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拍賣(2 / 2)

偏愛作對 虛小花 13368 字 4個月前

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她不再跟他在這裡拉扯,乾脆直接就走向貴賓區落座了。

宋秉文也跟了過來。

座位是派出邀請函的時候就提前安排好的,梁嘯天的座位正好在江澄子旁邊,他一看到宋秉文也過來了,當即就識趣地往旁邊挪了一個,將座位換給了他。

江澄子也不管他們,從坐下開始就目不斜視,背脊立得筆挺,沒有朝邊上的宋秉文看一眼。

拍賣會很快就開始了,主辦方和基金會分彆派了代表簡要致辭,緊接著就迅速進入主題。

第一件拍品由禮儀公關人員推了出來,台上的主持人也開始介紹了。

江澄子手上拿著競價牌,但第一輪一次也沒有舉起來過。第一件拍品是一串祖母綠玉鐲,她對這種上了年紀的飾物不太感興趣。

旁邊的宋秉文也全程沒有舉牌,手臂微彎搭在沙發椅扶手上,腕部露出精致的銀質袖扣,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終於,第四件拍品被推出來的時候,江澄子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傾,眼裡也放著光。

這就是她來參加這次拍賣會的目的!

是她在金鶯發過來的拍品冊子上看到的那件根雕作品《孤帆遠影》,是根雕大師於青山的收關之作。

釉質醇厚的金絲檀木上,精細地雕刻了一副山水寫意圖,兩旁青山陡峭聳立,中央河水滔滔,波光粼粼,遠處寒鴉數點,孤帆一葉。

主持人正不遺餘力地賣力推介:“......出自根雕寫意派創始人於青山之手,無論從構圖、意境,還是手法、技藝上看都屬上乘珍品,這件《孤帆遠影》可以說是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和收藏價值......”

江澄子全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對這件作品的來曆與價值可以說是已經了如指掌了。幾乎所有關於根雕的紀錄片裡都能看到關於這個作品的介紹,算是教科書一般的神作,從上麵的細節精致度與雕刻力度來說,完全看不出是出自一位耄耋老者之手。

但是因為這件作品一直在私人收藏師手裡,這麼多年來也沒有流入市場,所以她一直也沒有機會得以親眼一見。

她一定要拿下這個作品。

江澄子毫不猶豫地第一個舉了牌。

緊接著後方又有一名女士也舉了牌。

江澄子繼續舉,前排有一名男士也舉了。

......

就這樣,經過了七八個來回之後,價格上升到了七位數的末梢,眼看著要邁入八位數了。舉牌的人逐漸少了下來,舉牌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江澄子作為最後一名競價的人,心裡不由得開心起來。

這件是她的了。

這時,餘光瞥見右側黑影掠過,旁邊的宋秉文突然舉了牌。

在她的價格之上加了一個最低檔位。

輕輕鬆鬆地讓價格突破了八位數。

江澄子震驚:“你乾嘛?”

他剛才一直不聲不響,她以為他這次也會像前三次一樣佛係旁觀。

“競拍。”宋秉文理所當然答道。

“你都不喜歡這個,你拍什麼?”

宋秉文淡笑:“突然對根雕感興趣了。”

鬼才會信這話。

江澄子不再搭理他,緊接著舉了牌。

宋秉文又接著舉。

最後就剩下他們兩人相互競爭。眼看著價格被推得越來越高了,宋秉文卻絲毫沒有放棄之勢。

在宋秉文又一次舉牌之後,江澄子有些急了,轉頭:“宋秉文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是於青山大師的收官之作,很有收藏價值。”

“你不要這麼無恥,你的藏品夠多了,而且你根本對這塊不感興趣,為什麼要跟我搶這個?”

無論是宋氏,還是宋秉文自己的私人收藏,之前一直瞄準的都是珍稀市場的字畫、珠寶和稀有金屬之類的,根雕這類估值波動較大的小眾藏品根本不在收納範圍內。

她從來就沒聽說過宋秉文對雕刻感興趣的,現在窮追不舍,明擺著就是跟她對著乾。

江澄子很是焦急,本來她心裡已經對拿下這個作品勢在必得了,她差不多可以肯定現場沒有人會願意而且出得起比她更高的加碼,幾乎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誰知等到她把競爭對手都乾趴下之後,宋秉文這時才殺了出來。

如果宋秉文刻意搗亂的話,最終花落誰家就不一定了。可以說,如果他鐵了心想要,她根本競拍不過他。

江澄子心裡有些氣,板著臉直說了:“宋秉文,你把這個讓給我。”

“像我讓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宋秉文悠然地整理了下西裝下擺,緩慢道。

江澄子剛想道聲謝,就聽宋秉文繼續說完:“除非你求我。”

“什麼?”

“你求我,我就讓給你。”宋秉文轉頭對她微微一笑,詳細解釋了句。

江澄子一凜,咬牙:“我憑什麼......”

“這筆錢是從我個人的私人賬戶裡支出。”宋秉文又道。換言之,她就算去跟宋家父母告狀也沒有用,他全權說了算。

這個人就是故意使壞。

江澄子嘴唇抿得緊緊的,片刻後,試探道:“那我..求你,你就直接給我了?”

“當然不是。”宋秉文笑了,似乎在笑話她的幼稚。

江澄子心裡憤憤,她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

“還得叫我聲哥哥。”

“......有病!”

江澄子索性不理他了,再次舉了牌。

宋秉文不緊不慢地跟著舉,對於越來越高的價格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澄子簡直恨不得把他轟出去,但是又無可奈何,

因為她能支配的隻有自己的零花錢,但是他現在已經控權半個集團了。他們手裡的財富根本不是一個體量的,他比她多百倍都不止,硬杠是肯定拚不過他的。

也是這幾次的接觸後,江澄子才發現,從小到大,她總是覺得自己可以憑借一些小聰明在他麵前惡作劇,折騰他卻又讓他無可奈何。

但實際上,那是他懶得跟她計較那些雕蟲小技。當他真的願意花精力的時候,她就會被壓製得死死的,完全沒有辦法。

看到宋秉文氣定神閒、有錢就是大爺的樣子,江澄子內心掙紮了半晌,咬了咬唇,終於還是傾身湊到他耳邊,對他壓低聲音道:“哥哥,哥哥,求求你把這個讓給我。這樣行了吧?可以不跟了吧?好玩麼?”

看她那副氣鼓鼓又不情不願的樣子,宋秉文勾唇:“好,哥哥讓給你。”

見他同意放棄了,江澄子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隻聽上麵一記落槌的敲擊聲——

“三次,恭喜宋秉文先生拍得這件於青山大師的《孤帆遠影》......”

江澄子一怔,猛地抬頭,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光顧著跟他說話,自己連牌都忘了舉,相當於放棄競價了。

所以,她被他占了便宜,又失去了東西。

她看到,在陪同區域候命的宋秉文助理已經起身去與工作人員辦理交接手續了。

台上的主持人還在不遺餘力地吹捧:“宋先生慧眼識珠,覓得珍寶;基金會募得款項,更多的自閉症兒童將得到治療,可謂雙贏......”

江澄子氣極,扔下牌子,直接憤而起身離開座位,朝著大門快步走去。

宋秉文神情也有些微的怔愣,想也不想就放下牌子跟著追了過去。

兩人像一陣風一樣地離去,讓周圍人都吃了一驚。

金鶯脖子隨著他們的步伐轉動,迷茫:“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全程目睹的梁嘯天也驚了,他以為宋秉文隻是跟江澄子鬨著玩,沒想真的奪人所愛,更何況是奪所愛之人所愛,這得多少年腦血栓才能乾出這事兒啊?

隻有金馳優哉遊哉地轉著手裡的牌子,對梁嘯天調侃道:“這玩情趣還是我們宋哥會玩。”

拍賣大廳大門外麵空曠的走廊上,宋秉文快走幾步,追上了江澄子,從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

“彆生氣,我送給你。”宋秉文不等她說話就道,“我本來就是打算拍下來送你的。”

“我不要你送,你要真想給我,就不會故意跟我競價了。”江澄子掙脫了兩下,手被他牢牢地抓著,她沒辦法,“你放開,我疼!”

宋秉文為了不讓她走,這次無意識地抓得比剛才重了很多。江澄子的皮膚白皙稚嫩,就這麼稍一用力,就壓出了紅印。

他一見,急忙鬆了手。

宋秉文上前一步站到了她麵前,緩和道:“我隻是跟你抬價抬著玩的。”

“是啊,你是玩的,耍我多好玩啊?”江澄子衝他吼了一聲,扭過身子。

想到那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吻,現在又公開調戲她,江澄子又羞又氣,臉都漲紅了,眼眶裡包著淚水,烏木眼仁氤氳上了霧氣。

宋秉文一看有些著急,攬住肩膀將她轉過來正麵對向他:“江澄子,我沒有耍你。”

他微彎下身子平視她,語氣沉靜,神色認真:“今天送你也是真心的,那天親你……也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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