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花盆上的都醜成那樣了,還比他的水平高?那他到底是有多手殘?他不信。
“畫不在了,我現在口說無憑。”朝簡把被子鋪好,偏頭瞥陳仰一眼。
陳仰點頭,你知道就好。
“我想起來一個事,”陳仰趴到朝簡背上,“小尹島那時候,石洞裡不是有三幅畫嘛,我當時想的是,我不會畫畫,也不懂畫,可是後來回來了,我好像畫了李躍?哪個才是真正的我?”
“你會畫畫。”朝簡麵向太陽,但他的陽光在他身後。
陳仰從後麵抱住朝簡,不敢置信道:“重置前的我是個畫家?”
朝簡:“想多了。”
陳仰:“……”
朝簡覆上環在他腰部的手,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被你畫出來的‘李躍’十有八|九是我跟你的結合體,你被規則影響了所以看不出來畫上的是誰。”
陳仰眼露迷茫。
“因為你是個自戀的人,你畫得最好的是你自己。”朝簡屈指點了點陳仰的手背,“其次是喜歡你的我。”
陳仰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
朝簡說:“都是老夫老妻了,我不會因為被你親一口就……”
後頸一處被溫軟的觸感覆蓋,他沒了聲音。
陳仰笑:“還裝嗎?”
“不裝了,”朝簡轉過身看著陳仰,“哥哥,我有點漲,我想進去了。”
陳仰尾骨一陣麻癢,他板起臉嚴肅道:“03還在呢,少兒不宜的話少說!”
朝簡垂下眼皮。
陳仰翻白眼,來了,又來了,又委屈上了,他還偏偏吃這一套:“好了好了,我們回房說。”
“那讓我進去嗎?”朝簡得寸進尺。
“不讓……讓讓讓,讓你進去,你每次都問我乾什麼,整得好像我說不讓你就不進去一樣。”陳仰剛進房間就被朝簡壓在了牆邊。
“問還是要問的。”朝簡扣住陳仰亂動的手,深入吻他,“你說做要有儀式感,開始前發出邀請,結束後接一個有煙味的長吻,約好下次再做。”
陳仰:“……”曾經的我是個老流氓,我對象是我的信徒。
這次朝簡又用上了文青寄給陳仰的生日禮物。
全是雨衣,戴了跟沒戴似的。
既省去了事後清理又不會感覺隔一層,對於這樣的禮物,陳仰……好吧,還是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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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是在下小雪那天回國的,他回來連自己家都不進,直奔陳仰那兒。
“阿仰,我的拖鞋呢?”文青把行李箱丟一邊。
門外的冷風往裡抽,陳仰打了個噴嚏:“在鞋櫃裡。”
“以前不都放門口的嗎,為什麼收起來?”文青凍紅的鼻子裡發出一個哼聲,“是不是栗毛不讓?”
陳仰攔住要往找朝簡算帳的文青:“沒那回事,鞋是我收的,跟他沒關係,他在廚房給你洗水果。”
“真的?”文青拿掉脖子上麵的圍巾,“洗的什麼水果?”
陳仰說:“草莓。”
“哇哦,”文青假惺惺地咧嘴,“真期待呢。”
陳仰抽著嘴角關大門。
“還有個人在後麵給我搬東西。”文青捏捏酸痛的肩膀,嘴裡的口香糖嚼得歡快。
“靳驍長?”陳仰話音還沒落下,他就感應到人來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樓道裡上來,肩上扛著一個大皮箱,他身上的羽絨服和皮箱一個顏色,紅豔豔。
“這位向我們走來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校草趙元同學。”文青蹦跳著鼓掌,“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陳仰跟趙元你看我,我看你。
下一秒趙元就把大皮箱丟地上,他像個歸來的遊子一樣,激動地撲向自己的爸爸。
趙元距離陳仰還有兩寸距離時,一股熟悉的危險氣息向他襲來,他的求生欲讓他腳下一軟,直接跪在了陳仰身前。
陳仰:“還沒過年呢。”
“禮多人不怪。”趙元扶著牆起來,揉了揉膝蓋,他在心裡抽自己,不長記性,永遠不長記性。
“那你怎麼不對我行禮?”文青走過來,“怎麼,我是沒你仰哥帥,還是沒他高?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我基因不好我能怎麼辦?我太傷心了。”
趙元苦哈哈求饒:“哥,文哥,你就彆湊熱鬨了。”
文青笑嘻嘻道:“那你一會下去給我堆雪人。”
趙元剛想說“沒問題”,就聽他說:“堆兩個陣營,我要看他們打架。”
“……”算了,我還是下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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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的趙元,據他所說,當時帥哥美女在街邊纏纏綿綿,跟拍偶像劇似的。
趙元瞪眼:“我在來的路上就跟你解釋過了,那是我同學!普通同學!”陳仰想聽校園愛情,朝簡讓他去廚房剝鵪鶉蛋。
客廳裡的趙元還在強調隻是普通同學。
文青拉長聲音“哦”了聲:“我懂。”
“校花校草的愛恨情仇嘛,”他雙手托腮,“怎麼氣成河豚了?哎呀,你眼瞎還不讓人說了?就你那普通同學,她一直想趁你不注意偷親你,我坐車裡都能感受到她的緊張和決心……跑什麼,一米八多的大小夥了害什麼羞。”
文青拿了個草莓吃,真甜,他開心地笑起來。
趙元跑去廚房找陳仰吐槽:“文哥有時候挺好說話的,有時候真的很難搞。”
“難搞的時候多。”他從碗裡拿了個鵪鶉蛋剝開:“我感覺跟他做朋友全靠緣分。”
陳仰看著麵前的陽光大男孩,他忍不住想,以前的朝簡是不是也這樣。
趙元見陳仰一直看他,他有點慌,很怕旁邊洗菜的朝簡抄起盤子砸他頭上。
“哥?”趙元忐忑地喊道。
陳仰回過神來:“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做任務?”
趙元搖頭:“海水浴場回來後我就上上學打打遊戲,沒彆的事。”
陳仰把黏在手上的碎蛋殼弄掉:“那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趙元不明白陳仰為什麼問他這個問題,他笑得開朗,“大概就是一邊上學一邊做任務,畢業後一邊工作一邊做任務。”
“如果我能一直不掛,那我解綁身份號以後就會一邊工作一邊找對象。”
陳仰挑眉,這孩子活得挺明白的,他說笑道:“你找對象還不容易啊。”
“我要求高。”趙元正經臉。
陳仰跟趙元聊起來。
水池邊伸過來一條腿,踢了踢陳仰。
“趙元,你出去陪文青吧,他一無聊就要上房揭瓦。”陳仰對快要把家裡戶口本信息告訴他的趙元說。
趙元閉上嘴巴放下鵪鶉蛋,踩著單身狗的優雅步伐離開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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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剝好的白胖胖鵪鶉蛋放在水龍頭下麵衝了衝,手肘碰碰身邊的人:“你彆再洗青菜了,我們四個人夠吃了。”
朝簡將塑料菜籃撈起來放一邊,接過陳仰手裡的一大碗鵪鶉蛋清洗。
陳仰聽著客廳裡的聲音,忽地說道:“靳驍長是為了文青留下來的啊。”
“不是,他是想研究虛擬世界。”朝簡說。
“……”陳仰不解道,“那他為什麼要跟文青綁定身份號?”一綁定就等於把自己的退路交給了彆人。
朝簡關掉水龍頭:“我不是他,不知道他的想法。”
“哎,我也就隨口問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文青說的,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陳仰刷手機,青城的偏遠鄉鎮有不少,本地人口差不多是六百萬上下,也許有其它通關的任務者出去了或者留在這裡。
誰知道呢。
這跟他們沒關係,他們要有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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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燒開的時候,文青舉著手機說:“看到沒?有蟹棒。”
視頻裡傳出向東的咒罵:“老子堵在高速上麵一口熱水都喝不到,你給我看這個,是人嗎你?!”
“噫,你口水都噴上來了,一點都不衛生。”文青把手機一轉,鏡頭從陳仰,朝簡,趙元身上掃過。
“那穿黃色衛衣的小子是誰?”向東坐在駕駛座吞雲吐霧。
“隊友啊,”文青將鏡頭對著趙元,“來,乖孩子,跟你東哥打個招呼。”
趙元咽下嘴裡的半塊鴨血,笑容單純又友好:“東哥好,我是趙元,元旦的元!”
“操,這麼傻白甜竟然還能完成任務活著出來,歐皇本皇。”向東嘖了聲。
趙元:“……”
陳仰看文青用火鍋刺激向東,一旁的趙元還在配合著吧唧嘴,他在心裡歎口氣,真相堵在他的心口,他不知道怎麼說,什麼時候說。
向東他們的閾值沒有實物化,看不到增長情況,陳仰必須謹慎些。
陳仰吃火鍋吃到後來睡著了。
朝簡把他手裡的筷子拿出來,抽了張紙巾給他擦了擦嘴。
文青哼哼:“栗毛,你不對啊,仰哥是奔三的人了,你得多替他想想,彆不分晝夜的……”
嘴裡被塞了個魚丸,他陰惻惻地看著趙元。
“文哥,我是為你好,你沒看朝簡那臉色都變了嗎?多嚇人啊。”趙元覺得自己太難了,一個是影帝,一個是危險分子,他哪個都不敢得罪。
“來來來,文哥,咱接著吃火鍋。”趙元擼起衛衣袖子,站起身撈了個蟹棒給文青。
文青一邊腮幫子鼓了個包:“這是最大的蟹棒?”
“必須的!”實際都差不多。
“那好吧,我暫時不跟你絕交了。”文青吃掉魚丸,笑容滿麵地嘬起蟹棒。
趙元長舒一口氣,其實把文青當小孩子對待,相處起來也還行。
“校草,一會吃完火鍋記得給我堆雪人,不要忘了喔。”文青咬著蟹棒對他笑。
趙元往椅子裡一癱,神特麼的小孩子,我還真是傻白甜。
“汪汪!汪!”桌邊傳來狗叫聲。
“哎呀,忘了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白白了。”文青把狗抱到腿上,“想吃什麼自己點。”
趙元不忍直視。
還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是他和狗通用的嗎?
趙元抓了把小山楂離開桌子,邊走邊打量這棟老屋,陳仰和朝簡同居了,家裡很溫馨,是在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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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沒什麼火鍋味,朝簡把陳仰放到床上,給他把空調打開。
被窩裡冷冰冰的,陳仰迷迷糊糊地要醒過來,枕邊多了一具溫熱的身體,他下意識抱住。
“剛吃完飯就睡覺對腸胃不好。”朝簡把陳仰撈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臂彎裡,“隻能睡五分鐘。”
朝簡抬起眼簾,不小心晃到房門口的趙元一個激靈,他趕忙體貼地關上房門。
臥槽,四件套是我爸媽那一輩用的鴛鴦戲水!
陳仰和朝簡走的是複古風!
其實四件套是朝簡選的,因為這是陳仰重置前的喜好。雖然他本人一個字都不信。
朝簡微闔著眼,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陳仰的手背。
“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睡夢中的陳仰發出夢囈,“任務失敗就要死了……”
“不能死,我想回家……和朝簡一起回家……”陳仰不知做的什麼夢,手緊緊扣著朝簡,牙關咬得咯吱響。
“哥哥彆怕,有我。”朝簡在陳仰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教我成長,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