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若是年齡再小點說不定還會喝,現在都要六歲了,肯定不會喝了。
可這倒了又怪可惜的。從昨晚開始孟箹也沒吃過東西,腹內早就空了。
孟箹盯著瓦罐看了好會兒,腦中好一陣天人交戰後,終於鼓起勇氣,擯住呼吸大口大口把瓦罐裡的東西喝下,最後呼出一大口氣。
坐在床板上的孟星河對此情此景都看呆了,在孟箹忍不住打了個嗝以後,孟星河終於也忍不住咽了下喉嚨,強壓心中那股莫名的惡心。
孟箹喝完之後,忽略口中的奶腥氣,恢複冷靜,對孟星河說了句:“我去找粥。”就裹上羊毛氈出去了。
掀開簾子,一股子涼風裹挾著風雪吹入,孟箹出去仔細把簾子封好後,才迎著風雪往前。迎麵好些人都往同一個方向跑去,像是那邊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人們奔跑中隱約傳出幾句:
‘死人了,七孔流血,太可怕了!’
‘那個販馬的死了?’
‘給蠍子毒死的!那畜生早該死了。’
‘這下好了,春嫂和她兒子不用受罪了。’
男孩沒有打傘,站在路口張望,小臉緋紅,不知是因為冷還是興奮。
真的……死了。
那個欺負他娘的混蛋,真的死了!
男孩轉身要回去,正好看見一個蒼白秀美的女人迎麵走來,他張口想喊,卻被那女人瞥過來的一記冰冷目光嚇退,張開的口又趕忙閉上。那女人瞥了他一眼後,便收回目光,像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似的表情,毫無波瀾的從他麵前走過。
這漠然的身影,冷酷的目光,注定要成為男孩藏在心底一輩子的秘密。
孟箹憑著靈敏的嗅覺,循著做飯氣味,終於在一戶人家的帳篷外聞見了米香,用足足一錠二兩的銀子換了一陶瓷罐的白米粥,那戶人家不好意思,還額外贈送了她幾條佐粥的醬菜,孟箹拎著陶瓷罐和醬菜往回走,突然身後一陣騷動。
不同於先前發現死人,大家看熱鬨的小動靜,這回是實打實,聲勢浩大的馬蹄聲。
聽見馬蹄聲不一會兒,就有不下五六十匹馬策奔而來,在穹廬村的村口停下。
“貴客過路,閒人退避。”
來人高坐馬背,清一色穿的是軟甲勁裝,腰佩刀劍,肩背□□,看著像是某大家族門閥中的侍衛隊,前來為主子清場開路。
說完之後,就見那些人從馬背上跳下,背著個火器樣的東西,有機關,會噴火,所到之處,雪化冰消。
穹廬村有管事,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哪裡敢耽誤貴人過路,火速叫來了村裡一些身強體壯的男人和這些人一起清掃雪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沿著穹廬村的中軸線清掃出一條寬闊的可供馬車通行的道路。
這麼大的動靜,讓好些村裡的人都出來帳篷觀望,穹廬村的位置前後都連著官道,往常也有那不願繞官道的人從穹廬村經過,但像今日這般大規模的還從未見過。
孟箹抱著粥罐子,跟大家一起站在鏟完雪的道路兩旁,因為身邊人太多了,她想轉身都不太容易。
道路清理出來,侍衛隊也不停留,繼續向前方行進,動作整齊劃一,訓練有素。
“來了來了。”
過了一會兒後,伴隨一道提醒的人聲,人們往村尾儘頭處看去,寬闊道路上,緩緩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前是兩匹駿馬,車廂四角飛簷,簷下純金打造的護花鈴隨著馬車移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肅殺的雪天中彆有一番空靈韻味,隻是這馬車不算大,沒有車門與車窗,就像個裝扮成馬車的大箱子,不像是用來坐人的。
遠遠的看見馬車上飄揚著一麵巨大的旗幟,乃是神鳳浴火旗,隻有宗氏皇族才能插的旗幟。怪不得能鬨出這麼大的排場,自有先鋒隊在前麵為他們遇水搭橋,逢山開路,鑿冰消雪。
穹廬村的村民三教九流,來自四麵八方,有認識那旗幟的全都震驚不已。
華麗的馬車前方,兩個貴氣金冠裘服男子高坐馬背,後麵則是幾個統一穿著白衣輕裘,玉冠飄帶,馬鞍上還都掛著一隻奇特的藥簍,藥簍上有九天祥雲標誌,端的是仙風道骨。
“是宗氏皇族和聖醫宮。”終於有人驚呼出來。
‘宗氏皇族’與‘聖醫宮’這幾個字,像是在平靜湖麵砸下的那顆石子,頓時掀起波瀾,因為這兩個詞在百姓心中分彆是‘權利’和‘信仰’的存在。
離國尚武,尚醫,從平民到貴族,但凡有點靈氣天分的皆以修習醫武為榮。
武之巔峰自然是神鳳後裔,宗氏皇族。皇帝繼位靠的不是嫡庶長幼的傳承,而是宗氏子弟神武血脈覺醒,隻要是覺醒了神武血脈的宗氏皇族,都可名正言順的繼任為王;
而醫之巔峰,自然就是聖醫宮了,神農之後,救死扶傷,拯救蒼生疾苦,隻有聖醫宮中最純淨,最澄澈,凝結出雪醫魂的聖女,才能匹配擁有神武魂脈的帝王。
這些傳說經由一代又一代的人傳承,早已深入人心,刻入骨髓,難以轉變。
作者有話要說: 寒風飄逸灑滿我的臉,吾兒叛逆傷痛我的心~~~~
ps:本章發紅包,截止明天發紅包時,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