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絨看向鳳禾,總覺得她和上次見麵起又變了些。
氣質沉穩,倒像是一夜長大了。
……
萬族聯盟下令撤入城中,防線後推。
鳳凰配合著集體開大斷後,洶湧的火牆暫時阻隔了喪屍群。故而城牆之下,出現了一段空白區,方能容所有人順利進城。
也不知是否是絨絲蟲判定了這首場的急攻,它們被順風翻盤,敗局已定。
一時倒也沒有著急進攻了,遊離在劍陣範圍之外,和蘭源城保持百丈的距離,安靜了下去。
時絨見狀沒有入城。
身形靈活地在戰場之上遊走,骨魂火吞噬一具又一具的高等級喪屍的屍身,打掃戰場,填補消耗。
滄明鏡挑選了幾位渡劫後期的長老去吸引絨絲蟲,但效用甚微,花了三兩個時辰也沒能多引一具大乘期入陣。
滄明鏡訕訕的:“畢竟人家也是高靈智的生物,誅仙劍陣乃是絨絲蟲如今最忌憚之物,怎麼可能就平白往上撞?”
時絨燒屍體燒累了,坐在師尊身邊休息,正好聽到了這麼一句。
由衷表示:“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的仇恨值不夠?”
這種拉仇恨的事兒,還得讓專業的人來,普通人不行的。
滄明鏡聽得眼角直跳,大聲道:“你想乾什麼,你要去吸引大乘期?那樣太冒險了!”
絨絲蟲:??
你倆喊那麼大聲,當著我的麵密謀,是當我是傻的嗎?
時絨看向師尊。
白亦心驚膽戰,心如刀絞,但還是點了點頭:“你想去就去吧。”
時絨嘻嘻一笑:“得嘞~您就瞧好吧!”
被忽視的滄明鏡:“……”
我說話一點分量沒有,是嗎?
……
絨絲蟲以為自己絕對不會被時絨所左右。
直到她掏出了遏行雲,翅膀一扇一扇地飛出了誅仙劍陣的範圍內,叉著腰,小嘴兒巴巴地:“怎樣,我就問你想不想殺我吧?”
絨絲蟲:“……”
它光是聽見她的聲音,牙齒都要咬碎了好嗎!
時絨又晃了晃手中的遏行雲:“這輔助靈器我就煉了一個,換你兩個大乘,換不換?”
絨絲蟲聲音蒼老:“你當我傻?”
時絨說害:“你要是這個態度,咱們生意沒法談啊蟲老板,我可是本分的生意人,從不說假話的。”
絨絲蟲:“……”
時絨:“要不然這樣吧,我數一二三,然後直接把靈器往劍陣裡扔。就這麼一次機會,能不能毀了它,需要幾個人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滄明鏡沒見過遏行雲的用處,但見絨絲蟲如此上心,知道緊要,大喊不要。
時絨安撫他道:“沒事,給我時間,我還能再練。”
滄明鏡看向白亦。
白亦神情平靜,一臉的:聽我絨崽的。
滄明鏡:“……”
我堂堂一個院長!
我……我好難啊。
……
“三……”
“一!”
時絨笑嘻嘻一甩手,遏行雲在空中劃了一個拋物線,朝劍陣範圍之內墜去。
“!!!”
絨絲蟲心口一跳,萬萬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脫手丟了。
遏行雲乃是唯一讓它感覺到極致痛苦的法器,足以威脅到它本體的生命。
白亦能殺了它最強分/身,而遏行雲則可以讓它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留給它思考的時間太短,絨絲蟲驚詫之下,哪怕明知大概率有詐,眼看遏行雲在它麵前被甩,無人看守,依然忍不住奮力一搏。
派遣兩名大乘出手,一人主動扛劍陣傷害,一人拚命追上遏行雲,掌心用力,將其粉碎。
同時還有兩名大乘期分/身暗暗撲向時絨,意欲趁她盯著遏行雲,走神的空檔期偷襲時絨,但求一擊而中。
畢竟她才是能煉製遏行雲的關鍵人物!
……
哢嚓——
遏行雲被捏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大塊的魂石更是被它當場碾成了粉末,掉落在地。
時絨捂著口鼻,撲騰著翅膀退入劍陣之中,看著眼前四個大乘期在劍芒之下化成血霧,嘖嘖歎:“你怎麼還自己加砝碼呢?蟲老板您也太客氣了吧?”
黑袍老者整個麵目扭曲:“……”
它不理解時絨一個區區化境後期,如何能瞬間反應,躲過大乘期的襲擊。
但至少它毀了遏行雲,消除了於己身而言最大的威脅,冷哼:“這筆交易,你自己覺得值嗎?”
哪怕它是個外行,也知道遏行雲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大批量煉製的。
魂石有多稀缺,雲州五國攏共都沒多少,更彆說遏行雲還需要那麼大一塊魂石。
時絨所說的,隻煉製出了一個遏行雲是極有可能的。
時絨掃把掃把地將地上的魂石粉末給收集了起來,揣進兜裡:“值啊!”
絨絲蟲看她,氣到一定程度,整個被她同化,忍不住出口刺道:“嗬,沒了那個輔助靈器,你還有什麼籌碼?”
時絨錯愕地看他一眼:“那你可想岔了,我籌碼多著呢。隻要蟲老板願意,咱還能和你做幾次生意。”
說罷,“將將~”
又掏出一個遏行雲來。
絨絲蟲眼神一木。
不是說隻煉製了一個?!
時絨道:“這我可沒騙人,我確實隻煉製成功了一個。但你知道,研發新產品嘛,總歸會有那麼一兩爐失敗品,不太好用。這玩意是魂石煉的,我舍不得扔,又不好回收,謝謝你幫我把它碾成粉了,正好回爐重造呢!”
又恨鐵不成鋼道:“你都試過它了,怎麼還分不清正品贗品呢?可真是……”
魂石這種東西,稀缺是稀缺,可誰讓她有個悟道境當師尊呢,小金庫在手,就是豪橫嘛。
絨絲蟲血壓瞬間拉滿了,尖嘯:“時絨……!!”
要是它有屬於自己的心臟,這會兒都會給她生生氣炸了。
時絨嘻嘻一笑,又抖著翅膀衝出了劍陣邊緣:“噯,姑奶奶在此~有本事來殺我?來呀來呀~”
滄明鏡:“……”
龍濉:“……”
牧丹青:“……”
略代入一下,她都要活活被她氣死了是怎麼回事?
唯有白亦失笑搖頭。
我絨崽真是機智又可愛~
……
絨絲蟲眼眶充血通紅,渾身直抖,但半晌沒有再回時絨的話。
知道自己一時失智,過於冒進,著了時絨的道,也知道如此情緒上頭,隻會越陷越深。
硬生生地和血咽下了這麼口氣,無論時絨如何挑釁,都不再相信她一個字了。
這小姑娘看著年輕,腔子裡全是心眼!
時絨看它閉麥,就知它是不肯接招了。
抬起手,往天邊一指:“其實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意外的驚喜,你見了一定喜歡。”
絨絲蟲不看不想,就當沒聽見這人說話。
咻咻——
天邊的破風聲輕微,直到來到蘭源城範圍上空,才顯出了身形。
正是一艘被師尊鐫刻了斂息隱形陣法的雲舟,巴巴地停到了護城大陣邊上
雲舟上魁梧大漢們衝她搖著手:“時絨時絨!你們怎麼突然走那麼快,這一路上可把我們嚇死了!”
嗓門奇大,正是申飛等人。
絨絲蟲:“……”
時絨攤手:“說了讓你看,你又不看吧,多大人了還這麼叛逆。”
絨絲蟲的心態完全被搞炸了。
想殺一個人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