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1 / 2)

千機塔。

受到靈海潮衝擊的千機塔塔身整體往外頂出、拔高了幾分,地麵巨大的裂縫一直綿延到乾院外。

千機塔已封閉,而靈潮暴動。

爆發的靈氣無處噴發,要出大問題是遲早的事。

“靈海潮近百年以來的爆發時期規律,從未有過提前爆發的境況,這、這實在是天災呀……”

滄明鏡和幾位掌事長老剛到千機塔,一位執事長老便哆嗦著胡須上前解釋。

塔內陸陸續續走出一些結束閉關的學員,萎靡不振,身上都帶著傷。

那一雙雙稚嫩而清明的眼睛掃來,看得執事長老神色發虛。

滄明鏡寒聲問:“今日是你守塔?”

“不、不不!”那名胥二長老立刻道,“不是我,是周曄長老,夜裡才輪守到我。”

三長老玄瓊拿團扇掩了下鼻子:“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的,一身的脂粉酒氣?”

分管人事的五長老餘祁雲麵沉如水:“兩日之內有排班的人員不得擅離青雲學府,更不得醉酒,你們平日就是這樣辦事的嗎?!”

“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滄明鏡抬起手,“找個知情的人來問問,底下究竟是什麼情況,可有人員傷亡。再讓大家帶著破界符,去把裡頭閉關的學生都強行叫醒,千機塔封閉不能太久,這次的靈潮暴動的威能太大了,讓他們馬上撤出來,重啟千機塔。”

“是!”隨行趕來救援的執事長老們都進入了千機塔。

胥二長老麵如土色:“我……鳳禾應該知情,但她頂著靈潮關閉了隔離層,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反噬,現在暈死過去了。”

“廢物!”姍姍來遲的二長老鳳四海麵色鐵青地怒斥道,“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讓一個小輩頂上?!”

胥二被鳳四海當眾責罵也不敢吱聲,現在損耗的可是鳳族的天驕。

薑卓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朝城的青樓裡頭喝酒逍遙,和院長等人也就是前後腳到。此時若不低調些,被旁邊的薑卓翻說出來,他就全完了。

胥二心裡直罵周曄那個懶貨倒大黴,拖累了他。

守千機塔乃是最好的閒職,百多年沒出過事了,怎麼偏是周曄不在場的時候出了事,害他這個要輪班的人在這裡挨罵!

丹修六長老默默上前給鳳禾渡氣。

千機塔前的光芒再一閃,龍刑背著昏迷過去的嘉實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鳳四海趕忙迎上去,用關切的表情掩飾掉心虛和緊張:“你們怎麼樣,最下麵幾層的學員沒有什麼大的損傷吧?”

龍刑不知道該怎麼說,搖了搖頭:“清慈道君親臨,救下我和嘉實,又擋住了爆發的靈潮,損耗不算太大。”

鳳四海剛鬆一口氣,便聽得他繼續問:“時絨出來了嗎?”

滄明鏡聽到時絨的名字腦子一嗡。

頓時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剛才還沉著冷靜的人頭皮都要炸了,急聲:“快,快去看看時絨在不在彆的層!”

鳳四海是知道時絨去了第九層的人,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了顫,表麵上還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什麼意思?”

龍刑用一種空白又茫然的表情道:“我、我在九層看到了時絨的血跡,以為她掉到靈潮裡麵去了。清慈道君問我,我便如實說了,然後……清慈道君就跳進了靈潮……”

周圍陡然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龍刑口舌發乾,小心翼翼:“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旁邊不知情的學生低低歎了聲:“清慈道君真乃當之無傀的中州第一人,德高望重的大前輩,竟然肯冒如此大的風險救一個晚輩後生……”

“是啊是啊!”

龍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雖然但是,他怎麼感覺清慈道君他老人家救的人,與他而言好像不僅僅是一個晚輩後生。

龍刑指著六邊形玉石洞抬起頭的時候,曾不經意間看見了清慈道君臉上的表情。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那一刹的神色,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

千機塔下。

靈海潮的出口雖然隻有一個,裡頭閉塞的回環暗道和往下的深度範圍卻極廣。

到處都是濃稠的靈液,藍茫茫的一片,刺得人眼睛生疼。

不會的……

絨崽是氣運之子,定能化險為夷。

白亦自我安慰著,但心中荒涼一片。

靈海潮回退時的吸力極大,以時絨的修為根本掙脫不開。一旦被那浪潮裹卷著撞到什麼,當場暈死過去……

他眼眶發紅,咬緊的牙關打顫,不能再想了。

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

靈潮阻隔了神識,無法擴散開來尋人,幸好時絨頭上還帶著有他神識的發簪,慢慢地靠近感應著去尋,總能找得到。

白亦沉默地在肆虐的靈潮之中平穩行進,如履平地。

沉穩而迅速地一條條暗道找過去,絕不放過一處死角。

半刻鐘後,終於感知到一絲發簪神識的回饋。

白亦精神猛震,立時追隨而去,然而空蕩蕩的岩洞之內,他卻並沒有看見時絨的身影。

斷裂成兩半的玉簪隨著靈潮浮動,旁邊嶙峋突出的岩角上掛著一灘鮮血,絲絲縷縷地隨著靈液飄散開來……

……

白亦像被人在後腦敲了一悶棍,本就失血的臉色寡白得不成樣子,漆黑的眸底滲入絲絲血芒。

指尖顫抖著,仔細檢查了一遍撞擊點,判斷時絨最有可能被被卷入的方向。

來不及了。

他想。

絨崽就算沒失去意識,受著傷,傷口便會成為靈氣強灌入體的缺口。

她等不了。

抬手間,墨發飛舞,洶湧的亂流被強行禁錮。

近乎瘋狂地,以一己之力,分撥開來整片靈海。

……

嗡嗡嗡——

一陣輕微震動的聲響,吸引住白亦的注意。

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碧水鏡上出現的麵容:“……絨崽?!”

“師尊你終於出關了。”

時絨的腦袋被撞傷了,頭上綁著一圈白白的繃帶,在腦袋上係了個兔子耳朵。精神萎靡又分外虛弱,蔫耷耷地躺在什麼東西上,對著鏡頭小聲:“你要再遲些出關,就見不著我了,嗚嗚嗚,師尊你快來救救我呀……”

白亦被她喊得心都要碎了,眼眶發紅,急急道:“你在哪?能說出大概的方位嗎?師尊就來找你。”

時絨不知白亦已經到了青雲學府,還以為他剛出關,在浮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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