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白山下來,孟箹接連趕路又回到了穹廬村,打算在這裡對付一晚,明早啟程去尋下一味藥材。
星河中的是所謂十死無生的‘牽機’之毒,孟箹耗費所有藥力和靈力,才將他從鬼門關搶了回來,毒性至今沒有完全解除,隻能算是壓製,要想完全解毒,需得配製出傳說中的解毒聖藥歲寒丹,但因為星河的身體底子太差,五臟受損,經脈紊亂,氣虛體弱,孟箹怕正式尋藥開始,他會撐不住,這才先來太白山挖火靈參,以備他毒發虛弱時吊氣補身用。
但孟箹怎麼樣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宗孑。
從宗孑的表現來看,他應該已經認出孟箹,因為若是按照上一世的時間順序,她和宗孑還未相識,若宗孑是第一次看見她,不應該是那樣的神情。
宗孑也重生回來了。
這一點沒有讓孟箹太驚訝,畢竟她自己也是重生的。
但這並不妨礙她不想再與宗孑糾纏的意念,既然都重生了,又何必再走一遍上輩子的老路,妨礙他,難為自己,何必。
孟箹趕了一夜的路,終於在早上的時候趕到了平陰縣,準備找家客棧先落腳,休息個兩日再啟程。
路上,星河看見熱氣騰騰的包子說想吃,孟箹給他買了兩個,正打算去旁邊的早飯鋪吃,可沒想到一轉身孟箹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宗孑身上依舊穿著昨日他們遇見時的玄色暗金紋衣袍,儘管顛簸一夜,看起來依舊光鮮華貴,器宇不凡。
孟箹眉心微蹙,轉身要走,宗孑已經閃身到她身前,抬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談談?”
四目相對,宗孑率先妥協。
孟箹猶豫,宗孑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把她手裡的兩個包子拋還給包子鋪老板,拉住孟箹胳膊往斜對麵做早點的茶樓去。
一盞茶之後,茶樓大堂臨窗的兩張桌子擺滿了各色早點,從豆漿豆花,到湯餃煎餃,再到各色甜食糕點,應有儘有。
分為兩桌,孟箹被宗孑按在一桌,旁邊孟星河自己坐一桌,看著麵前擺放的一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孟星河居然連平時挑剔的勁兒都暫時壓下去了,拿起一隻軟乎乎的豆沙包咬下一口,乖乖的坐在另一桌,邊吃邊盯著孟箹和宗孑那氣氛詭異的一桌。
宗孑親自動手給兩人倒了杯早茶,一杯拿在手裡,一杯遞到孟箹麵前,孟箹沒接,宗孑隻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宗孑問。
孟箹猜他問重生的事,搖頭算作回答。
“不是你做了什麼?”語氣透著狐疑。
孟箹瞥了他一眼,不耐的拿起茶杯:“我本事還沒大到如此地步。”
宗孑想了想,確實孟箹鑽研的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但肯定沒能力讓兩個人逆轉時光回到從前。
歎了口氣,往正吃東西的孟星河看去一眼:“那小子怎麼回事?你把他救回來了?”
明擺在台麵上的事情孟箹不願多費口舌,暴躁問宗孑:“你到底想說什麼?”
宗孑指了指孟星河,直言道:“那小子不是好東西,小小年紀就敢殺人,若非那針射偏了,宗赫現在已經死了。你確定要把他養在身邊?不怕養虎為患,他之前有多邪性你忘了?”
孟箹腦中不禁閃過幾個畫麵,浮在半空的嗜血魔童,被衝天怨氣纏繞,如邪神臨世般陰詭恐怖,所到之處,慘叫喋喋,屍橫遍野。
閉上雙眼將腦中畫麵驅逐,孟箹驟然起身,鎮定道:
“第一,你所說的那小子是我的親生子;第二,給他針教他殺人的,是我;第三,他從前的所作所為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若你非要找人為那些事情負責,那就全算在我的頭上。想殺我,隨時恭候。”
說完這些,孟箹喚了聲‘星河’便拿起背椅要走。
宗孑伸手攔住她,孟星河此時走到他們身邊,宗孑看見這小子就忍不住想起他上輩子的樣子,實在有點抗拒,沒好氣道:
“走什麼走?我話還沒說完!坐下!”又對孟星河指使道:“你,吃完了就去門外等,我跟你娘還有話說!”
孟箹剛要開口,就見宗孑手心閃出一道殺氣十足的紅色光芒,目光淩厲,隻需一抬手,那道殺伐紅光就會打在星河身上。
星河就算沒受傷也受不住宗孑一掌,更何況是現在,孟箹隻能妥協:
“……去門口等我。”
孟星河墨綠幽深的眸子在兩人之間瞥了兩眼,他小臉蒼白,眼眶深陷,使他的眼睛看起來特彆大,襯的眼底的烏青更甚,整個人白慘慘,陰沉沉的,儘管很漂亮,卻總叫人感覺不舒服。
孟星河收到孟箹的眼神,小小的身子按照宗孑的吩咐,走出酒樓,直接坐在外麵的石階上等候去了。
瘦瘦小小的背影,孤零零坐在石階上,看起來可憐又弱小。
宗孑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但看著那孩子的背影,心中柔軟處莫名一陣抽痛,居然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這孩子現在隻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不是上一世的太陰魁屍,慘禍既未釀成,那說他無辜,似乎也沒什麼錯。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發紅包,截止明天發紅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