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心月抬手捏住周珠英的下巴,力道不重,就是甚是曖昧地問了一個之前就問過的問題:“你為什麼不看我?”
周珠英:“?”
她承認女主很好看,可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看吧?
旁人見了指不定以為她十分迷戀女主的美色呢……她最多也就隻有八分迷戀。
不過,女主得有多自戀才問得出這種問題。
“心虛?不敢麵對你曾經做過的事?”蕭心月又問。
她的聲音在周珠英聽來一向清冷純粹,可此時卻聽出了一點鼻音。周珠英心知她是在責問自己當年蕭家滅門之事,可自己卻無話可說。
她不是作者,也沒看過原著,更無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所以隻能對女主的遭遇深表同情。
隻是,誰又會同情一下背了黑鍋的她呢?
“對不起。”
事到如今,周珠英披了人家的皮,怎麼也得以人家的身份,做點原主應該做的事情,比如道歉。
但她知道一句“對不起”是無法抵消原主處在這個位置時,所犯下的錯的,所以女主接下來會怎麼處置她,她都不會感到意外。
心底剛升起這樣的念頭,蕭心月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忽然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裡。
周珠英:“?!”
這個處置方式確實有點打臉了。
難道女主要使出骨王的那招“懷中抱妹殺”?
她等了好會兒也沒等來自己被攔腰抱殺,反而感覺到了肩窩處有晶瑩的淚珠滴落。
淚珠冰冰涼涼的,順著她的肩窩滑落,勾得肩窩處酥麻發癢,她的心也有些躁動。剛要抬手拍蕭心月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卻見她退開了去。
漂亮的臉上並無淚痕,仿佛周珠英剛才感受到的涼意隻是錯覺。
周珠英也迷糊了,不確定女主是否真的哭過。
蕭心月拉著她到桌前坐下,她這才看清楚那張放著燭光的桌子上擺著幾樣菜,恰巧都是她愛吃的,其中就有那道紅燒獅子頭!
好在不是準備嚴刑拷打,而是“燭光晚餐”!
“吃吧,再不吃就涼了!”蕭心月在她對麵坐下,給她遞了筷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周珠英一度懷疑這是不是最後的晚餐。
可她的肚子都已經打鼓打了好久,哪怕下了毒,她也得當個飽死鬼!
她愉快地開吃,還頗不講究餐桌禮儀地說話:“鬆鼠鱖魚、獅子頭、豆腐羹、炒飯,正好都是我愛吃的淮揚菜啊!你們驀山派坐落於中原,怎麼還吃淮揚菜啊?”
蕭心月那種莫名深邃的目光又投了過來,仿佛在問她在玩什麼把戲。
蕭心月什麼都沒問,隻說:“我是江都人。”
周珠英恍然大悟:“啊,對對對,我給忘了。”
屁咧,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驀山派為什麼要請淮揚廚子,也不知道女主是江都人!畢竟孟小小不會這麼無聊地在朋友圈提女主的籍貫。
蕭心月看起來不想搭理她,她隻能安安靜靜吃飯。
吃了個半飽,她才問:“聖女姐姐不吃嗎?”
蕭心月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你這是什麼陰陽怪氣的叫法?”
周珠英心想,她才18歲,女主這時候理應20或21歲了,因為她記得孟小過,男女主就是在滅了魔教,大仇得報之後擦著法定婚齡的紅線結婚的。所以於情於理,自己喊她聖女姐姐,沒有毛病呀!
等下!如今魔教已滅,那是不是說明,男女主快要修成正果了?
男女主大婚,那驀山派肯定得大肆慶祝,那麼這邊的守衛就會薄弱,她是不是有機會趁機越獄了?!
周珠英激動了:“那我應該叫你什麼?聖女?”
蕭心月隻覺得有股氣憋在心頭不上不下,難受至極。她吐氣:“隨便。”
“那我還是叫你聖女姐姐吧,比‘隨便’好聽。”
蕭心月:“……”
她閉目養神,好會兒才冷冷地下逐客令:“吃完了就回去。”
周珠英心想,大牢單人套間的環境雖然不錯,但唯獨少了地暖,她這趟被擄得有點匆忙,也沒來得及多帶一點衣服,怕是會遲早冷死在牢裡。這兒是女主的房間,有天然煤炭供暖,她能蹭一點暖氣是一點嘛!
她放慢了進食的速度,動作多少有些做作。
蕭心月見狀,便問:“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周珠英蒼蠅搓手:“這是想不想回去的問題嗎?我隻是有些舍不得你。”
蕭心月卻臉色一變,有些慍怒:“耍我很好玩?滾。”
周珠英最怕喜怒無常的人了,她雖然有時候挺不懂分寸的,但也不會真的故意去討嫌,眼瞧著蕭心月確實不想看見她,所以她很識相地滾了。
剛打開門,冷氣又灌了進來,她哆嗦了下,縮著身子跑了。
屋內燭光傾瀉而出,周珠英的影子越拉越長,越來越淡。直到她消失在眼前,蕭心月才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
門外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道黑影,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