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燈光昏暗。
但女人們還是一下就認出了顧執。
“喂, 他是不是那個……”
“是吧!就是他!”
“顧爸爸?是你嗎?”
顧執沒有理會她們,隻是看向還舉著酒杯的許禮。
“給受了傷的人喂酒, 這就是許老板的待客之道?”
“瞧您說的。”
許禮不但沒放下酒杯,反而還遞到他們麵前。
“小陳爺從前不也喝嗎?甚至那時還沒成年呢,如今成年了, 怎麼反倒不能喝了?”
聽了這話,顧執垂眸看向陳霧。
陳霧以為他是在責問自己為什麼沒成年就喝酒。
頓時緊張起來。
“你如果喜歡喝酒,我會儘快買個酒莊。”
顧執的視線在他臉上拂過。
終於在看到嘴角淤青時皺了眉。
連語氣都嚴厲幾分。
“但不許喝彆人給的酒。”
“顧先生是懷疑我在酒裡加了什麼?”
意識到自己被懷疑。
許禮哈哈笑了兩聲,當即就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他將空酒杯倒過來,懸到他們麵前。
“我可是陳風先生的學生,當年陳風先生扶持過我,對我有恩, 我又怎麼可能害他兒子呢?”
他說著,半眯起眼。
目光極為曖昧地在陳霧身上遊走。
“隻是……小陳爺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罷了。”
四周的女人們剛從興奮中緩過神來。
聽許老板突然這麼說,紛紛起哄著,將一個“哦喲”拖成蜿蜒的長音。
“哇, 顧爸爸, 你可要小心了, 我們老板看上的獵物,還從沒失過手呢。”
“老板你確定要搶嗎?彆讓人家把我們店都給吞了,我還想要這個月的工資呢。”
“彆啊, 我可不想再去找工作……”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我怎麼敢呢?”
許禮朝女人們擺擺手, 阻斷了她們的起哄。
又回頭, 頗為揶揄地看向顧執。
“我雖說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起碼的感恩之心還是有的,就算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也僅限於想想,要是真睡了恩師的兒子,那也太不像話了吧。”
陳霧明顯感覺到顧執的手僵了僵。
但隨即,他便恢複了平靜。
“那真是太可惜了。”
顧執說著,搭在他肩頭的手向下移去。
直落至他腰間。
向自己的方向收了收。
“走吧夫人,午餐時間就要到了。”
女人們突然激動,“啊”地一聲尖叫起來。
互相抓手興奮跳跳。
一片哄鬨聲中,顧執帶著他走出了夜店。
顧執的車就停在車庫路中央。
不。
那根本都不算停,隻能說是胡亂開到了那裡而已。
走到車前,顧執給他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陳霧一直坐在後排,已經很久沒坐過副駕駛座了,突然看到他開那邊的車門,還有些驚訝。
再往車裡一看,才發現車內沒有司機,也沒有蘇秘書。
顯然是顧執單獨過來的。
坐進車內,顧執沒有急著開出去。
而是從儲物格中翻出一支藥,湊過來看了看他臉上的傷。
陳霧從前隻聽過女生嚷嚷著要睡他,還從沒有聽男人講過。
幾乎被氣得麵紅耳赤。
一路紅到脖子根。
顧執原先隻是想查看他傷口,見他臉紅成這樣。
有些不愉快地蹙了蹙眉。
“不是說好不要受傷的嗎?”
一提到這個,陳霧就心虛了。
隻能故意拔高語調,磕磕巴巴地嘴硬。
“不受點傷的話,怎麼能拍到他們想殺我的證據呢?”
“你倒還挺理直氣壯?”
顧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確認過他臉上的傷痕。
用食指沾了些藥給他抹上。
他的神色專注而謹慎。
為他抹藥時,指尖的溫度將冰涼的藥膏化開些許,力度極輕。
即便手指挪開。
皮膚都仿佛還能感覺到那份溫柔的觸碰。
像是他臆想出的幻覺。
有一側傷口在陳霧側臉。
是剛才被萬枯踩踏時受的傷。
因為鞋底與麻袋的摩擦,劃出一道不淺的傷口。
顧執弓身又湊近了些。
更為小心地為他抹上藥。
陳霧垂眸時,視線裡,是他高挺的鼻梁與柔軟的唇。
不論哪樣,都有著極為精妙好看的弧度。
他們湊得有些太近了。
不過是略略轉頭,就能吻上的距離。
往這裡來的人,大都是來光顧這家夜店。
晚上才會擠得水泄不通,現在則壓根沒人路過。
不光是車內,就連車外都沒有絲毫聲響。
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陳霧看著顧執的唇,身體像是忽然切斷了與大腦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