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你有沒有吃魚啊(1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19425 字 8個月前

陳仰猛揮拐杖,女人被砸到樓梯旁的牆上,她在震耳欲聾的“嘭”一聲響後爬起來,再次撲向他。

沒有痛覺一般。

陳仰的手機在交鋒中掉落到一樓大堂,手電筒的那束光直直朝上,將整個樓道都拖進了微弱的光暈裡麵。

陳仰站在樓梯上麵,空間既逼仄又危險,沒辦法展開手腳,他不得不往樓下跑。

與此同時,拐杖夾著冽風向後一甩。

沒打中。

陳仰預感不妙,不等他做出反應,後背就傳來一陣劇痛,皮肉撕裂,鮮血淋漓。

他轉身的瞬間就被撲倒在地,壓在他上方的女人力量恐怖,猶如四五個身手強勁的成年男性。

操。

後背濕乎乎的,出了很多血,傷口在崩裂,陳仰繃緊腮幫子,死命用拐杖抵住女人的喉管。

他的手背上鼓起一根根青筋,指關節高高凸起,像要刺破那層皮。

女人似乎沒有人類的思考方式,不知道痛不知道躲,也不會戰術,哪怕喉管被抵得快要斷裂,她還是瞪著血紅的眼,骨瘦如柴的身子使勁往下壓,兩隻同樣燒傷的手跟僵屍似的伸過來。

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樣。

女人想要抓住眼前的年輕男性送到嘴邊,把他咬死。

思維單一又可怕。

陳仰抓緊拐杖的手心裡都是汗,指間滑溜溜的,隨時都會拿不穩固。

因為用力過度,他的整張臉跟脖子都有些充血。

陳仰記得來這裡的第一天晚上,錢漢的手背就被這女人抓傷了,那幾條傷口並不嚴重,跟他後背上的根本不是一個程度。

現在怎麼……

不行了,陳仰的手指在拐杖上打滑,女人壓過來,腥臭至極的口氣撲進他鼻息裡,十根臟黑扭曲的手指距離他隻有半寸距離。

不能這麼下去,必須想辦法改變局勢,後背的傷讓陳仰有點昏沉,他用力咬舌尖讓自己清醒。

下半身被壓得死死的,抬不起腿,隻能動上半身。

陳仰沒有猶豫,他把抓著拐杖的右手鬆開,抵著女人喉管的那股力道頓時減少一半。

女人露出小孩子打贏架的亢奮,她那兩隻手掐上來的那一刻,陳仰的右手手肘重重擊打在她太陽穴部位。

那一下極其暴力。

掐著陳仰脖子的雙手有一秒的停滯,他趁機躥開,血淋淋的背部靠牆壁,箍住拐杖的左手很麻,還有些抖。

女人沒立即攻上來,她直勾勾的盯著陳仰躺過的地方,那裡有一灘血跡。

陳仰以為她會趴過去舔舐,沒料到她像是看見了什麼肮臟的東西,瘋狂的用腳踩,碾,神情發癲。

這個女人被年輕男性傷害過,痛惡到了極點,陳仰擦掉手上的汗握緊拐杖,她是個瘋子,還是

怪物,他不能跟她硬碰硬。

陳仰做了幾個深呼吸,大腦飛快運轉,他亂瞥的餘光忽地凝在一處,語氣友善的問道:“樓梯口是你的孩子嗎?”

女人碾血跡的動作乍然輕頓。

陳仰按耐住想要加快的心跳聲,誇讚的說:“眼睛很大很漂亮。”

女人緩緩的抬起了頭,布滿血色的雙眼死死瞪著陳仰。

“笑起來一定很可愛。”陳仰沒有躲避,也沒攻擊,他露出了真誠又溫和的表情。

女人瞪了陳仰十幾秒左右,她垂下眼一步步上樓,停在樓梯口,兩條畸形的手臂垂在身側,醜陋不堪的臉湊近,輕輕的吻了吻那兩個眼珠,用手捂住。

“嗚……”

客棧外大雨滂沱,客棧裡是女人悲愴的哭聲。

陳仰拿起紅傘去下樓撿手機,他忍著背上的傷,準備再去二樓的時候,客棧通向後門的布簾被撩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來人是白天不見蹤影的喬小姐,她跟陳仰打了個照麵,兩人身上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仿佛兩個剛從戰場下來的士兵。

喬小姐肩頭的布料破了一塊,露著觸目驚心的血抓痕,脖子上還有幾個止住血的傷口,像是硬生生被指甲摳出來的。

她的左眼上還有一條猙獰的血痕,嫵媚動人的臉破相了。

陳仰把喬小姐打量一番:“怎麼弄的?”

喬小姐手裡的紅傘一歪,傘頂往二樓方向戳了戳。

陳仰倒抽一口氣,之前他從朝簡口中得知,喬小姐的身手比他好,可她卻被女瘋子傷成這樣。他利用樓梯口的兩個眼珠轉移女瘋子的注意力,真是明智的決定。

“她不是隻撲年輕男性嗎?”陳仰發覺出不對的地方,“怎麼也對女性有這麼大的攻擊性?”

喬小姐把傘一收:“我搶了她的東西。”

陳仰感覺有一條血跡從他的背溝往股溝上滴,有點癢,他用手背蹭了蹭,不小心牽動到傷口部位的肌肉,疼得他“嘶”了聲。

喬小姐繞到陳仰身後看了看:“你的背部線條真漂亮。”她又說,“腰也是好腰。”

“可惜。”喬小姐歎息。

陳仰的臉部直抽,這個女人不提他的傷勢怎樣,也不問他手上的小紅傘是哪來的,關注點偏得離奇。

.

樓梯口的哭聲持續不止,魚也下個不停。

喬小姐在大堂坐了下來,她沒等陳仰組織好語言提問,就懶懶散散的透露了自己的行蹤。

喬小姐說話有自己的腔調,正經事也跟調情一樣,每個字的尾音都像是掛著一把小勾子,她講得詳細,從昨晚下開水雨,到剛才回客棧,這中間發生的種種都攤在了陳仰麵前。

陳仰聽完以後,腦子裡塞滿了疑問,亂七八糟的蹦跳著,哪個疑問蹦得最高

,他就拋出那個。

“上午我跟大家去過二樓,那些房間都是空的,沒見哪個床上有大量血跡,也沒什麼生辰八字,隻看到了蜘蛛網跟灰塵。”

“也許白天的二樓跟夜裡的二樓,是兩個空間。”喬小姐單手托腮,“說不定你現在上去,還能碰到啃屍體的周寡婦。”

陳仰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走。

喬小姐掃了眼年輕人背部的傷口,十二三厘米左右,皮肉翻滾,血流不止,他一路走,血水從他的衣擺往下滴落。

意誌力真堅強,喬小姐目送年輕人上樓,又目送他下樓。

喬小姐從年輕人的臉上看出了答案,她因為疲憊而發紅的眼尾上挑了幾分:“二樓的情況還是跟你上午見的一樣?”

陳仰點點頭。

樓梯口的女瘋子不哭也不動彈,像是進入待機狀態,他暢通無阻的把所有房間打探了一遍,沒有看見喬小姐描述的場景。

時間點的異常在提醒他,這個鎮子正在走向一個不可逆轉的局麵。

也有可能是正在歸位,它在回到原點。

喬小姐啪嗒敲著桌麵,指甲上的紅色油彩完好無損。

陳仰把昨夜跟白天的進展告訴喬小姐,他給了對方梳理的時間,之後才問道:“你搶了女瘋子的什麼東西?”

喬小姐敲桌麵的動作停下來:“好東西。”

陳仰再次問是什麼。

喬小姐湊到他耳邊吹口氣:“你親我一下,我給你看。”

陳仰:“……”

這個女人沒帶小皮包,身上就兩個口袋,搶的東西應該不大。

喬小姐任由陳仰把她全身掃了個遍,她用手指蘸到他背部的血,在他臉上劃了一下,分明是輕佻到唐突的動作,卻給人一種親密溫馨的錯覺。

“這裡隻有我跟你,你親了我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陳仰無語:“調戲也要分場合。”

喬小姐看著他的目光飽含趣味:“那什麼時候能調戲你?”

陳仰甩出殺手鐧:“什麼時候都不能,我是gay。”

“哦?”喬小姐笑,“你也搞不了女人?”

陳仰為了一勞永逸,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點頭。

“那真遺憾。”喬小姐曖昧的笑意一斂,她慵懶的說,“走吧,我們去二樓。”

陳仰眯了眯眼,這個女人看似隨性所欲,隨心所欲,實際有自己的節奏,擅於並且喜歡調動他人的情緒。

喬小姐往二樓走,陳仰跟在後麵,他背上的傷需要處理,但位置不太好包紮,得從咯吱窩底下穿過去,待會回房間讓朝簡幫忙弄弄。

“你有為情所困嗎?”走在前麵的女人突然問了一句。

陳仰一愣:“沒有。”

喬小姐輕笑了聲,沒回頭的說:“那就怪了,小閣樓裡的女鬼被情所傷,能進幻境

的,都是心有摯情摯愛,執念深重的人。”

陳仰沒怎麼聽清:“喬小姐,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喬小姐按著肩頭的傷,活動了幾下胳膊關節,語氣有一點躁,“煙癮犯了。”

.

樓梯口,女瘋子捂著眼珠哼著什麼。

喬小姐一上來,女瘋子的狀態就不行了,她像炸毛的野貓,整個背脊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眼看女瘋子要發狂,喬小姐快速丟過去一物:“還給你。”

陳仰定睛一看,是一個碎石塊。

有點眼熟。

陳仰壓低聲音問喬小姐:“你搶走的就是那個?”

喬小姐說:“昨晚我一路跟著她去土地廟,看她很寶貝一堆石像碎片,就搶了一塊,她瘋了,變了個人似的,追著我打。”

陳仰問:“後來呢?”

“後來她的智商不知怎麼上升了一截,不追著我打了,而是返回土地廟,結果發現其他的都不見了,更瘋了,直接不是人了,成了怪物。”喬小姐提著傘在地上畫圈,“再後來,我一看下雨了,就知道她在客棧捂眼珠。”

喬小姐輕嘖:“也不知道剩下的碎石塊是被哪個作死的拿去了。”

陳仰低低的咳了兩聲:“在我包裡。”

喬小姐:“……”

她掃了眼陳仰手裡的那根拐杖,臉上一閃而過古怪,之後就偏開了視線。

陳仰的注意力都在女瘋子身上,他發現她在撫摸碎石塊,舉止柔和的不像話,生怕力道大一點,石塊會疼到。

今早在土地廟看見碎石塊的時候,陳仰還在想,是什麼石像被弄碎了。

現在他看著摸石塊的女瘋子,餘光瞥到牆上的兩個大眼珠,再想到嬰兒,基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陳仰生出了一計。

.

一個多小時後,任務者們坐在院子裡,麵前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塊。

像是有個框框浮在半空――

【玩家啟動隱藏任務,修石像,完成女瘋子的心願。】

這活幾乎是香子慕一人扛了,她不論是靜止還是運動,都有種靜態的平麵感,單薄得猶如一個假人。

誰能想到她還有這技術。

陳仰沒在院裡,他坐在床上,背對著朝簡,赤著上半身。

“幸虧帶了拐杖,不然就……唔,輕點。”陳仰短促的輕喘了聲。

背後的少年一言不發。

陳仰擦掉額頭的虛汗,從他回來到現在,對方一直這樣。

“我沒能從女瘋子裡手裡全身而退,讓你失望了?”陳仰試探的問。

回答他的是藥箱被大力蓋上的聲響。

陳仰嗅著少年身上不斷散發出的陰鷙,他的後背僵了僵,安靜的坐著,不再開口。

房裡的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壓抑。

朝簡給陳仰纏紗布的時候,他會抬起雙臂,方便對方幫他包紮。

陳仰並不知道,他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身後的人用猩紅的眼看著他的蝴蝶骨,發了好一會的愣。

在陳仰的記憶裡,他從來沒有脫掉上衣,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背,所以他不清楚蝴蝶骨上有印子。

確切來說,是道疤,像是用牙咬出來的,而且還是多此啃咬後留下的印記。

舊舊的,帶著一些被時光撫過的痕跡。

陳仰隻知道他有兩個腰窩,向東無意間看到了跟他說的,調戲不成被他揍了一頓。

這會那對腰窩就在朝簡眼皮底下。

不知怎麼的,陳仰突然不自在起來,他往後扭頭:“好了沒?”

“沒有。”朝簡頭也不抬。

陳仰的上半身往前傾,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將他往後一扯:“你躲什麼?”

“癢啊。”陳仰說,“你給我包紮的時候,呼吸噴上來了,我後背比較敏感。”

他繃住身子,肩到腰的線條越發清晰。

“嘎嘣”

朝簡垂著眼咬碎奶片,喉頭劇烈的上下一滑,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紗布繞到陳仰胸口的時候,他眼觀鼻鼻觀心,當朝簡修長的手指蹭到他的時候,他的反應有些大了。

完了。

我太久沒給自己打了。

這手舉得不是時候,被小朋友看到就是耍流氓。

陳仰尷尬的撈起自己的上衣,欲蓋彌彰的搭在自己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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