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儘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回來,也不怎麼記得重生前發生的具體事情,但兒子說什麼都要救回來才行。
然而她緊趕慢趕,還是稍稍晚了些,她瘋了一般跑回侯府,那時兒子已經被喂下毒|藥,殘忍丟入池塘,所幸還未斷氣,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閻王手中勉強搶回了兒子一條性命,可好好一個健康的孩子,變成如今這虛弱模樣。
閔家的人都該死,上輩子兒子死後,孟箹是讓整個尚醫侯府都陪葬的,包括閔燕青在內,一百多口人,無一留存,個個死狀恐怖,震動了整個安京,也正因為案件巨大,手段殘忍,以至於尚醫侯府闔府被滅以後,她就被離國最高行刑督府——玄甲精騎列入殺立決名單,那是即便犯人上天入地都難逃一死的名單。
如果不是遇見宗孑,她絕對活不過那場追殺。宗孑救了她,在她昏暗可悲的生命中,給了她一束光,一個歇息的港灣,孟箹原以為宗孑會是她後半生的信仰與依賴,但事與願違,老天爺總是跟她開一些殘忍的玩笑,每個玩笑都讓她刻骨銘心,奮力掙紮至體無完膚。
宗孑沒有錯,都是她錯,不該奢望不屬於她的幸福。
這一世孟箹救回兒子一條命,遺憾就是沒能殺了閔燕青,不過這也有好處,至少不必驚動玄甲精騎,閔燕青的各州府通緝抓捕行為,對孟箹而言不過是多些不便,談不上生死威脅。
孟箹經過一處帳篷,差點被迎麵來的一對男女撞到,強壯的男人揪著女人的長發,無視女人的叫喊,將她一路拖行到一處帳篷外,脫了蓑衣掛在帳篷口的杆子上,然後把瑟瑟發抖的女人推進帳篷,緊接著一個十歲大的男孩被踢出帳篷,男人當著男孩的麵把帳篷簾子合上,隨後男人發泄般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哀求聲不斷傳出,從聲音不難判斷帳篷裡此刻正在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男孩的淡定表情看來被這樣粗暴的踢出來不是第一次,隻見他陰鷙的目光盯著合上的帳篷簾子看來會兒,冷靜的走到男人掛在杆子上的蓑衣前,拿出一隻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小盒子,他站在原處,盯著盒子看了好一會兒。
帳篷裡男人殘暴的笑聲和女人的高昂尖叫越來越激烈,男孩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戴上一隻破的皮手套,將手伸到盒子裡掏摸著什麼。
“這種程度死不了人。”孟箹不知不覺間來到男孩身後,突然開口,嚇了男孩一跳。
男孩回身,驚恐的看著孟箹,想要把盒子藏到身後,被孟箹眼明手快的扼住手腕,孟箹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東西——一隻手指大小的黑蠍子。
孟箹冷凝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你要他的命嗎?”
男孩被扼住手腕,掙紮不開,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激動,身子不住發抖,大概是孟箹比風雪還要冷的氣質打動了他,伴隨著帳篷裡女人淒慘的叫聲,男孩對著孟箹點了點頭,艱難開口:
“要。”
孟箹不置可否,放開男孩的手腕,用指甲劃破自己指尖,往盒子裡的黑蠍子身上滴了一滴她指尖的血,盒中閃過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過,蠍子染上孟箹的血以後,突然就張牙舞爪的原地痙攣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是褐色的蠍子變成了暗紅色,整體似乎大了一圈,隻見它高舉尾刺在盒子裡沒頭沒腦的衝撞。
孟箹把盒子遞還給男孩,對他勾起一抹笑,陰冷詭譎,仿若地獄索人性命的惡鬼,男孩通體冰寒,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小心翼翼捧著盒子,把那隻經過孟箹加工的紅蠍子倒在了男人的蓑衣上,紅蠍子很快就藏進了蓑衣的縫隙。
男孩看著那條縫隙,像是在看他的希望般,等到回神想要問點什麼的時候,孟箹早已離開,男孩的目光四處找尋也沒有找到任何蹤跡,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真的見鬼一般。
孟箹淡定自若回到自己的帳篷,先低頭看了下自己,確定身上都拾掇乾淨之後,才抬手掀開帳篷簾子,帳篷裡麵很小,頂上開著個透氣用的小窗,一點天光正打在帳篷裡唯一一張單薄的床板上,床板上躺著個人,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氈,小小一隻,是個孩子。
帳篷裡還有一個三角木頭架著的水壺,壺口冒出微微的煙,下麵燒著像碳卻不是碳的東西,那是牛糞,在沒有碳火的情況下,牛糞是北地最好的取暖工具,儘管氣味不太好,但卻能讓這小小的帳篷隔絕外麵的天寒地凍。
大概是孟箹進來的聲音吵醒了床板上的人,隻見床板上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動,隨即睜開雙眼,帳篷頂的天光正好照在他臉上,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睜開的眼眶裡,是一雙墨綠色雙眸,如幽冥中的寶石般,既詭異又豔麗。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發紅包,截止明天發紅包時,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