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訪禪(2 / 2)

閨中媚(重生) 六喜桃 11714 字 8個月前

那流火侍衛年紀也不見得有多大,一來二去之間,竟是和靛玉混了個臉熟,兩人平日裡聊個天兒鬥個嘴,也成了凝園裡頭的尋常風景。

“紅翡姐姐就會戲弄我!”隻見靛玉登時紅了臉,鼓著腮幫子要起身打紅翡。

顧熙言斥道,“佛門重地,你們也不怕擾了佛祖清淨!”

紅翡、靛玉挨了一通訓,當即肅著手,大氣不敢出。

主仆三人正說這話,那小尼姑便踏進了大殿,請三人回去。

方才顧熙言在大雄寶殿中跪拜,小尼姑去了偏方取平安符來,此時幾人一邊走,那小尼姑一邊向顧熙言講解這寺廟中的布局。

從隱翠峰上的清心庵出來之後,顧熙言心中一直難受莫名,此時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僧人,腦海中靈光一現,隨口問身邊的小尼姑:“妾身常聽聞法覺方丈精通佛偈,不知方丈今日可在寺中?”

那小尼姑沒想到她會對佛偈感興趣,聞言笑道,“夫人來得巧,今日寺中稥客不多,許是能見上方丈一麵的。”

..........

方丈禪房之中。

蓮花香爐裡點著一支沉香,隻見星火微微,白煙嫋嫋。

法覺和尚端坐在蒲團上,輕輕闔著雙目,白色的長眉搭在臉頰兩側,麵容從容安詳。

帶路的小沙彌輕叩了幾下廂房門,得了應,方才推門而入,衝顧熙言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施主請坐。”

顧熙言端坐於蒲團之上,小沙彌又奉上一盞香茶,點燃一支塔香,方才又衝對麵兒的法覺方丈行一禮,輕手輕腳地退到正門之外。

顧熙言合著雙掌,深深行了一禮,“參見法覺方丈。”

法覺方丈正閉目養神,聞言,嘴角噙著一絲慈祥的笑,“施主從進門起,便愁眉不展,老朽敢問施主,為何歎氣不止?”

這一問,可真是問到了顧熙言的心坎上。

這些日子,顧熙言和蕭讓耳鬢廝磨,說她一點沒生出愛慕之情......那真真是不可能的。

然而,前世今生,顧熙言也算走了兩遭。究竟記憶裡那個冷血無情的蕭讓是“真”,還是眼前這個嗬護疼愛她的蕭讓是“真”?

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時候,夢境裡麵,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溫聲叫她“夫人”,可一轉眼,便變成了滿麵怒氣的模樣,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冷聲叫侍衛將她關在柴房,沒有命令不得離開半步——每每都叫她驚起一身冷汗。

顧熙言活了兩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迷茫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在蕭讓身上傾注了真心。可是現在,她分不清這一世的蕭讓是真心還是假意,亦分不清前世和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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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熙言前思後想,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敢問方丈一言——何為真,何為假,何為鏡花水月?何為前世今生?”

法覺方丈聞言,長長的白眉顫了兩顫,緩緩睜開雙眼,歎了句:“阿彌陀佛——”

“心本無生因境有,煩惱自中求。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喜複無憂。”

“所謂鏡花水月,轉瞬成空.......貧僧隻勸施主一句——真相是假,當下才是真。”

顧熙言聞言一驚,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所謂“真相是假,當下才是真”,一直以來,她太過於沉溺於執念,難道是她錯了嗎?

兜兜轉轉,被束縛在上一世的記憶裡而不能解脫的,始終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罷了。

既然這一世,蕭讓真心對她,她便與他做一對恩愛夫妻又何妨?

顧熙言兀自平複了好久,方才雙手合十,在蒲團上行了個大禮,“妾身多謝方丈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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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禪房的偏門外,一位身穿白衣錦袍的男子長身玉立,剛抬了手準備敲門,似是聽見了屋中一僧一客的對話,竟是愣在了當場。

一位小沙彌從此經過,雙手合十道,“韓施主,您的帖子已經遞到方丈這裡十多天了,今日方丈好不容易點了頭,此時您又為何立於門前而不入?”

那白衣男子揚唇一笑,端的是玉樹臨風,溫潤如玉,“既然心中謎題解開了,入和不入,見和不見,又有什麼區彆?”

那小沙彌凝神思索了會兒,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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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侯府,凝園,

去隱翠峰之前的許多日以來,顧熙言都因著上一世的經曆對蕭讓心懷芥蒂,心情鬱鬱又難以言喻。如今得了法覺方丈的開解,心中霎時頓悟,方覺心朗氣清。

觀了一路下山的景致,回到平陽侯府之中,顧熙言用了晚膳,被丫鬟服侍著沐浴梳洗過,披著一襲剛烘乾的長發,懶懶倚在床頭,望著朝床榻走來的高大男人,方察覺到,蕭讓自打從山上回來,便眉心緊皺,神色頗有些晦暗不明。

“夫君為何眉頭不展?難不成,是夢參師太沒有開解好侯爺?”顧熙言直起身子,臉上滿是關懷。她伸手想撫平男人緊皺的眉心,不料如玉的小手兒卻被男人一把握在大掌之中。

蕭讓俯視著床榻上的美人兒,狹長的眼眸裡神色黯黯。

他的母親,身在孤山寒寺,明明身在人世,卻已名號俱廢,查無此人。

他的嫡妻,和他成親多日,卻不曾有機會親自跪拜,叫一聲“婆母”。

修長的手指輕撫上美人兒如玉的臉頰,蕭讓俯身,薄唇印下一個又一個細密的親吻。

顧熙言心中一動,伸出兩隻玉臂攬上了男人的脖頸。

蕭讓似是被顧熙言前所未有的主動驚到了,心頭又驚又喜,當即一個翻身,便把顧熙言抵在床榻裡頭。

蕭讓本就人高馬大的,這麼一壓下來,顧熙言簡直是動彈不得,正想伸手去推男人健壯的胸膛,又想起來他手臂上的傷勢,隻好拿一雙美目瞪著眼前的俊朗男人。

蕭讓自動忽略美人兒的眼神,俯身一下一下啄著紅唇。

任蕭讓這般胡鬨了許久,顧熙言已是意識迷離,美目半睜,勉強找回理智,媚著嗓子勸道:“侯爺的身子,還有傷呐......”

..........

翌日清晨,顧熙言是被生生蕭讓鬨醒的。

昨晚,蕭讓拉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折騰了半天,把顧熙言直弄得羞憤欲死。今早一起,男人又按著她怎麼親也親不夠。

等到蕭讓洗漱好了坐到了餐桌前,顧熙言仍是羞的沒法見人,隻說身子不適,要再躺一會兒。

雖說蕭讓是奉成安帝的聖旨賦閒在家,可是並不代表他手下的一眾人等也不用辦公。光是演武堂裡頭,就有一堆連日堆積的軍務摞著等著他處理。一應下屬更是見縫插針地往平陽侯府遞了無數次帖子,先是問蕭讓的傷勢如何,接著又問遞上來的某某信函侯爺是否親閱了,能否給個指示之類的話。這幾日,流雲帶蕭讓擋下了一應不慎重要的公函,光是剩下的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就有

故而蕭讓用完了早膳,便去了演武堂議事。顧熙言聽見木門開合的聲音,才磨磨蹭蹭著起床洗漱了,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從內室裡打簾子出來。

此時,外間錦榻上的黃花梨木小方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大半,紅翡隻好吩咐拿去小廚房重新熱一遍。

王媽媽見了顧熙言模樣,沒好氣道,“姑娘都已經是婦人了,總是這麼害羞,可怎麼是好!”

顧熙言紅著臉不說話,隻一勺一勺地用著冰糖紅梨湯。

主仆之間正說著話兒,那廂桂媽媽打簾子進來,說是蕭讓的補湯燉好了。

顧熙言聞言道,“媽媽直接送到演武堂就是,自有丫鬟婆子服侍侯爺用了。”

桂媽媽聽了這話,看了看顧熙言,又看了看王媽媽,真真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王媽媽見狀,伸手從桂媽媽手裡接過了托盤,低聲解釋道,“主母羞赧。”

那桂媽媽出身深宮,這段日子又知道蕭讓是個索求無度的,當即便明白了,行了個禮便退下去了。

顧熙言看著那一盅補湯,咬著粉唇,小臉兒上又是一紅。

.........

轉眼間,十天已過。

這天清晨,平陽侯府凝園中,顧熙言和蕭讓用了早膳,那廂流雲便拱手催到,“侯爺上朝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蕭讓是武將,平日裡上朝皆是禦馬,如今他右臂受了傷,一時半會兒自然是不能再揚鞭策馬,隻好和那些文官一樣,套了馬車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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