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2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9148 字 8個月前

不行,不能去,要等朝簡。

等朝簡回來了再說,一切都要等他回來,他還在努力,我不能做出影響閾值的事。

先彆想了,彆往下想了!陳仰硬生生壓下極速翻湧的情緒,他去房間和小狗打了招呼,若無其事地換上鞋子出了門。

午後的小巷靜悄悄的,空氣有些潮濕,日照很稀薄,陳仰好半天才能走過一塊有陽光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多真實的味道啊。

陳仰漫無目的的在巷子裡穿梭,他從商品房這邊到平房那邊,再從平房區到商品房區,來回走動,期間沒碰到一個鄰居。

當陳仰看到一條蜈蚣的時候,他有種老鄉見老鄉的熱淚盈眶感覺:“出來散步啊。”

蜈蚣爬啊爬。

“去哪,我送你。”陳仰彎著腰,親和地笑著說。

蜈蚣繼續爬啊爬,細長的身子一扭一扭。

陳仰跟個小老頭子似的背著手,不快不慢地走在後麵,乍一看像是出來溜蜈蚣的,實際上他們在兩個世界。連蜈蚣都不帶他玩。

陳仰發現自己走到小啞巴表哥家的時候,他正要繼續往前走,冷不丁地聽見院裡有小孩的嬉鬨聲,夾雜著女人擔憂的聲音。

“慢點跑!看著路!”

“哇啊――”孩子的哭聲裡混雜著女人的碎碎念,“你說你是不是活該?啊?走還沒學會就開始跑,不聽話!”

“不哭了不哭了,麻麻帶你出去玩滑滑梯。”

門從裡麵打開,一個矮矮胖胖的女人抱著小孩出來,她看見陳仰的時候嚇一跳:“找誰啊?”

陳仰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自己住嗎?”

“對啊,我跟我老公住,怎麼了?”女人的語氣還算客氣。陳仰說:“那你老公……”

女人扭頭衝屋裡喊:“孩他爸!”

“乾嘛?我在給小寶裝床呢。”一個黝黑的高個男人拎著一塊木板出來。

陳仰唇邊的弧度往下掉了幾分:“你們是才搬過來的嗎?”

“什麼跟什麼啊,我們一直住在這,這是我家房子!”男人看二愣子一樣看陳仰。

陳仰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身影,那人身前係著無尾熊的圍裙,手裡拿著鍋鏟,氣質既溫馨居家又不失睿智,待人和煦有分寸。

小啞巴的表哥死了,死在任務世界。

陳仰轉身走向來時路,跟他做同一個任務的,他能目睹隊友的死亡,不一起做任務,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現在不說青城這座城市,就連他最熟悉的三連橋都讓他喘不過來氣,他揪住心口的衣服彎了彎腰,心慌地拿出手機撥給離他最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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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十分鐘後,陳仰去了向東家,他進門就看見一個長發男人站在向東身後。

“請問你是?”陳仰正色道。

“我操,要不要這麼誇張?”向東看不下去地罵罵咧咧,“他就算換了頭,那一身嗆鼻子的消毒水味你還能聞不出來?”

陳仰心說,我也就隻能聞出消毒水味了。

恢複了氣色的畫家是一個清俊大美人,頭發絲都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氣息。

畫家對陳仰微笑著點點頭,手上還拿著一支毛筆。

“我先忙完。”畫家掉頭進一個房間,他以前瘦的皮包骨,現在的體型剛剛好,看著讓人覺得養眼。

陳仰感歎:“肉長起來了,臉也不蠟黃了,活脫脫就是一個有錢又沒有銅臭味的大藝術家。”

向東關上門,正兒八經道:“還行吧,長得比我差一截,氣質也沒我好。”

陳仰當他放屁:“畫家忙什麼呢?”

“給我畫畫。”向東丟給陳仰一雙拖鞋,語出驚人。

“畫你?”陳仰看他。

“你那什麼眼神?老子不吃他那樣的好嗎!”向東嫌棄到不行,“比老子高就算了,還他媽是潔癖狂魔,嘴巴裡的味道肯定都是消毒水味,夠夠的。”

陳仰把運動鞋脫掉放一邊:“所以重點是,他比你高。”

向東的麵色鐵青:“你上學的時候,理解肯定是鴨蛋!”

陳仰聽到上學兩字就出現了生理性不適。

向東抱著胳膊瞥他:“彆跟我說,你來我這之前剛從一個學校背景的任務裡出來。”

“這事待會說。”陳仰穿上拖鞋,“你乾嘛讓畫家給你畫畫?”

“掛家裡裝逼。”向東搔著寸頭往廚房走,耳朵上的小圓環從銀色換成了純黑。

陳仰:“……”

向東拿了瓶啤酒給陳仰:“我這沒彆的飲料,隻有這個,湊合著喝吧。”

“畫家怎麼上你這來了?”陳仰扣開拉環。

“路上遇到的。”向東打量陳仰,料想他是出了什麼事,一個人待著發慌才過來的,急需朋友幫他轉移注意力,“在我這吃晚飯?”

“吃的話我就再叫幾個菜。”向東挑挑眉毛,“飯店是畫家介紹的,絕對精良。”

陳仰看牆上的掛鐘:“還不到三點。”

“畫家說他這段時間是五點前吃晚飯,七點前睡覺。”向東齜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可怕嗎?”

陳仰:“……有點。”

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頭,快五點的時候,嫡仙小師弟過來了。

於是四人坐在一張桌上,麵前擺著可口的菜肴。

向東一口煙一口酒,白棠看著他,桃花眼裡泛著淚光,小白兔乖乖。

陳仰垂頭看桌底下的手機,坐在他旁邊的畫家發過來一條信息。

畫家:你尷尬嗎?

陳仰:我還好。

畫家:我也還好。

陳仰:其實我有點尷尬。

畫家:其實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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