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那邊還有房子給你們住,等你們傷好了,我可以每天早上接著來割。”
他回頭朝木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為了迎接你們入住,我特地畫了不少裝飾畫呢。”
陳霧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卜涼很清楚這一點。
這個時候要是不順著他,隻怕自己當真要死在這裡了。
就算能逃出去,他手裡有著那麼多把柄,自己也絕對逃不過的。
倒不如搏一搏。
“是不是隻要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就會放過我?”
卜涼抬頭,呼吸已相當急促。
“隻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告訴你!”
“不,還輪不到你。”
陳霧說著,朝萬枯挑了挑眉。
“走,跟我去參觀參觀你的新家。”
突然被點名,萬枯慌張地抬起頭,還不等反應,就已像個小雞仔似的被胖子拎了起來。
就這麼提溜著,踉踉蹌蹌地被他們推進了木屋。
緊接著,陳霧也走了進來。
萬枯現在是真有些怕他了。
他沒有卜涼那樣暴力,打起架來不是陳霧的對手,唯一值得稱道的家世背景也已經被顧執破壞殆儘。
突然離開卜涼,他頓時不安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
手腳被捆綁住,他隻能跟條毛毛蟲一樣蠕動著往角落裡縮。
竭力躲避著陳霧。
但無奈小木屋真的就很小。
他隻是挪動了幾下,就已被逼到角落。
哐地一下,撞到了身旁堆放的畫框。
恍惚中,他隱約感覺頭頂好像有人正在看著他。
抬頭一看,卻是一張巨大無比的白色大臉。
兩隻巨大而空洞的眼正死死盯著他。
正流下黑漆漆的淚。
臥槽!!!
萬枯嚇得整個人都差點彈起來。
尖叫著不斷向後縮了好遠。
待看仔細了,才發現那是一張掛在牆上的畫。
畫上的人並不立體,就是很潦草的黑白。
兩隻眼睛占據了臉的大半,麵無表情地向下滑出黑色的線。
“好看嗎?我畫了好久啦,就等你們來呢。”
陳霧語氣忽然放鬆了許多,不像剛才那樣冷漠無情了。
聽著卻更加瘮人。
“這是我聽說你誣陷我爸時的心情,我覺得應該要送給你。”
“陳霧!你、你以為這樣裝神弄鬼我就會怕你!我不怕!”
萬枯還沒有死心。
用力掙紮著,像是被沸水燙到的蠶蛹。
“我就是死,你也休想從我身上撈到半分你想要的!”
他已經不敢睜開眼睛了,隻是胡亂蹬腿。
頭發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對方就這麼直接揪著他的頭發,將他拉起幾寸,又向前拖了兩步。
隨後,陳霧的聲音冷冷響在耳畔。
“睜眼。”
睜眼?
他才不睜呢!
當他不知道他想用這畫來嚇唬他嗎?
萬枯死死閉著眼,怎麼都不肯睜開。
嘴硬道:“睜你.媽!我憑什麼聽你的?”
卻聽陳霧打開門,朝外麵的人說了些什麼。
萬枯不敢看,隻能聽到外麵的人走了進來,就走到了他身後。
下一刻,他的褲管被人撩起。
他還來不及反悔,小腿肚就猛然傳來一股極其劇烈刺痛。
是極度火辣而強烈的痛感。
像是有什麼很尖卻不細的東西,深深紮了進去。
萬枯當即就“啊”地一聲慘叫出來。
眼睛也疼得登時睜到最大。
然後,他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張大白臉。
“啊——!!!”
他近乎是拚儘全力掙開陳霧的手。
驚恐地叫了好久,仿佛精神都要失常般,迅速縮到對角角落。
根本不管自己的小腿肚上還插著一支鉛筆。
“比起我爸死後萬人唾罵,比起我被砍了那麼一刀後流落街頭,你有什麼可疼,你有什麼可叫的?”
少年的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
凶狠卻又不甘。
“萬枯,我隻問你一句話。”
他的叫聲吵得人頭疼。
陳霧已經沒了和他繼續耗下去的耐心。
乾脆就遠遠站在門口,沉聲問他。
“當年,是誰讓你誣陷我,誣陷我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