶中讀出,他對女人是有過期待和愛的。
最起碼,他從沒有想過利用對方。
江遲秋真的沒有想到,此時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出現在這裡,竟然在自己的病床前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出來。
這可真是有夠諷刺的。
不隻是江遲秋,就連周圍的醫生聽到她說的話之後,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來。
“我自己承擔。”江遲秋看著對方冷冷的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女人聽到江遲秋的話之後,立刻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來。
“按照他們剛才說的,你的手術是有失敗率的,再說就算手術成功了,後期恢複也全部靠運氣……你說這是不是客觀上需要我們注意和警惕?”
江遲秋的母親理所應當的說道。
“不然呢?我就不做手術了嗎?”江遲秋本身還好,現在聽到了對方的話,也想和她生氣了。
真的沒有想到,江遲秋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坐在病床邊的人居然真的好好思考了一下。
和仍舊對江遲秋保持好期待的冰迷不同,她一直對江遲秋沒有什麼濾鏡,並且本身就對體育沒有多大的興趣。
女人聽了剛才醫生的話後,就直接在心底給江遲秋的未來宣判了。
她看向江遲秋說:“我想你現在情況真的不好,就算手術順利。之後的恢複也不一定順利……不如先保住商業價值?”
病房中一片沉默,接著終於有人反駁她了。
這一次開口反駁的人並非江遲秋自己,而是嚴莫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