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掛掉電話,他指尖飛快地撥了寧星洲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祁淵愣了瞬,不信邪地又打了幾遍,卻還是同樣的機械回複。
提示空號是什麼情況,被拉黑了嗎?
祁淵隱隱察覺到什麼,心中的不安感愈演愈烈,他朝著先前和寧星洲分開的地方而去,卻撲了個空,像是印證他心中那不詳的預兆一般。
他登時急紅了眼,猛地拉住身邊經過的工作人員,近乎嘶吼地問:“我助理呢?之前一直待在這邊的,人呢?”
“剛……剛看到他好像去化妝間了……”被他拉住的是個年輕小姑娘,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顫巍巍地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祁淵整個人有一瞬間的僵硬,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度緊張了,都在片場,人還能憑空走丟了不成?
他舒了口氣,和小姑娘說了聲抱歉,就朝著化妝間飛奔而去。不管這種違和感從何而來,此時此刻,隻有親眼見到寧星洲,他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砰”地一聲,化妝間的門被大力推開。
裡麵的人不少,還有幾個眼熟的化妝師和演員,卻獨獨沒有寧星洲。
“呃……祁哥,這麼氣勢洶洶的,有什麼事嗎?”距離祁淵一個比較近的化妝師見他麵色不善,試探性地問道。
祁淵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我找我助理。”
“啊,這樣啊。”其中一位化妝師頓時鬆了口氣,語氣輕快地喊道:“胖子,祁哥找你呢,動作麻利點。”
祁淵麵色驟沉。
不一會兒,一個陌生的小胖子跑了過來,帶著一點受寵若驚的神色,“不好意思啊祁哥,讓您久等了。”
祁淵麵無表情地望著他,“你是我助理?”
“是……是啊……”小胖子緊張地滿頭是汗,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讓祁淵有此一問,是不想要他了嗎?
“寧星洲呢?你把他弄哪去了?”祁淵一把攥起小胖子的衣領,強裝的冷靜再也維持不下去,嘶吼著問道。
“那是誰?我……我不知道啊……祁哥你先彆激動,回頭……回頭我一定給你找出來……”
祁淵望著他們一張張茫然且驚恐的臉,有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這太不對勁了。
他陰沉著臉,腳步慌亂地離開片場,瘋狂地聯係著一切和寧星洲有過接觸的人。
“寧星洲?沒聽過。”
“你助理?怎麼可能啊,咱們公司入職都要辦手續的,壓根就沒有過這號人。”
“哈?寧什麼洲?我給他看過傷?射箭的擦傷?祁老弟你沒事彆拿我開涮行不?我還不至於那麼閒。”
一個又一個,都是相似的答案,就好像壓根就沒有過寧星洲這個人。
每問一次,就多一分絕望,到了後來,祁淵癱坐在路邊,望著周圍川流不息的人群,神情扭曲,似哭似笑。
好像……
全世界都遺忘了寧星洲,除了他。
……
多年後,影帝祁淵的名字,成了過去式。
人們提起他時,總是充滿惋惜。許多人都說他精神出了問題,在他的事業一步步走向巔峰之時,他竟然為了一個莫須有的人,選擇了隱退。
事實上,隻有祁淵自己清楚,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麼荒謬。
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找不到丁點存在過的痕跡,除了在他的記憶裡。
他試圖告訴人們寧星洲是真實存在的,他長得很好看,很溫柔,會軟軟地叫他哥哥,會和他擁抱、親吻。
可是沒人相信。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說他得了臆想症,說他需要去看心理醫生,說寧星洲是他幻想出來的人,壓根不存在……
這些年,他走遍世界各地,尋找著寧星洲的蹤跡,也試圖尋找那些非現實的力量,期間被關進精神病院三次,又一次次地逃出來,繼續找。
有時候恍惚之間,他也有些分不清記憶中的清淺笑顏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隻是那種心動感仍在,像是刻入骨髓。
他會帶著這份心動與思念,一直尋找下去,直到找到為止。
又或者,直到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