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石那邊刀槍劍戟的碰撞之聲叮叮當當響了三天,不曾有過片刻的安寧。
可以說在島所有人,除了時絨,都是參加過挑戰賽的。
如此一來,青雲會的積分排行就開始了明顯的兩級分化。
強者,譬如龍濉,手裡的積分已經上萬。
弱者,譬如碧落宗門弟子,手裡的積分被大肆掠奪,眼見著就要清零了。隻好遠遠躲開,略作調息。
他們手裡積分太少,其他人對他們這點蚊子肉不屑一顧,自也沒攔著他們。
碧落宗的言子虞對著時絨一抱手,以為她也是積分被搶後,避難到此的,神情之中頗有種找到天涯淪落人的快樂:“師姐在這邊附近海域裡捕到的蝦蟹嗎?我們也正好想要尋上一些來填飽肚子,恢複靈氣。”
時絨兩千積分的青雲榜排名已經不再顯眼,較遲登島的碧落宗對她毫無印象再正常不過。
時絨拍了拍手:“不是我抓的,我不太清楚唉。”
言子虞和同宗師弟對視一眼:“……”
好家夥,她背後果然還有人。
幸好沒有冒然出手。
人族之間,在到達島嶼之前,多半是願意合作的。
到鮫人群島之後,賽程說好了是個人爭奪,個人的名次先於一切。故而多得是對同族乃至同宗之人出手,尤其是結束之前的最後幾個時辰。
時絨沒錯過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的貪婪。
裝作不曉地笑了下:“看你們滿臉頹喪,可是積分要輸完了?”
“是啊……”
言子虞歎了口氣,人卻站在礁石後頭沒有過來:“不然那邊的人怎麼會放我們走,師姐不也一樣嗎?”
時絨掃過他們身上的裝扮,碧落宗是練刀的。除了言子虞有個笑模樣,其他兩人滿臉橫肉,身上背個製式的大砍刀,顯得莽得很。
不過氣勢拉得很足,很像是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屠夫。
時絨似笑非笑地搖搖頭,既沒答應,也沒否認。
背著手朝他們三個走過去,“其實有句話說得好嘛,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們現在身上沒積分了,是輸是贏影響都不大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還跑個啥呀?”
言子虞苦笑:“……這我如何不知?但凡能找到個打得過的,我也用不著躲著了。”
一直被人按著摩擦,當提分機器,但凡是個有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這種折磨,不逃又能怎麼辦呢?
時絨伸手彈了一下屠夫的大砍刀。
刀刃發出叮的脆響,明顯是剛磨過的,亮得能照人。
但保存得再好,製式武器的凡鐵畢竟是凡鐵,效力有限。
時絨道:“找不到打不過的,那提升自己不就好了?”
言子虞:“?此話怎講?”
時絨笑眯眯:“300積分三件煉器材料,我可以給你們打一件靈器。一品保底,不出貨不收錢。買不吃虧,買不了上當,如何?”
言子虞眨巴眨巴眼,懵了:“師姐不是戴著雲隱仙府的身份牌麼?怎麼不是劍修,是煉器師呢?”
時絨:“副業,副業罷了。”
言子虞心想大門派出來的,總不能誆人吧?
短暫猶豫之後,頗為心動。
三百積分一件靈器,在兢兢業業攢原始積分的賽程前期,肯定是貴了。
但到了賽程後期,一場比賽下來,輕易輸贏幾百上千的積分。
這樣極大的起伏變化之下,大家對積分手環上的數字,早都已經麻痹。
言子虞默默地核算:三百積分留在手裡,拿不到名次便是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
但若是破釜沉舟,用它換取了靈器,提升實力,也許還有一絲出線的機會!
言子虞想定,掏出煉器材料來:“那就麻煩師姐了。”
……
時絨收了一百五十積分的定金,接單回礁洞,美滋滋地開始打鐵。
衝著白亦直嘚瑟:“看,我足不出戶,不必見那些有的沒的氣運之子,不也一樣能爬青雲榜麼!”
白亦打著扇兒,慢悠悠道:“剛那小子起了歹心,你還給他們打靈器,就不怕他們拿到東西就反水,不給你積分了?他們可有三個人。”
時絨規規矩矩戴上白亦給做的帽子,包裹好頭發。
聞言笑了下:“師尊放心,我自有辦法防著他們呢。”
想了想,又問:“師尊現在很閒嗎?”
白亦隱約意識到她要說什麼:“……”
時絨舉起一個手指來:“我給您捶背,再幫我一次,行麼?”
白亦簡直有苦說不出。
上回答應,隻以為是單純幫忙煉器。他對打鐵這種事兒一點興趣不感,全然不懂便按照她說的做,聽從指導,將神識沒入靈材之中。
結果她一聲招呼不打,神識突然就貼了上來,叫他一下吃了好大的虧。
白亦渾身都麻了,
可身為師尊的,總不好呼喚起來,喊她流氓。
一時遲疑,就錯失了開口的機會。
她還變本加厲,非讓他裹緊她。
催促他動起來,帶著她的神識去激發血鴿石。
白亦:“……”
白亦進退兩難,失去辯駁機會的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照做了。
但在兩人神識之間,用一層薄薄的靈氣隔開。兩人神識不相接觸,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問題了。
事後想起來,
怪是怪了點,但又不完全怪。
吃虧是吃虧了點,但又不完全吃虧。
不管怎麼說,反正他是不準備再經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