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牌歸於混沌而重新滋養出意識,一則需要機緣,二則需要少說百年的時間。若天道真的鐵了心地要選你,自會給這孩子一點機緣,讓她快些好起來,這對她而言也是一場造化。若反之,魂牌沒有動靜,那也無妨,咱們留在身邊多養一養,總歸會有好處。”
這確實是個對三方都有益的測試法,時絨更不必擔心師尊會為她卜卦而折損了壽元。
白亦憂愁道:“最好的結果,是天道能夠就此放過你……”
大廈將傾,白亦自不會獨善其身,願意頂上。
但天道要抓壯丁,不能放著那麼多養尊處優的老妖怪不管,非逮著他家十六七歲的崽子下手吧?這叫他如何舍得?
鹹魚時絨當即拍著胸脯表態:“師尊彆擔心,我往後一定低調行事,再不和他們卷了。”
……
三日之後,演武場上。
轟然一聲悶響。
龍濉一拳將時絨錘飛了數十米。
時絨接連撞到了場外幾棵樹才停下來,倒地之後半晌沒個動靜。
“時絨!!!”
這一變故驚呆了在場所有人,紛紛收劍朝倒地的時絨跑去。
就連張痕也變了臉色,迅速上前查看情況,扶起時絨:“怎麼樣?沒事吧?”
“……沒,哇!!!”
時絨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靠在樹樁邊上,艱難地喘息著:“沒事,沒事的先生,我還能練!”
張痕:“……”
龍濉嚇傻了。
局促地收著兩手,被四麵八方譴責的目光盯得手足無措,冷汗直流:“我、我以為她能躲過去的……”
張痕給時絨喂了一顆丹藥,助她療傷。
冷著一張臉:“練什麼練?你是人族,不比龍族抗揍,龍濉這一下恐傷到了你的內臟,需要靜心調養幾日才行。”
“若是靜養,豈不會落下課程……”
時絨堅強地搖搖頭,“我、我同龍濉對戰已經逐漸吃力了,若再休息兩日,豈不會被他遠遠甩開?”
那小臉煞白,受傷還要堅持上場的模樣看得張痕懊惱不已。
他從前看時絨總是一副未儘全力的懶散模樣,為了逼一逼她,才將她分到龍濉一組。
殊不知演武場上失了分寸,鬨出傷勢來再正常不過。
時絨這樣一個低境界、低防禦的人族,在應對高境界、高攻高防的龍族之時,隻一個輕微的失誤,都是致命的!
時絨表麵閒散,顯得吊兒郎當,是她性子本就如此,未嘗可見她就是未儘全力的呀!
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害怕被龍濉甩開了去,不就是她在意名次,最好的佐證麼?
若無上進心,她一個三靈根,是如何站在青雲榜一位置的?
張痕痛心疾首地意識到,他或許從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的學生。
時絨受傷,分明是他的失誤!
板起臉:“不必再說了,你今日就先回去休息。”
“可是……”
時絨沉沉地一歎氣:“唉……”
……
張痕探了下時絨的氣息,要叫兩個人送她去濟世殿,給丹修看一看。
正好一身著青雲侍服飾之人走過來,淡淡道:“我送吧。”
閉著眼裝疼的時絨聽到這熟悉的一聲,抬了下眸。
師尊從前隻是偶爾心情好了,或者忽逢雨天,才會特地跑來沁園接她。
如今便是每日必接送,有時候來得早了,還會等在演武場旁邊溜達溜達,不知是在做什麼。
擠到時絨身邊的宴安拿手肘戳她,故意小聲打趣,緩和氣氛:“家裡看得可真緊呀~”
時絨笑笑沒吭聲。
在白亦伸手過來的時候,大喇喇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虛弱道:“我站不穩,勞煩你摟我摟緊一些……”
白亦耳根一熱,默默抱緊她:“……”
熊孩子。
時絨笑眯眯:“謝謝。”
張痕:“???”
程金金捂臉。
沒眼看,沒眼看。
……
時絨受傷退場,不過一個小插曲,
演武場上很快恢複平靜,各人重新開始操練。
唯有站在演武場外,樹蔭之中的人,麵上一片陰霾。
明殊冷冷:“微兒同那個青雲侍走得太近了。”
身邊同樣穿著青雲學府學員製服的人低聲附和,“是啊,她是有大好前程的人,怎麼能同卑微的侍從攪合在一起?”
這話說到明殊心坎兒裡去了,皺起眉:“她這幾日狀態下滑得厲害,不曉得是不是因此而分了心。不能再叫她這麼任性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