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通過這種方法出去,本來能今天能善了的衝突恐怕會再一次發酵。破壞公物的懲罰可輕可重,但以陸淵的背景和運氣,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一瞬間,寧星洲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其中最清晰的一點便是——今天還沒結束,也就意味著原書中陸淵被開除的這一劇情點,還沒能完全平安度過。
不能放鬆警惕。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眸,毫不避諱地與陸淵對視,聲音儘可能放柔,“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饑餓什麼的又不是什麼不能忍的事情,你不要嫌棄我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就好了。”
寧星洲揉了揉腹部,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耐著性子把想說的話說完:“明天學校正常上課,肯定會有人過來的,我們就一起忍耐一晚上好不好?”
他的聲音軟軟的,澄澈的眸子寫滿了期待,讓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嗯。”陸淵低低應了聲,望著對方小大人般認真教育他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掀起一抹笑,“其實隻要跟你待在一起,就算什麼都不做,都是開心的。”
甚至希望這個晚上過得漫長些。
“噫……你好肉麻。”寧星洲搓搓胳膊,似是嫌棄地瞪了陸淵一眼,下一瞬卻又忍不住笑開,嗔怪道:“開心還想著砸窗戶,真不知道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以後不準有這種暴力的想法,聽到沒?”
“嗯,聽到了。”
“不僅要聽到,還要記住!你今天好衝動,以後不準這樣了。”
看著對方故意裝凶的模樣,陸淵腦海裡驀地蹦出來一個詞——“奶凶奶凶的”,就像隻嗷嗷叫的可愛奶貓,可愛有餘,凶狠不足。
他的眼底染上一層笑意,很配合地應道:“好,都聽你的。”
……
外麵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寧星洲半撐在長椅上,眼皮愈發沉重。
陸淵的書包裡裝著課本,但寧星洲今天完全不想學習,而是拖著陸淵一起,嘰裡呱啦聊了兩個小時的天。
陸淵話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寧星洲在說,時間一長,難免口乾舌燥,困意上湧。但他仍然強撐著,努力睜著眼睛,和陸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你以後……有……有什麼目標嘛?嗯……有沒有……特彆想從事的職業呀?”寧星洲虛睜著眼睛,困得眼皮打架。
他的聲音像飄浮在雲朵裡,又輕又飄,聽起來困極了。
陸淵伸手攬過寧星洲,肩頸放鬆,使得對方能倚靠得舒坦些,“困了就睡吧。”
“我不困!”寧星洲一個激靈坐直身子,意識稍稍回籠,他伸手揉揉眼睛,努力提起精神,語調不自覺地拖長,“你回答我嘛……”
感化值越來越高,他離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在走之前,他希望陸淵能找到一件真心喜歡的事情,並能為之堅持下去,這樣,就算他走了,也不會太孤獨。
他們能這樣坐下來好好談心的機會並不多,他想好好把握。
可是……真的好困。
他努力睜著眼,卻一點點地被瞌睡蟲侵蝕,腦袋時不時就會點一下,然後被突然的失重感驚醒。
“職業嗎?”陸淵倚靠著長椅,指尖輕點椅背的金屬麵,陷入了沉思。
頭一次談及夢想的話題,他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在此之前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掙很多很多錢,做什麼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當著寧星洲的麵,這樣狹隘的想法卻讓他有些難以啟齒。
他偏過頭,望著越來越犯迷糊的寧星洲,腦海中突然想起來對方說過的一句話——中的全息遊戲,好想體驗看看。
他驀地一僵,心裡某處驟然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他輕咳一聲,狀若平靜地開口:“想從事科研方麵的,希望能研究出真正的全息遊戲技術。”
“誒?全息遊戲嘛……”提到感興趣的東西,寧星洲很想多聊點,但腦袋太過昏沉,連帶著說話都變得遲鈍許多,“為什麼?”
陸淵垂眸望著昏昏欲睡的寧星洲,輕輕笑了聲,低低的嗓音蘊藏了濃烈的情感,“因為你喜歡,就想做出來,給你看看。”
寧星洲想要的東西,他都想竭儘全力地捧到他麵前。他想做出一款真正的全息遊戲,然後送給寧星洲,當做告白禮物。
這樣的想法剛冒出頭,就不受控製地瘋狂生長,心中那簇小小火苗,頃刻間蔓延為熊熊烈火,點燃了他的鬥誌。
心臟跳動得很快,呼吸都粗重了些。陸淵閉了閉眼睛,暗暗壓下驟然上湧的緊張、期待、還有興奮。
他不禁去想,寧星洲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呢?應該會……很開心吧?
那他,一定要做到。
有了明確的目標,陸淵心中充斥著滿滿的鬥誌,總是淡淡的眸子此刻卻像有火焰蒸騰般,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倏地,肩膀一沉,陸淵的思緒被打亂。對方柔軟的發絲觸及頸側,觸感微癢,隱約中還能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甜味,心動之餘,難免有些哭笑不得。
竟然徹底睡著了。
剛剛聊的內容,也不知道等對方明天醒來,還能記得多少。
他歎了口氣,左手輕輕扶住寧星洲的下巴挪動些許,讓他能枕在肩窩的位置,不至於被骨頭咯到。
做完這些,他就這麼僵坐在那裡,整個人像是定格般一動不動,生怕驚擾到對方。
他垂眸盯著自己的左手,微微失神。指尖還殘留著與對方臉頰接觸時的嬌·嫩觸感,很想再摸摸。
他僵硬地伸出手指,悄悄在對方臉頰上戳了一下,頓了頓,又戳一下。
對方的臉頰嫩嫩的,肉感很足,戳一下再鬆手,若是鬆得快了,臉頰的肉也會跟著顫一下,若是鬆得慢了,又會留下淡淡的紅印。
很可愛,也很嬌嫩。
“唔……”寧星洲似是有所察覺,輕輕哼了聲,腦袋一陣亂拱,想要找個舒服的姿勢,卻怎麼都不自在。
低吟聲很淺很輕,卻讓陸淵頭皮一炸,內心燥熱一片。他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收回視線,艱難萬分地穩住心神。
寧星洲卻仍不踏實,亂動個不停,陸淵隻能時刻伸著左手,虛擋在他下巴前,每到對方腦袋快要滑下去時就托一下,循環往複許多次,他倒是不覺得累。
心上人枕在他肩頭,耳邊是對方綿軟的呼吸,心頭像是沾了蜜糖,他恨不得時間能永遠停滯在這一刻。
可是,這個姿勢對於寧星洲來說,很難睡得踏實。
不是沒想過讓對方枕在他腿上,可他擔心自己會有不合時宜的生理反應,反而惹得對方討厭。
陸淵擰著眉思索片刻,單手扶著寧星洲,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以一種極高難度的姿勢把外套脫下來疊好,放在長椅邊緣,動作溫柔地扶著寧星洲側躺在長椅,枕在他的外套上。
一番動作他儘可能地放輕,剛要起身,就對上了寧星洲虛睜著的眼睛,向來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卻空洞迷離,顯然是睡懵了,還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沒事,睡吧。”陸淵望著他,柔聲道。
“陸淵?”寧星洲腦袋困成一坨漿糊,看人也是模糊的,聽到陸淵的聲音卻忍不住伸手抓了抓。
陸淵眼疾手快地握住他亂揮的手,嘴角不受控製地往上翹,“我在,放心睡吧。”
寧星洲輕輕應了聲,攥著對方的手,迷迷糊糊說了句:“你不準亂跑……”
就算困到極致,寧星洲潛意識裡也惦記著今天要看牢陸淵,至於為什麼,混沌的大腦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嗯,我陪著你,不亂跑。”陸淵摩擦著對方的指尖,輕聲應著。
他的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眼底浸滿笑意,心中雀躍無比。連睡著了都想著牽他的手,寧星洲對他,是不是也……?
寧星洲沒再應聲,綿長的呼吸一陣接一陣,他攥著陸淵的手,心裡踏實,也就安心地睡了過去。
陸淵半蹲在長椅前,近乎癡迷地端詳著寧星洲的睡顏,對方的五官精致得過分,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睫毛濃又密,雙唇紅又潤,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似乎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偶爾咂咂嘴,紅舌舔過唇角,露出又甜又憨的笑。
陸淵喉結重重滾動一下,視線不自覺地聚焦在對方紅潤的唇上,飽滿紅潤的唇瓣泛著水光,很勾人。
陸淵舔舔唇,隻覺一陣口乾舌燥,腦袋嗡嗡作響,理智之弦頃刻間崩斷個乾乾淨淨。
終是沒能抵抗住誘惑,陸淵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上肖想已久的唇,本想淺嘗輒止,卻被唇齒間美妙的觸感和香甜氣息勾得心癢癢,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對方的唇瓣又軟又彈,像是口感極佳的果凍,陸淵呼吸漸重,無師自通地吸吮著。對方唇齒間還有著殘存的奶香味,很甜。
寧星洲做了個無比香甜的夢,夢裡有滿漢全席,酥嫩的雞腿被烤得金黃,散發著誘人的食物香氣,他喜滋滋地咬了一小口,咂咂嘴,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啥味道也沒嘗出來。
太小口了嘛?
他張開嘴,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還沒嘗出什麼味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雞腿長出小翅膀自己飛走了。
下唇猛地吃痛,陸淵的理智總算歸位,他望著對方更顯紅潤的雙唇,伸手抹去對方唇角邊的水漬,神情癡迷。
越看越覺得渾身燥熱,他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嘴角被咬破了皮,陸淵卻像毫無所覺一般,意猶未儘地撫著唇,微微失神。心裡明知這樣是不對的,卻仍為這一時偷香而心生雀躍、沾沾自喜。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親吻對方,還有……陸淵拘謹地扯扯褲子,換了個舒適些的姿勢,神情透著幾分尷尬。
這要是被同桌發現了,會被當變態的吧。
他閉了閉眼睛,努力壓下心中的旖旎想法,腦海中不停地分析著自己的生活現狀,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現在的能力還太微小,動感情可以,但還沒資格奢求回饋,更不能被欲·望支配。他要更努力些,等變得足夠強大時,送給同桌一個獨一無二的告白禮物。
再睜眼時,眼底的情緒收斂,平靜之下,卻是愈發旺盛的野心勃勃。一切念想與渴望斂於心中,隻等時機成熟,便會噴湧而出。
等緩過勁來,他不再蹲著,而是起身坐在長椅的邊角處,同桌那雙白皙滑嫩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力道出奇得輕,就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他就這麼靜靜坐在那裡,垂眸望著寧星洲的睡顏,一看,就是一整個晚上。
佳人在側,歲月靜好。要是能一直這樣,每天看著對方入睡……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