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江荷夏這種什麼都不太明白的孩子來說,這個過程確實是有些無趣了。
她發現自己看不清楚國師徒弟在哪裡之後,就興致缺缺的將視線收了回來。
在典禮即將結束的時候,江荷夏已經很困了。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準備打盹的江荷夏,江遲秋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或許因為這個世界對於江遲秋來說隻是休閒用的吧,在此之前他並沒有想過去關注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
他不曾關注這裡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去思考過這個世界的現狀。
但是現在,這一場沐秋大典卻改變了江遲秋。
在典禮結束離開這裡回到家中之後,江遲秋並沒有選擇休息,而是破天荒的來到了家裡的書房之中。
在這裡翻了半天,江遲秋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
——這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關於天文曆法,還有農知識的書籍。
原主還沒有到學習這個的時候,不過江遲秋卻是能夠看懂裡麵內容的。
就見一身冰藍色衣袍的江遲秋就這樣坐在木質地板上,手捧著書冊慢慢的看了起來。
而一會之後,江遲秋就發現了一件事情:他現在所在的世界表麵上看起來雖然非常繁華,可實際上這個世界的部分科技門類的發展卻極其滯後。
例如這個時代明明處於農耕文明時期,可是它的天文曆法製度依舊不怎麼完善。大部分的民眾,還是在靠天吃飯。
江遲秋想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這裡的人們才會那麼相信國師以及所謂的祭典 。
雖然江遲秋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不會待很長時間,可是發現這件事之後,他的心情就低落了下來。
此時的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江遲秋重新將自己剛才拿來的幾本書放回了原位,接著就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負責照顧江遲秋的丫鬟雖然發現了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但是卻並沒有想到江遲秋是因為此事而失落的。
……
【係統我到底要在這個世界待多長時間?】
這已經不知道是江遲秋第幾次問係統這個問題了。
在這個世界上的他,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世家小公子。再加上原主的身體一直不好,因此家人對他的要求也就格外輕鬆。
江遲秋並不用像他的哥哥那樣進軍營之中鍛煉,他隻需要每天和江荷夏一起按時按點的去皇宮內報道,學一些對他而言非常簡單的東西就可以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呆久了之後,江遲秋還是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會問係統這個問題,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要在這裡待多久,或者什麼時候會離開。
然而係統並沒有好好的回答過江遲秋的問題,它隻是不停的讓江遲秋耐心等待。
這一次也一樣,聽到江遲秋的問題後,係統沒有正麵回答。
而已經習慣了對方敷衍態度的江遲秋也隻好歎了一口氣,繼續將自己悶到了被子裡。
但是下一刻,江遲秋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還沒有等江遲秋反應過來,一隻手就忽然從他的被窩外麵塞了進來,並一把抓住和江遲秋的胳膊。
“啊啊啊!”瞬間江遲秋就尖叫了起來。
這隻手實在是太冷了!同時若是他的感覺沒有出錯的話……那隻冰手不止抓了自己一下,還往他的被窩裡麵扔了一快冰。
這是人乾的事嗎?
就在江遲秋忍不住尖叫的時候,剛才那個抓著他胳膊的人忽然大笑了起來,順便一屁股坐在了江遲秋床邊的凳子上,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遲秋,你都不看現在什麼時辰了,居然還在睡覺。”來人一邊喝茶,一邊翹著二郎腿對江遲秋這樣說道。
“今日不必去宮裡……”聽到對方的話後,江遲秋下意識的反駁到。
來人正是江遲秋的大哥江憲聞,他本身應該在京城之外訓練來著,也不知道為何現在回到了家裡。
江遲秋上一次見他,好像還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
現在看來一個月的時間不見,江憲聞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同時一直都在室外訓練的江憲聞,看上去也黑了一點。
總之江憲聞現在的形象真的非常符合人們對於保家衛國的小將軍的想象。
隻是江遲秋覺得……人們想象之中的小將軍,應當是做不出一大早來往彆人的被窩塞冰塊的事情的。
“好了,江遲秋你真的不起床嗎?”江憲聞又一次向他問道。
就在江憲聞說話的時候,江遲秋的姐姐江荷夏也走到了他的房間裡麵。
江荷夏白皙的小臉也凍的通紅通紅的,她原本總是好好盤起的長發,今天隻簡單的編了一個麻花辮。
“遲秋快起床,大哥帶我們出去玩!”江荷夏很是熱情的說道。
然而江荷夏的話音剛一落下,江遲秋就飛快的搖起了頭來。
——對於真正的小孩來說,今天是非常特殊的一天。因為今早起床之後,他們推開窗子就發現,原來寶繁城昨天晚上竟然下了一晚的雪。
看到被白雪覆蓋的小院子,大家全部都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開始找人和自己一起玩雪。
——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江遲秋 。
江遲秋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因此下雪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再加上江遲秋十分怕冷,因此看到外麵這一片雪白,他索性就將自己困到了被窩之中。
沒有想到,看到自己這明顯要賴床的表現,負責照顧江遲秋的丫鬟雖然沒有敢來打擾他,但是江荷夏和江憲聞竟然跑了過來。
而看到這兩個人,江遲秋就知道自己這一覺算是睡不成了。
果不其然,江憲聞又用自己那一雙凍的和冰塊一樣的手向江遲秋的臉襲去。而江荷夏也作勢從窗外挖了一捧雪來……
看到這架勢,江遲秋是真的怕了。
“停停停!”江遲秋大聲說道,“不要動不要動,我起床還不行嗎?”
聽到他的話江憲聞可算是暫時饒過了江遲秋。他把江荷夏從這裡帶了出去,並給江遲秋說了一個時間,叫他快點換好衣服出門。
沒有辦法擔心江憲聞又一次襲擊自己,等對方出去之後,江遲秋終於開始不情不願的換衣服了。
……
江憲聞最近一直在皇城郊外訓練,換好衣服走出房間之後,江遲秋才從江憲聞的口中得知——原來本朝尚白,一直以來都有在冬季進行雪上賽馬會的傳統。
舉辦在京城城郊的這一個,自然是皇家性質的。而其中的大部分參賽選手,都是皇室的人。
江憲聞剛才說要帶江遲秋和江荷夏去玩,就是要帶他們去看今天的這一場賽馬會。
當然這一次江遲秋和江荷夏都是不參會的,畢竟兩人的騎馬技術都約等於零。
江憲聞叫他們去也隻是湊個熱鬨而已,就算不論賽馬會,京城城郊的雪也是要比城裡麵大很多的。
雖然出門的時候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但是坐上馬車看到窗外的景象,江遲秋的心情也舒爽了不少。
單單從景色角度來看,寶繁城絕對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和上個世界不同,這個世界是沒有所謂的“靈力”存在的。
而在這樣的世界裡,建造出這樣一直宏偉壯麗的城市,則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出城之後,寶繁城裡麵的繁華全部被馬蹄拋在了背後,江遲秋的麵前出現了一片一眼也看不到儘頭的雪原。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江遲秋不禁感慨道:“好美啊……”
聞言江憲聞笑了一下拍了拍江遲秋的腦袋說:“是啊,要不是我帶你出來,你就整天在家裡睡覺了。”
稍稍沉默一下,江遲秋還是忍不住反駁道:“那還是家裡比較有意思。”
這倒不是江遲秋和江憲聞抬杠,他實在是有些不能適應這個沒有供暖係統,也沒有靈力存在的世界。
“你啊……”江憲聞搖了搖頭,他一邊下馬車一邊說,“真的是太嬌氣了。”
就像江憲聞剛才說的一樣,這一次們幾個人來到這裡,純粹隻是來圍觀而已。
一下馬車江遲秋就看到——皇宮中凡是年紀大於十四歲的皇子,全部出現在了賽場上。
本朝皇帝不理朝政,可是卻很喜歡這種比賽。
因此為了討父親歡心,皇子們早早就開始學習馬術,並且盼望著能夠在比賽上拔得頭籌。
今日雖然不是正式比賽的日子,可是皇子們還是來到了這裡進行練習和準備。江遲秋剛一下馬車,就看到了好幾個他在皇宮之中看到過的身影。
江憲聞所在的隊伍就駐守在這片雪原的另外一邊,將江遲秋帶到這裡之後,便有不少在同一隊伍之中鍛煉的貴族兵士找了上來。
與此同時江荷夏也看到了二公主她們,接著和江憲聞打了一個招呼,就扔掉了江遲秋和江憲聞。
江憲聞雖然是江家的大哥,但他也就十幾歲而已,這是一個愛玩的年紀。再加上……江憲聞也不太想和隻有六歲的弟弟混在一起。
於是將整個雪原環視一圈,看到那些等在場地邊上的宮女太監後,江憲聞就直接將江遲秋送到了那裡,讓他在這乖乖等待自己。
江遲秋:我怎麼覺得有點坑呢?
江荷夏和江憲聞把自己拽到這裡,之後怎麼就去自己玩自己的了?
感受到雪原上刺骨的冷風,再回憶一下自己家中溫暖的被窩,現在江遲秋可真是後悔極了。
雪原上麵一片空曠,吹了一陣冷風的江遲秋吸了吸鼻子抱著手臂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向著前方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衣角。
江遲秋還以為是某個皇子來了,正打算起身給對方行禮,但是一抬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國師的小徒弟。
見到他後江遲秋第一反應就是要和對方打個招呼。但是接著江遲秋就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眼前的人叫什麼名字。
氣氛稍稍有一點尷尬,沉默了一會江遲秋稍有一些生硬的從牙縫之中擠出來了一句:“呃……你好。”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白衣少年皺了一下眉問道。
江遲秋聽到對方的問題,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哥哥叫我過來的,但是來了之後他卻和自己的朋友去玩了。”
已經在這個世界裡麵呆了幾個月的江遲秋,現在早就能夠毫無負擔的學小孩的語氣了。
“那上一次和你一起來諸鳳觀的女孩呢?”江遲秋沒有想到,對麵的少年不但記得自己,還將上一次的事情記得那麼深。
“那是我姐姐,她叫江荷夏……現在正在二公主那裡。”江遲秋有些無奈的解釋。
聞言白衣少年笑了一下,在他看來現在江遲秋好像是一隻被人遺忘,而正在忍不住鬨脾氣的小狗。
江遲秋和白衣少年聊了兩句,這時他總算是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眼神。
——和剛才直截了當的選擇無視自己不同,現在這些宮女和太監都在偷偷地瞄著白衣少年,並且神情極有些緊張。
在本朝,諸鳳觀的人總是被人崇敬的。
不過江遲秋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再加上他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也呆不太久,因此江遲秋從沒有將白衣少年特殊看待過。
反倒是對方……
看到江遲秋好像有一點怕冷,少年猶豫了一下就將自己身上的厚重披風解下來,並披在了江遲秋的身上。
“你既然一直不活動,那還是穿厚一點吧。”他說。
少年的這件披風是皮毛製成的,在對方將這衣服披在自己肩頭的那一刻,江遲秋身體就立刻溫暖了起來。江遲秋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披風,雖然有一些不舍,但他還是向對方說道:“這……還是算了吧,這是你的衣服,我穿了的話,你要是冷著了怎麼辦?”
說著江遲秋就將披風取了下來,準備還給對方。
沒想少年笑了一下直接向後退了兩步說道:“不礙事,我馬上就要回諸鳳觀了。若是有緣分的話,下次來諸鳳觀見我的時候再還也好。”
說罷沒有給江遲秋拒絕的時間,少年就直接轉離開了這裡。
對方雖然沒有故意快走,但他到底身高腿長,江遲秋想要追也追不上。
隻是等到對方離開,並且遠遠地朝著對方的背影喊了一聲“謝謝”之後,江遲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
自己知道剛才那個少年是國師的徒弟,也知道他在諸鳳觀,但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呢?
想到這個問題江遲秋立刻轉身,他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太監和宮女問:“你們知道剛才那人的名字嗎?”
而聽到江遲秋的問題,這些宮女和太監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圈,最後非常統一的和江遲秋搖了搖頭。
江遲秋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都不知道諸鳳觀的少年叫做什麼名字。這一下他便不由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