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實氣得快吐血:“你看他們哪裡有半點長輩的樣子!”
他待在這邊一邊殺蟲,一邊和老樹精靈們苦口婆心地解釋為何要搬遷。
最起初還和和氣氣地,隻他一人在自說自話。後來沉睡的樹精靈們被吵醒了,也不聽他說話,就像是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圍著嘉實便開始指指點點。
“就這還是麒麟崽子?一代不如一代咯。”
“這崽子命不好啊,犯凶煞。”
“嘖,長得也醜。”
出了名的好脾氣的嘉實被他們當麵從頭點評到了尾,直到又說起了他家人,才徹底暴走。
要上去跟他們拚命,可老精靈樹並不將一個小小的化境期放在眼裡,看他提了斧子仍在笑話他,刻薄著:
“哈哈哈,看來麒麟瑞獸的好脾性,他也沒繼承到。”
“這種小輩,可不敢放出來丟人的~”
時絨聽著了這兩句,一時都不知道要不要攔。
嘉實知道自己打又打不過,咣當將斧頭一砸,憤憤然跑走了。
時絨:“……”
日,這學分不好賺啊。
……
“又來一個小娃娃,瘦不拉幾的,一頭黃毛。”
“還是個人族,弱得我都不忍心看她。”
它們搖晃著樹葉,津津樂道地對著時絨指指點點。
老精靈樹沉睡時都會顯出原形,少說三人合抱粗,長得參天,說話聲是嗡嗡的低音,如果不聽內容,倒挺有幾分長輩的意思。
時絨被他們言語攻擊,不怒反笑,像是體諒得了老年癡呆的爺爺一般將他們原諒,笑嘻嘻地回應他們:“您看錯啦,我這頭發是黑的,就是細軟了些,但摸起來可舒服啦!”
“人族好哇,人族人多,過年過節的時候城池裡熱鬨非凡。您們在這裡杵了千八百年,時不時的,不覺著冷清嗎?”
她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幾隻成蟲,手法之利落,小輩中前所未有,讓幾位樹精靈的長輩議論聲漸消。
時絨說話也不耽誤乾活,一邊忙碌,一邊道:“我知道你們不肯挪窩。特地說這些傷人的,是看我們是個小輩,無所謂得罪,乾脆刻薄些把我們罵走,省得來煩你們睡覺。沒事你們儘管罵著,我都記錄好了,到時候談判桌上,也放給萬族聯盟的長輩們聽一聽。又或者放到碧水鏡裡頭,讓世人看一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想解決這個蟲患。萬一以後有個什麼禍患蔓延開來了,是誰家流芳百世。”
樹精靈們:“……”
……
有樹精靈怒罵道:“你個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年紀輕輕的,竟敢威脅長輩!”
言語時,渡劫期的威壓施加下來,想將她按到土裡。
時絨受到叱罵和壓迫,八風不動,淡定得頭都沒抬一下:“我可沒威脅您,我都是照實了說,當麵記錄的,也沒背著您來。您年紀一大把,還拿神識境界壓一個小輩,可是羞呢!”
微微一抬眸,笑著:“關鍵是神識境界還壓不過我呀。”
“你!!!”
“都閉了吧,從剛才起就在吵吵嚷嚷的乾什麼?”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頓時止住了數方的喧鬨。
時絨尋聲看去,隻見她十點鐘的方向百米遠,一顆金黃的巨樹緩緩伸展枝葉,像是伸了個懶腰。
看腰圍,看身高,再看那開口之後的氣場,這應該就是這群老精靈樹之中的最老樹了吧。
最老樹的樹葉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半晌才似看見了她:“咦,哪來的人族小姑娘?”
聲調聽著沉穩而渾厚,頗有些德高望重的先知範兒。
本來麼,樹精靈預言天賦極強,出了個好些個牛皮哄哄的玄師。
時絨立時上前,準備自我介紹:“老祖,晚輩時絨,是青雲學府的學——”
“你身上怎麼會有彆人的神識?”
時絨茫然一瞬,隨後摸向自頭頂的發簪:“您說這個啊?這個是我師尊送給我的,裡麵有一縷他的神識,用以庇護。”
這還是在來青雲學府時,她怕炮灰命格出事,特地找師尊要來的呢。
最老樹唔了好長一聲。
冷不丁問:“孩子,我最會算姻緣,你要我幫你算算嗎?”
時絨將信將疑:“您不是拿我開玩笑的吧?”
前頭的樹精靈可沒一個友善的,他能一上來就免費幫人算卦?算卦可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自然不是。”最老樹嗓音低沉,“我知你的心上人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一人,用的是劍。我說得可對?”
時絨驚著了:這也沒起卦,直接能看得穿嗎?
果然樹精靈先知都有點東西!
她起了興致,恭恭敬敬地朝最老樹一拱手:“老祖說得是,那就勞煩老祖幫我看看?”
最老樹沉吟片刻,賣足了關子之後淡淡道:“你同他是竹籃打水,表麵看得再充盈,再滿滿當當,最終卻是一場空啊……”
……
嘉實回去緩了好長一陣,終於將情緒安定下來。
為了不辜負長老的囑咐,又平靜著心態往樹精靈的所在地走。
剛一到那,就看到時絨氣得上躥下跳。
提溜著斧子,就要往那株金黃的老樹身上砍去。
嘉實:“……”
場麵總是驚人的類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