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奇跡(2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10010 字 8個月前

陳仰靜了許久:“那我父母呢,我怎麼會成為孤兒的?”

“你父母在你十一二歲的時候去世了,留下了這套老屋給你。”朝簡將陳仰曾經跟他說的那番話找出來,沒有蒙灰。因為朝簡會經常打掃,他要陳仰在他人生裡落下的每一處痕跡都是乾淨整潔的,一如往昔。

“我們都是在三連橋長大的……”陳仰湊近看朝簡,呼吸著他身上的青檸味,“那做任務之前,你認識我?”

朝簡道:“認識。”他摩挲陳仰左耳後麵的那道疤,“但你不認識我。”

“那……”陳仰還想問,他嘴裡的聲音被微涼的吻堵住。

朝簡撚著陳仰的後頸,吻他吻的深而沉。

陳仰在缺氧的邊緣聽見了朝簡的低語,又含糊又清晰。

“現在告訴你了,你也沒印象,不如等你自己記起來。”朝簡是這麼跟他說的,字裡行間有那麼幾分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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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四點,陳仰爬起來上廁所,喝水,找東西吃,悉悉索索聲響個沒完,他抹著嘴邊的餅乾碎屑回房間的時候,發現朝簡蹲在床上,腦袋耷拉著,額前發絲淩亂地蓋住眉眼,周身氣息暗沉。

像一頭被人掀翻了老窩的獅子,那人是它伴侶,所以它不能揮爪子,就生悶氣。

“我真的努力了。”陳仰先認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他能怎麼辦?

朝簡支著頭盯著他,歎息:“那就不睡了吧。”

“我也起來。”朝簡說。

“彆,你還是睡吧。”陳仰阻止道,“你缺覺心情不好。”

陳仰擺好拖鞋上了床,對朝簡招手。

朝簡躺過去。

陳仰把睡衣往朝簡那邊拉了拉,兩根手指伸過來,牽住了他的衣角。

旁邊很快就想起了均勻的呼吸聲,陳仰靠在床頭,他感覺自己的心裡在燒著什麼,昝把蹋一刻都不讓他安寧,就連五臟六腑都像是灼熱無比。

還有就是,家裡太靜了,可能是03不在吧。

陳仰夠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他正想看看群裡的聊天記錄,順便玩一會遊戲,結果發現手機沒電了。

陳仰又去夠朝簡的手機,誰知電量也空了。

怎麼搞的,陳仰小心把衣角從朝簡的指間往外抽,他才抽出來一點點,對方就醒了。

陳仰輕聲哄道:“我給手機充個電,一會就回……”

“來”這個字被陳仰咬爛了咽下去,苦得他。

那是陳仰死前對朝簡說的最後一句話,成了朝簡的心魔,也成了陳仰的本能習慣。

陳仰找到兩根數據線,快速把他和朝簡的手機充上電就回了床上。

之後陳仰迷迷糊糊地眯了一小會,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蒙蒙亮,他內心的那團火燒得更旺,大腦皮層仿佛都有股子焦味。

陳仰被一股力道拽得醒了神,他趴在朝簡身上,想起來卻又被摁回去。

兩人黏糊了片刻才起床,一起站在水池邊刷牙洗臉。

“你喊我老陳,我感受感受。”陳仰掉進老夫老妻的心境裡,期待地透過鏡子看朝簡。

朝簡把乾毛巾蓋到陳仰臉上,湊在他耳邊喊了兩個字,卻不是“老陳”,而是……

“老婆。”他喊。

這位二十歲的青年人才睡醒,音調沙啞慵懶,兩個字像裹著砂糖蜜餞,撩死人不償命,可憐他哥,大早上的心臟有些受不了,喝了大半杯涼白開才緩下那股衝動……並沒有。

所以他被他哥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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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柔和得讓人迷醉,陳仰泡了一杯麥片,家裡的奶粉用完了,隻能隨意的加點糖來衝泡,他端著杯子站在陽台上麵,整個三連橋的居民區儘收眼底。

三連橋除了縱橫交錯的小巷外,幾條主乾道上每天早上都會有很多擺攤賣菜的,人流湧動,今天也不例外,隻不過陳仰覺得,今天街上的人似乎比往常要多一些。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仰將杯子往後舉:“咱下樓逛逛,買些早點吧。”

朝簡把剩下的麥片喝完:“好。”

陳仰開門的時候,看了眼對門,不知道文青他們昨晚瘋到了幾點,他掐掐額角,拉著朝簡下了樓。

這個時間點的氣溫很低,陳仰沒戴口罩,風跟刀子似的往他臉上劃擦,可他願意享受這種感覺。

冬天的清晨就是這樣。

陳仰大步流星地穿梭在小巷裡,灰黑色外套的領子上麵覆了層稀薄晨光,朝簡一直跟著他。

不論他是快步走還是慢步走,朝簡始終在他身邊。

陳仰去了常去的老店買豆漿。那家店平時賣的豆漿是兩塊錢一杯,附近的熟人去買都會帶自家的大茶缸,店老板還是隻收那個價,而且會把缸子裝得很滿,就很客氣。

“老江今天不在嗎?”陳仰發現店裡隻有老板娘一個人。

“哎呀是小陳啊,老江他去給人家送貨了,一會就回來。”老板娘一邊熱情招呼顧客,一邊笑著對陳仰說道。

“那挺忙的。”主角說。

“忙得嘞!忙好,不忙的時候能愁死。”老板娘把手在圍裙上麵擦擦,“你要啥子,老規矩,一杯豆漿,兩根油條?”

“雙份。”陳仰指指身旁的朝簡。

老板娘露出吃驚的表情:“哦喲,邊上的小夥子是跟你一道來的啊,長得真體麵。”

陳仰把頭往朝簡那側,小聲說:“你被誇,我有種自豪感跟驕傲感,你說我這是老父親心理嗎?”

朝簡沒理他。

就在陳仰排隊等待的時候,街上人頭攢動,他一眼望去,冷不防地發現一個怪異的現象。這些人他竟然都不認識,這讓他十分疑惑,三連橋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外人?

“老江你回來了啊,單子送完了嗎?”老板娘停下翻油條的活,大喊道。

“送完了,不送完我能回來啊,累死個人。”

“你先歇一會吧,還有兩單沒送呢。”

“對了,閨女的學費交了嗎?”老江坐到塑料凳上麵。

“沒呢,下午去交,她那個班不行,我打算去讓老師給她換個班級。”“哎,老師能同意嗎?” 老江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知道,下午去問問看吧。”老板娘說。

老江歇了一會就起身炸油條。

陳仰看著那對忙碌的夫妻,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捏緊了幾分,視線掃向炸油條的中年人。

這家店的老板他很熟悉,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

陳仰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拽了一下朝簡的袖子。朝簡半闔的眼輕撩,兩人對視了一眼。

“老江啊,你閨女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看就是校方的問題。”後麵的隊伍裡傳來一個老大爺的聲音。

“哎,這事也沒有監控,誰說得清呢……”老江滿臉愁容。

“這麼多年的街坊,我還不知道你嗎!你這個人啊,就是太本分了!”大爺的口吻裡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身後的另一個街坊鄰居也插嘴說道,“是啊,人善被人欺,這個事啊,我看你就該去鬨,事情鬨大了,這學校也會怕的。”

老江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陳仰轉頭去看隊伍,這些他熟悉的老街坊也叫中年人老江,一副有著幾十年交情的樣子。他走出隊伍環顧四周,視線掃過夾在人群裡的一張張陌生麵孔,一股澎湃又戰栗的情緒衝上頭頂,他猜得沒錯。

他跟朝簡進來了,他們進了審核任務。

這裡是真正的三連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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