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可不是在裝蒜,蕭心月見她走路都輕飄飄的,也清楚她說的是實話,於是又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回床上蓋好被子,再把早飯端到床頭來,端起熱粥喂她。
周珠英有手有腳卻被如此厚待,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與此同時,她不禁回想起初遇女主時的模樣。
她發現自己竟然記不太清楚女主那冷酷的模樣了,她被帶回驀山派後,雖然坐過牢,也被女主冷眼相待,但所受到的待遇卻是一日比一日好。女主對她也越發關懷備至,——雖然大多數時候是靠她死皮賴臉,又不知廉恥地撒嬌得到的。
如果她沒有回想起原主的記憶,那她可以繼續騙自己說,她不是原主,不是無惡不作的魔教教主,也不是女主家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
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真的魔教教主後,她覺得自己欺騙了女主,——女主一定認為她不是真的魔教教主,所以才會對她百般容忍,對她這麼關懷備至,——她沒有資格享受女主的好。
“聖女姐姐,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周珠英望著蕭心月,鼻子不知怎的就泛酸了。
蕭心月頓了下,問:“我對你好嗎?”
“聖女姐姐待我如何,我心明如鏡呢!來到這兒後,對我釋放出善意的,就隻有聖女姐姐了。”
蕭心月挑眉,故意說些戳她肺管子的話:“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自然待你好。”
豈料教主生氣的點完全不在這上麵,她問:“啊?除了我這個人,我還有什麼值得聖女姐姐念叨的?難不成,聖女姐姐想要的就是我這個人?我知道了,聖女姐姐饞我的身子!”
蕭心月:“……”
她麵無表情地把勺子塞進她的嘴裡,“喝你的粥,喝完吃藥。”
“吃什麼藥?”
“益母草熬的湯藥。”
周珠英不想再經曆第二次痛經了,所以乖覺地閉嘴,沒有嫌棄中藥。
吃完早餐喝完藥,她才想起一事:“我是不是要去給咱師父敬茶?”
她代入驀山派兒媳婦、聖女夫人,簡稱“聖夫人”的身份賊快,覺悟也有,喊淩孤情為“咱師父”也喊得十分順溜。
蕭心月回想起她今早去見師父時,師父所說的話,便道:“不必。師父她不太喜歡彆人打擾她清修,還說驀山派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更不會喊你過去立規矩,所以那些大戶人家的規矩就免了。”
周珠英鬆了口氣。她對上一次淩孤情出手嚇唬她的事情仍心有餘辜,且也不想遇上什麼婆媳難題,能不打交道那最好。
正談著話,外頭有女弟子稟報:“聖女,魔、千機教的左護法在外頭想見聖夫人。”
周珠英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見。”
蕭心月把餐具端出去給女弟子,吩咐道:“跟他說夫人太累了,讓他明日再過來。”
女弟子不知想到了什麼,麵紅耳赤地退下了,她把話轉述給幽嶸璘,後者很是生氣:“你們的聖女對我們教主做了什麼?!”
女弟子白了他一眼:“昨夜是洞房花燭夜,你說聖女跟聖夫人能做什麼?”
幽嶸璘一噎,腦子卡了會兒,也轉過彎了,他的臉也微紅,尷尬道:“那我明日再來,你若是見了你們聖女,讓她……今晚悠著點,我不希望明日還見不到我們教主。”
女弟子:“……”
夭壽,她可是還未成親的黃花大閨女,跟魔教的臭男人討論這些話,很害臊的好嘛!
“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幽嶸璘回到安置千機教弟子的院子裡,一群人圍了上來:“怎麼樣,教主說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行事嗎?”
“我想打聽我們教中弟子被關押在哪裡,可驀山派的人果然警覺,嘴巴也緊,我找不到機會!”
“不過左護法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他們七嘴八舌地問完,幽嶸璘才板著一張臉說:“我沒見到教主。”
“什麼?是不是他們把教主囚禁起來了?讓開,我要去救教主!”
幽嶸璘攔下他們:“沒有,教主她……咳咳,縱欲過度,眼下在床上下不來。”
眾人:“……”
不知道是誰,嘀咕了句:“教主真不愧是教主,行事放蕩不羈,率性而為,在床上也沒個節製。”
有人憤慨地說:“不過,為什麼是咱們教主被折騰?讓那什麼聖女占了便宜,虧大發了啊!”
“嗐,誰讓咱們教主涉世未深呢!”
“就教主那樣的,八歲就開始闖蕩江湖,創立千機教,這還叫涉世未深呐?”
“我說的涉世未深是指那方麵!你們想想看,教主年幼的時候不知情滋味,後來一心修行、處理教中事務,近四年更是一直閉關。她未曾接觸床笫之事,可不就跟一張白紙似的,到了床上,隻能任由那狡詐的聖女擺布嘛!”
眾人深以為然,幽嶸璘道:“這可不行!我們千機教的教主,怎能被人騎到身上?你們快去把平日看的圖、書、冊子都找出來給教主,讓教主翻身支配驀山聖女!”
“我們看的都是一男一女,陰陽結合的,不合適教主跟驀山聖女。”
“那就由咱教主被欺負了?”
眾人瞪眼,幽嶸璘道:“走,去外頭逛遍所有的書肆,肯定能找到合適的。”
他們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趕,驀山派的弟子嚇了一跳,以為他們要生事,於是趕緊去通知蕭心月。
蕭心月匆匆趕來,正好趕上幽嶸璘一行人被攔著不許外出,正打算跟驀山派的弟子動手。
“都住手!”
“聖女,您可算來了!”驀山派的弟子們像是找到了倚仗,底氣充足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囚禁咱們教主還不夠,還打算囚禁我們嗎?”幽嶸璘質問。
蕭心月道:“我與夫人既然已經成親,那她便也算驀山派半個少主,驀山派又怎會囚禁她?至於諸位,我們也絕無囚禁之意,隻是諸位忽然要離去,我想知道可是驀山派招呼不周?”
幽嶸璘道:“這倒不是,我們隻是想出去買點東西。”
“諸位來了這裡便是驀山派的客人,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便是,何須你們親自去買?”
幽嶸璘斜睨她,作為行事不拘一格、三觀也與人不同的魔教中人,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提要求:“那敢情好,你們是東道主,對自己的地盤也熟悉,相信知道哪兒有我們要的東西。那麻煩你們,去找些女子之間結合的書冊。”
蕭心月:“……”
驀山派弟子:“???”
啥?他們聽到了什麼?
一群大老爺兒們要看兩女之間的春宮圖?
變態啊!
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千機教,可不就是沒有基本的禮義廉恥、不講道義的魔教麼!哪能用常人的思維來理解魔教中人的舉止?!
有弟子厚著臉皮問:“你們……要看也該看倆男子或男女之間的本子吧?為何是倆女子?”
“這還不是為了我們教主?哎,你們一群男人都不懂!你們買不買?不買的話就彆攔著我們去買!”
眾弟子:“……”
說得好像你們不是一群男人似的!
蕭心月總算明白這些魔教之人到底在想什麼了。
她扶額,道:“這是我跟夫人內帷之事,縱使你們是她的手下,也不能把手伸進我們的房內來!”
“哼,你仗著我們教主沒這方麵的經驗,欺負得她至今下不來床,我們可看不下去!”
驀山派的弟子瞪大了眼睛:勁爆!
蕭心月:“……”
為防這群人口不擇言,說出更多汙穢不堪的內容來,她趕緊安排了一個弟子,“你去買。”
那弟子愣了下,內心有些竊喜,這等光明正大買小黃書的事,多刺激啊,他是不是可以偷偷看幾眼!
“是!”
“如此,諸位可滿意了?”蕭心月問幽嶸璘。
魔教眾人滿意了,驀山派的弟子卻還在消化剛才聽到的勁爆消息。
幽嶸璘等人走後,蕭心月獨自麵對眾弟子的八卦目光,她板著臉:“你們還有事?”
“沒有了!”眾弟子被她冰冷的目光一瞪,登時作鳥獸散。
蕭心月頭疼。不用想,今天之後,謠言會傳得多誇張了!
不過,這樣一來,魔教餘孽對議和之事怕是會深信不疑,屆時收服他們也許會更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