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奇跡(2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26688 字 8個月前

所有人白天的時間都在找傻子中度過的,直到傍晚的時候,傻子的信息才被查出來。鄭之覃查到的,時機很巧妙。

鄭之覃蹲在景區最裡麵的那座橋上抽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那樣子讓他記起舊人,就跟了上去。

那小青年口罩下的五官是畸形的,卻沒有斜眼,比舊人差了一些,鄭之覃沒生出欲|望,他隻是單純的想找個人聊聊天。

小青年是三連橋的居民,在這長大的,由於他長得醜,周圍差不多年紀的人就希望他沒事不要出來,免得嚇到遊客影響景區名聲,家裡也不想他亂跑被人欺負,他都是天黑才出來。

鄭之覃碰到他的時候,他剛出門。

這個小插曲裡會帶來線索是鄭之覃意想不到的事。

小青年跟傻子一塊玩過兩三次,他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鄭之覃:“傻子平時的活動地點是哪?”

小青年有些警惕地攥了攥手裡的口罩:“叔叔,你想乾什麼?”

鄭之覃西裝革履,儀表堂堂,他一笑,眼角的細紋都顯得成熟迷人:“我是作家,目前正在創作,他是我這次想要嘗試的類型,我想取點材。”

小青年似懂非懂,看他的眼神滿是崇拜跟仰慕:“傻子到處瞎跑,沒有固定地點,我遇到他的那幾次都在晚上,不同的地方。”頓了頓,小青年說,“我隻知道他家的地址。”

“好孩子。”鄭之覃摸了摸他畸形的臉。

鄭之覃去了傻子家,他還沒走近就聽見了老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那是傻子的奶奶。

鄭之覃的眉頭一皺,傻子現在就已經跑出去玩了?他夾在指間的半根煙輕抖,一撮煙灰掉在石板上麵,風一吹就散了。

不多時,鄭之覃坐在傻子家的堂屋,以他朋友的身份接過奶奶遞的一把花生。

“吃啊,吃。”老奶奶望著他。

“好。”鄭之覃笑笑,八百年沒吃過花生了。

大概是鄭之覃的職場精英氣質很有震懾力,他也沒有騙人的理由,老奶奶信了他的話。

孫子終於有朋友了,老奶奶既開心又好奇,孫子傻了,怎麼跟人做朋友。

鄭之覃說自己是攝影師,來這找靈感的,抓拍到過傻子的照片,就那麼結識的,他還說傻子不能完全不懂,隻要有耐心,是可以交流的。

老奶奶渾濁的眼神多了幾分質疑:“我孫子什麼時候出去過?他一直在家裡的啊,我給他鎖屋裡呢。”

鄭之覃說笑:“他告訴我說他經常出來玩,回回都是在您睡著以後,挺機靈的。”這是小青年透露給他的,傻子傻,也不傻。

老奶奶聽得直愣神:“這個混小子!”

語氣是氣的,表情卻是十足的開心,孫子竟然還知道這麼乾。

鄭之覃從老奶奶的口中了解到,十幾年前傻子上初中,他跟平常一樣去學校,被發現的時候渾身是傷,醒來就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祖孫兩人是近期才搬過來的,住的是親戚的老屋,老奶奶不對外說孫子的事,所以街坊們都不知道三連橋來了個傻子。

這也是任務者們這麼難查到目標的主要原因。

老奶奶平時這個點是睡著了的,她今天吃多了稀飯,醒來上廁所,這才發現孫子不在房裡,慌了神。

“天就要黑了。”老奶奶憂心忡忡,“鄭先生,您能帶我去找我孫子不?我怕再晚一些,路不好走。”

鄭之覃吃掉手裡的花生米:“我不清楚他在哪。”

老奶奶整個人都傻了:“我孫子每次不是您送回來的啊?”

鄭之覃搖頭:“他都是自己回來的。”

老奶奶布滿老年斑的臉上一片嚴肅:“不可能的,他不認得回家的路。”

“自己家,能不認得嗎。”鄭之覃笑道。

老奶奶放在腿上的乾枯手指顫了顫:“知道回家就好,知道回家就好……”

她擦了擦眼睛,歎口氣:“我歲數大了,不曉得還能活幾年,就怕我不在了,他一個人過不下去,想給他找個媳婦,又怕禍害了人家,現在好了,他跑出去了還知道回來,自己回來,挺好的。”

老人碎碎叨叨老淚縱橫,鄭之覃陪她聊了一會,吃完那點花生就走了,傻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天一黑,三連橋的每個景點都多了層詭譎的色彩,很好藏人。

.

三連橋西南邊有一座舊女校的遺址,兩層的矮樓,在夕陽昏黃的光線下顯出一絲肅穆。

有三個任務者推開鐵門走了進去,層層的花圃中立著幾個秋千,中間有個小型的歐式噴泉,早已乾涸。

學校的院子很大,三人花了很長時間才搜完,可惜並沒有什麼發現。

“現在怎麼辦?”小艾問道。

“下麵我們已經找完了,去上麵看看吧。”小張擦了擦臉跟脖子上的汗,他們從外麵一路走來,已經很疲了。好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並不長,暗紅的木製樓梯顯然是後來粉刷過,在光線下微微反光。

“咚咚……”

他們踩著樓梯,有些木板已經晃動,踏的時候要非常小心。

“管理處的人咋想的,樓梯都破成這樣了還不修。”隊伍裡唯一的男士小元吐槽了一句。

“小心!”

一塊木板缺失,小元差點一腳踏空,幸好小艾在後麵出聲提醒,小元不由再吐槽了一次管理處。

“我們把所有的教室都查一遍吧。”小張說道。

“行。”小艾說。

小元有些神經兮兮:“快點了,天徹底黑之前我就得跑了,我上個任務是在幼兒園,全是小孩鬼,太嚇人了。”

他們透過窗戶的玻璃,向著教室裡望去,裡麵很暗,勉強能看出裡麵並沒有人。

“這煩人的傻子,到底躲哪去了?”小元的情緒愈加煩躁。

小艾:“是啊,我們都是白忙活了一天。”

“我一口水都沒喝,人都快渴死了。”小張附和道。

“那邊有個水龍頭,要不去那邊喝吧。”小艾四下張望,發現不遠處正好有自來水,正好她自己也是有點口渴。

小張猛走過去,張嘴湊在水龍頭下,一手瘋狂轉動閥門,等了半天,卻一滴水都沒有。

“沒水!啊啊啊!!沒有水!!!”小張氣得快要崩潰了。

小艾跟小元見狀,眼裡的激動光彩都暗了下去。

水喝不成了,三人隻能繼續查看,不多時,他們忽地停下腳步。

前麵不遠的一間教室的窗台上麵,竟然放著一瓶礦泉水!

“哎?”

小元一愣,他跑過去,一把拿起水看了看保質期,發現還是新的。

“誰放這的?”他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轉開了瓶蓋,自己喝了幾口,想遞給其他人,小艾猶豫了一下沒有接,隻有小張接過水,隨便喝了兩口。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在一間教室的窗台上麵發現了一瓶礦泉水。

“嗬嗬……運氣不錯啊,又是瓶水。”小元拿起水,笑著說道。

小艾卻變了臉色:“你們看前麵!”

三人連忙向前看去,隻見前麵的每一個窗台上,都放著同樣的一瓶水,無數的礦泉水,詭異地整齊排列著,一直延續到很遠的儘頭。

這些水像是奇怪的路標一般,引導著三人不斷前行,他們走了很久,終於來到走廊的拐角處,他們轉過彎,發現前麵教室的窗台上空蕩蕩的,沒有水。

但他們的內心卻沒有一絲的輕鬆,因為就在他們不遠處的地上,一個人大咧咧的坐在那裡,麵帶傻笑,那微胖的身軀卻像鐘擺一樣,不斷的搖擺著。

“是他!”

“他就是那個傻子!我們找到了!”

麵對幾乎喜極而泣的三人,傻子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他的腳邊放著十幾瓶礦泉水,而他隻是自顧自的不斷擺弄著。

“你一瓶,我一瓶,你一瓶,我一瓶……”

他把一瓶水放在自己麵前,然後再把一瓶水放在空空的對麵,像是在跟什麼人分水似的,不停重複著……

“喂!傻子,彆玩水了,我們有事要問你。”小元吼道,他年紀輕輕的,這是他的第三個任務,經驗不算多,那股子血氣還在。這個任務裡尤其爆裂。

傻子不搭理,隻是埋頭分水。

小元咒罵了句:“傻子,你能聽見嗎?”

傻子依然不理,小元的臉部因為憤怒變得有些扭曲,小張也很生氣,他們正想過去,小艾打斷了他們。

“讓我試試吧。”小艾說著就走到了傻子的麵前,她蹲下身子,語氣溫柔地對著他說,“我們在找一個人,你知道人在哪,對嗎?”

傻子搖擺的身軀猛地一頓,他抬頭衝小艾齜牙咧嘴地笑起來,身軀又繼續搖擺。

就在小艾失望的想要起身的時候,傻子竟然拿起一瓶水,放在了她的麵前,說道:“你一瓶!”

然後他又拿起另一瓶水,放在自己的腳邊,高興地說道:“我一瓶!”

緊接著,他抬頭看了另外兩人一眼,也分彆將一瓶水放在他們麵前:“你一瓶,我一瓶。”

“你一瓶,我一瓶。”

直到三人都分到水後,傻子才停了下來,臉上的微笑漸漸褪去,顯出一絲掙紮和不舍。

“好吧,也給你一瓶。”他就把一瓶水,輕輕的放在了三人旁邊空著的位置,仿佛那裡還有一個人。

“你……你在給誰呢?那裡沒有人啊。”小艾被眼前驚悚的一幕嚇到了,她縮了縮脖子,開口問道。

“一個姐姐啊。”傻子歪頭笑道。

“她……她在哪?”

“就是這裡啊!”傻子指向空蕩蕩的位置,那裡隻有他剛放的,那瓶孤零零的礦泉水。

……

三人沉默了,不知何時,一股寒意爬上了他們的腳踝,他們用恐懼和好奇的目光,死死盯著那瓶礦泉水,卻沒有人說話。

“哦。”許久之後,隻有小元沉疑了一聲,他蹲下來望著那瓶水,下一刻就緩緩地將水拿了起來。

小元是三人中膽子最大的一個,這種事也隻有他敢做。

他在兩個女生驚訝的目光中,看了看手中的水,轉開瓶蓋,大口的喝了起來。

“咕嘟……咕嘟……咕嘟……”水瘋狂地湧入口中。

小張跟小艾都愣住了:“小元,你……”

很快兩人就發現了不對勁,小元根本就不是在喝水,而是在倒水,他的嘴雖然張著,卻沒有任何下咽的動作,水隻是單純的倒進他的口腔。

當嘴裡裝滿水之後,剩下的水就像溢出的瀑布一般,全部淌了下來,胸口的衣服早已完全濕透。

“嘩……”

小元就這樣一直倒著,周圍卻沒人再敢出聲,直到瓶裡的水被徹底倒完,他才慢慢將瓶子放了下來,低下頭,口腔裡的水順著他的嘴角,詭異的奔流而下,像是兩道細小的噴泉。

“謝謝。”水還沒流乾,他就含糊地對著傻子說了一句,由於嘴裡有水,所以語氣隻能模糊辨認,但有一點小艾和小張可以確定,那就是這個“謝謝”。

那是女人的聲音!

“啊!小元,你要乾什麼?”小張發出尖叫。

隻見小元將空著的水瓶,一點一點地塞進喉嚨,他的嘴裡不斷發出“呃呃”聲音,低沉得讓人毛骨悚然,可礦泉水瓶畢竟太大了,小李的臉上滿是痛苦,他的手卻像是不受控製一般,不斷將水瓶下按,淚水從他血紅的眼角滑落。

他終於將整個瓶子都吞了下去了。

他的身體也隨之倒下,抽搐了一會,很快就沒了呼吸。

“觸犯禁忌了……”小艾不知所措地捂住嘴,顫抖著說,“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觸犯禁忌了……我不知道,我白天不是一直跟他呆在一起。”

小張也不清楚,她的老隊友昨天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的兩個都是這個百人任務裡認識的。

小艾和小張對視了一眼,兩人掉頭就跑。

但她們沒跑多遠就停住了腳步。不能跑,傻子還在那,好不容易找到的,她們要帶走他!

.

五點多,劉值敲鑼召集所有任務者,通知十一點在老地方開會。

那是最後的期限。

案子必須在那時候全部查清楚,程,關,葉三人出事前要做什麼,為什麼會被盯,他們又為什麼遭到滅口,誰滅的口。

還有,那件事究竟做沒做成。

十幾分鐘後,鐘樓站滿了人。找到傻子的小艾和小張這兩個功臣都在一樓,她們經曆過一場凶險後元氣大傷。

一樓的其他人有心安慰,卻做不到,他們都很焦慮。

鐘樓二樓,程金的屍體晃一下,傻子也跟著晃一下,他和陳仰那晚見到的一樣,眼睛使勁蹬大,舌頭往外伸長。

“前天夜裡,你學程金,是不是想告訴他老婆,他出事了。”陳仰試圖跟傻子溝通。

傻子的身子晃來晃去。

陳仰又說:“老哥,你有看到是誰把他吊起來的嗎?”

傻子還在晃。

“你悄悄跟我說,這是我們兩人的秘密,我不告訴彆人。”陳仰湊近他,手擋在嘴邊,擺出小孩子做遊戲的架勢。

傻子依舊在晃啊晃,沒有絲毫要說點什麼的意思。

陳仰不行了,他抓著朝簡的手退開點,讓其他有想法的隊友上。

結果十幾分鐘下來,不管誰問,問什麼,傻子全是一個樣,流口水傻笑。天王老子來都沒用。

氣氛變得又燥又爆,像是有無數紮著火把的箭在亂射,隨時都有人中箭燒起來。夜色有點濃了,風把木窗刮得哐哐響,一個打火機飛向傻子。

打火機即將砸到傻子後腦勺的時候,被一隻看似柔軟無力的手抓住。

喬小姐捏著打火機:“誰的?”

沒人承認。

喬小姐眉梢輕挑,妖媚至極:“小孬種。”

樓梯口的人群裡響起一道粗重呼吸,一男的衝上去,敞開的皮夾克裡胸肌鼓起,殺氣騰騰,顯然不是想要好好說話。

所以喬小姐就笑了,那男的呆了下,一截雪白長腿從他瞳孔裡掠過,他鼻腔一熱,襠部倏地一陣劇痛。

殺豬般的嚎叫在二樓震響,一樓的男同胞們雖然不知道樓上的具體情況,但能從那聲慘叫裡感受到什麼,紛紛覺得涼颼颼的。

喬小姐理了理旗袍,她跟傻子說了幾句話,無果,於是她就踩著高跟鞋走向陳仰,幽怨道:“小仰仰,傻子不喜歡我這個大姐姐。”

“他也不喜歡我這個弟弟。”陳仰來一句。

喬小姐抽抽嘴,若有似無地瞥了眼朝簡,話是對陳仰說的:“我有點煩,下樓抽根煙。”

任務者們不約而同地讓開,喬小姐懶散地道謝,女孩子都紅了臉。

清脆的噠噠噠聲一路蔓延到鐘樓出口,誘人的香水味在空氣裡打著旋,久久不散。

接下來,樓上樓下的男女老少輪流上,誰都搞不定傻子。

陳仰坐在樓梯上麵,頭疼欲裂,肚子裡的臟話一筐接一筐的出生。

“要不你試試?”陳仰看向身邊的朝簡,他自問自答,“不行,你不能參與。”

朝簡喂了個奶片到陳仰嘴裡:“不要急。”

話落,朝簡的眉骨輕抽,這是廢話,陳仰不可能不急。

朝簡上次見陳仰這樣,還是在他重置前的最後一個任務裡,那也是審核任務,所以他的狀態就是這樣。那時候的朝簡也差不多。

現在朝簡是個旁觀者,這一局他隻能是外人。

當天邊最後一絲光線快要消失的時候,傻子說話了,他說:“躲貓貓。”

“什麼躲貓貓?”大家都很懵。

“躲貓貓……”傻子往外麵走,嘴裡一遍遍地重複那三個字,“躲貓貓……躲貓貓……躲貓貓……”他被人攔著,聲音變得尖銳,“躲貓貓!”

“躲貓貓!”傻子蹦跳了幾下,兩隻圓眼睛一眼不眨地瞪著不讓他下樓的眾人,“躲貓貓!!!”

“好好好,我們陪你躲貓貓。”所有人都預感到了什麼,他們快速分散,隨便找個地方待著。

陳仰不擔心傻子跑丟,多的是人跟著他。

因此大家都走了以後,陳仰就拉著朝簡回了鐘樓,直奔二樓。

程金的屍體不需要維持原樣了,他把人放下來,讓朝簡幫忙摳出木盒。

打開木盒前,陳仰有不少猜測,他猜裡麵都是銅錢,或者是彆的玉器小玩意之類,沒想到竟然是空的。

空木盒,程金偷來乾什麼……

陳仰想不通,他搓了把臉,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來得及嗎?”

朝簡沒回應。

“來得及。”陳仰深呼吸,“走,看看傻子去。”

天色很暗了,傻子沒有跌倒摔跤,他在紀念館裡跑來跑去,看樣子他對這個地方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很熟悉,經常來。

偷偷跟著傻子的隊伍逐漸減少,他們在陪傻子躲貓貓,不能開手電照明,視力不行的就放棄了。

等傻子從紀念館最西邊跑到最東邊的時候,他後麵的尾巴隻剩下十多個人。

陳仰腳前的草藤被朝簡踢掉,他看了眼越來越沉的夜色,不知道傻子還要跑多久,但願是他猜的那樣,能有收獲。

“傻子不跑了。”後麵突然傳來鄭之覃的聲音。

陳仰立即眯眼望去。

傻子停在一處假山前,他兩隻手扒著山石,脖子伸進去,驚喜地叫道:“嘿嘿,找到你了!”

大家分成兩隊,快速包住假山,結果裡麵什麼都沒有。

隊伍裡掀起了謾罵聲,陳仰也罵了幾句,他把朝簡拽到假山後麵,抱著對方發泄了會情緒才好受一點。

傻子繼續跑,天已經完全黑了,陳仰也看不見了,他被朝簡牽著走。

陳仰不知道傻子跑到哪了,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傻子發出跟前一次一模一樣的驚喜聲音:“嘿嘿,找到你了!”

此時隻有七八個人分開躲在柱子後麵,他們身心俱疲,都沒動,以為傻子還在玩。

然而就在這一刻,誰都沒想到站在一個小房間門口的傻子被推倒在地,一道身影踩著他的腳跑開。

傻子疼得哭叫,他跟個孩子似的在地上打滾:“壞人!我要回家告訴奶奶,讓她打你屁|股!”

陳仰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手電照過去,那是個女的,腿上有傷,跑得一瘸一拐,體型偏瘦,穿一身紫色衝鋒衣。

那女的拐過走廊,側臉在陳仰的光線裡一晃而過。

“她是……”陳仰的腦子飛速運轉,他找到對應的信息,眼皮狂跳,“關小雲,她是關小雲!”

“快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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