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2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20225 字 8個月前

村長就煩了,他剛要提分手,那姑娘來一句,自己懷孕了。

姑娘不願意打掉孩子,也不同意分手,村長怕事情鬨大,就把人哄好,說割完稻子就娶她為妻。

江江聽到這,幾乎看到了結局走向,他還是試探地問:“你把人殺了?”

村長眼神躲閃。

江江氣道:“你還是爺們嗎?人女孩子把自己都給你了,還懷了你的孩子,你這都能下得去手?!”

“我能怎麼辦?”村長哭出聲來,“我也是被逼的,我家裡不可能同意。”

“那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嗎!”江江看老家夥那副“我有苦衷”的樣子,做了個乾嘔的動作,今日恐戀愛程度+80。

村長嚎個沒完,仿佛自己也是個受害者。

“接著說!”向東咆哮,“快點!”

“我說我說。”村長的哭聲停下來,鬆垮的暗灰色皮膚上有不少老年斑。

心裡有鬼的老人看起來跟普通老頭子沒什麼兩樣,誰也不知道他心腸是黑的,除非查到他頭上,才能聞到那股子黑心的臭味。

後來有一天,村長跟那姑娘說,他要出趟遠門,實際上他自己卻悄悄回村子,在姑娘梳頭編辮子的時候,從背後把她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死的,死了幾十年了,本來什麼事都沒有,前段時間下暴雨,山衝下來了一部分,裡頭就有她的棺材,後來不知道被村裡哪個給撬開了,裡麵的鐲子耳環之類的首飾都沒了,屍骨也沒了,在那之後就有了怪事……她在報複全村,可這跟我不相乾啊,我是冤枉的,我還提醒大家不要動棺材,我提醒了的……”

村長語無倫次地說完,又開始哭。

“你他媽還好意思哭?老子要是你,就脫了內褲把自己兜住,沒臉見人!”向東罵罵咧咧。

江江跟齊北眼神交流。厲鬼會盯著看老李的一個角度,念念叨叨她的阿郎,卻認不出村長?

他們更傾向於她起初忘了阿郎的模樣和個人信息,忘了生前種種,靠著等阿郎的執念在散布咒怨,但隨著任務進度的推進,對著老李的那時候,她應該已經記起來了一點事,隻是出於規則的限製,不能隨意乾嘛。

她想乾的,要任務者來幫她完成。

厲鬼還停留在過去的那個時光裡,她在一個清晨編著麻花辮等她的阿郎回來,一直在等。

那就讓她等到她的阿郎。

等到就好了。

齊北看了一眼天色:“再過一會天就黑了,到時候想辦法讓他摸頭。”

村長人老,耳朵挺尖的,他雙眼往外突,滿臉驚駭地往後退:“不,不要……我不要摸頭……救命啊!救……”

他扯著破鑼嗓子喊救命,才喊一句就被齊北打暈了。

江江補了一腳。

日頭漸漸垂落,向東用刀劃開布條,把白棠撈下來讓他平躺在樹底下。

江江送過去吃的跟水:“快了,馬上就要天黑了。”

說完便退回了同伴身邊。

向東一隻手放在白棠胸口,時刻檢測他的心跳,另一隻手扣動打火機的蓋帽。

金屬啪嗒啪嗒聲響在他指間溢出,節奏散漫又浮躁。

天一黑,齊北就用一桶水潑醒村長。

摸頭摸頭,得自己摸,彆人還不能抓著你的頭摸。

村長是絕對不可能那麼做的。江江跟齊北一左一右盯著他,那種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演變成恐慌。

大半個小時以後,村長注意力不集中,無意識地抓了下稀疏的頭發。

“好了,搞定。”江江癱坐在地,揉著乾澀的眼睛喘氣,他高度緊張地憋了半天,總算能正常的呼氣吸氣了。

“詛咒爆發的時間不一定,有早有晚。”齊北說。

江江眼皮一跳,哀嚎道:“啊,不要啊,我想快點回去,白教授也不行了,他撐不過今晚的,那老家夥中的詛咒必須快點辦法,現在就爆發。”他的兩隻手放在嘴邊,用儘全力大叫,“爆發!”

村長猶如一具僵屍,他直挺挺地坐起來,兩眼呆木地編起了辮子。

他頭發短,也沒人砍下他的手救他,兩個小辮子很快就編完了。

“去找女鬼的棺材!”向東的吼聲打破了死寂,他不去了,就在這看著白教授。

接下來的事齊北跟江江能完成。

齊北拖著村長的屍體進山,江江抓著樹枝在前麵開路,他怕蛇。

鄉下草木茂盛,多的是陰暗的邊邊角角,蛇藏裡麵的可能性簡直不要太大。

蛇啊,滑膩膩的,有毒沒毒都可怕。

江江一路提心吊膽,齊北在他屁股後麵聽他碎碎念。兩人沒過多久就找到了目標。

據村長透露,之前棺材裡的遺物沒了,屍骨不見了。

現在裡麵應該是空的。

江江往棺材裡湊頭,下一刻就鬼叫著後退好幾步。

“臥槽臥槽臥槽!”江江驚慌不已地拍心口,“嚇死我了。”

棺材裡不是空的,裡麵有東西。

不是那具不見了的屍骨,而是……一個豎著麻花辮,身段纖細,穿著鄉土的姑娘。

躺在裡麵的她沒有全身腐爛,而是剛死不久的樣子,兩隻大眼睛是睜著的,布滿屍斑的臉灰中帶紫。

唇邊掛著一抹幸福的微笑。

幸福中還隱隱帶著陰森可怖的期待。

江江那一下直接跟女鬼四目相視,衝擊太大,能不受驚嚇嗎。他催齊北趕緊送村長去贖罪。

一屍兩命,罪大了,慢慢受著吧。

齊北拎起村長的屍體靠近棺材,裡麵的女屍已經從平躺變成側臥,詭異的空出了一個位置。

那位置剛好夠一個年老乾癟的身體。

齊北把屍體放了進去,他拿起帶過來的鐵鍬,和江江一起讓棺材入土。

夜幕深深,山林裡麵多了個小墳包。

可憐的姑娘和她的阿郎葬在一起,永生永世折磨他的鬼魂。

.

向東在二樓的床上醒來,這是他剛搬的新家,臥室裡還有一些木製家具的氣味。

躺了幾個瞬息,向東跳起來打開門,一樓傳來熟悉的嘈雜聲。

幾個兄弟在玩紙牌,玩嗨了,一個個的臉上都夾了夾子,哪個都沒幸免,他們的智商比較接近。

鳳梨受到任務的訓練,感知能力稍微提高了一點點,他第一個發現二樓的向東,忙放下牌喊:“東哥,你不睡啦?”

“睡!”向東搔頭皮打哈欠,“梨子,你去買點胡蘿卜回來。”

“買胡蘿卜乾什麼?”鳳梨一臉迷惑。

“讓你去就去!”向東邁著長腿回房,乾什麼?還不是因為一會有小兔子要來。

向東才睡了一小會,門外就傳來鳳梨的喊聲:“東哥,白教授來了。”

“人呢?”向東躺在床上沒起。

鳳梨道:“在房門口。”

“那他不知道自己說,要你傳話?他當自己是妃子侍寢?”

鳳梨下意識在心裡嘀咕,老大是皇帝,白美人是妃子,那他的定位……

ok,就到這,不要往下想了。

鳳梨瞥瞥身旁的美人,覺得他上嘴唇的唇珠水潤潤的,特彆特彆可愛。

還有他濕濕的,紅紅的眼角……

真是個小可憐。

啊呀,鳳梨母愛都飄出來了,他揚起臉,笑出小酒窩,友好且慈祥地安慰:“白教授,你不要生氣,東哥不是針對你,他是沒睡好加上更年期提前,無差彆吐槽幾句。”

“不要緊。”白棠語氣清淡,他敲了敲門,指節微微蜷著,粉白又乾淨。

得到向東的準許,白棠才轉開沒有反鎖的房門,走了進去。

鳳梨看著在他眼前關上的門,花癡中。

“梨子,白教授跟咱老大是不是……”叉叉湊過來,兩隻手的大拇指頭對頭,上下點了點。

鳳梨從花癡狀態裡出來:“不好說,愛情這碗酒,誰喝誰吐血。”

叉叉似懂非懂,他在一樓兩個兄弟的召喚中說:“甭管什麼情啊愛啊的了,咱接著玩牌去,走走走。”

“玩個屁,哥要做飯。”鳳梨插著兜晃到樓下,晃去廚房,他看著台子上的胡蘿卜,敢情這是給白教授買的。

這玩意跟什麼炒好呢,肉絲?千張絲?木耳?好像都行,百搭。

鳳梨的兜裡手機震了一下,他東哥發來一條信息。

-單炒。

樓上,向東大咧咧地靠在床頭,赤著上身刷手機。

空調打得很低,向東皮糙肉厚外加怕熱,他習慣了這個溫度。

白棠不行,他控製不住地掩住口鼻偏頭,打了個悶悶的噴嚏。

那聲噴嚏像是在提醒他,你和向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適可而止,及時止損,彆再往前走,免得自取其辱,難堪後悔。

白棠烏羽般的睫毛輕顫,他一回來就獲得了任務期間的所有信息,包括他意識昏沉期間的那些片段。

他之所以能活著回來,是因為向東沒有放棄他。

僅僅是作為戰友。

白棠感覺他受傷的心臟被浸泡在鹽汽水裡麵,又疼又甜。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向東,我來是想問你……”

“算數。”向東打斷道,“去年我在健身房跟你說的事你沒忘吧,白教授。”

白棠記性很好,他知道向東指的是這些年的私生活有多豐富。

心臟上麵的口子在滲血。

白棠淺淺一笑:“往前看,你說的。”

向東盯著他快要哭出來的眼睛,嗤了聲就把早就黑屏的手機丟一邊:“不撞南牆不回頭,那就撞吧。”

“你這次救我的事,我跟你道謝。”

白棠濕潤通紅的桃花眼看著向東,那裡麵全是純粹的執念和真誠。

向東坦然跟他對視,沒什麼尷尬扭捏不自在:“我倆首先是朋友,老隊友,我能見死不救?”

白棠輕笑:“我知道你骨子裡是正義善良的人。”

“……”

這回東哥老臉一熱,有了那麼點難為情的熱度,他爆了句粗口,起身下床倒酒喝。

白教授竟然能從他一個流氓混混身上看到那兩樣東西。

教書教傻了。

白棠凝望著向東的背影,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本想按掉的手在看到來電顯示是畫家以後,按了接通鍵:“喂。”

畫家在電話那頭通知白棠,畫展改地點了,會在意大利舉辦。

白棠淡淡道:“我能帶上向東嗎?”

畫家道:“我正想邀請向東,還有文青。”

“那我和向東說。”白棠掛掉電話走到向東身後,停在隻差一寸就能親到他背部肌肉的距離。

向東正在喝酒,若有似無的溫熱氣息噴上來的時候,他抓著酒杯的手臂一抖,回頭就是一通吼:“媽得,你一聲不響站在後麵乾什麼,老子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

白棠垂了垂眼,他的氣質清清冷冷,呈現在向東麵前的神態卻是柔弱的,嬌軟的,一戳就能化掉。

“說事!”向東撈起白棠的黑色額發,讓他抬起頭。

白棠紅著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皮,用帶著壓抑哭腔的聲音轉述畫家的話。

向東鬆開他的頭發:“知道了知道了。”

“白教授,你是水做的嗎,隨時隨地都要哭。”向東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

白棠無辜又自嘲:“我隻在你麵前這樣。”

向東噎到了,他揮揮手:“我睡會,你下樓跟叉叉他們玩去吧。”

大概是想到他一個家教優良的高學曆讀書人,跟他們這群文化水平低的人沒共同話題,向東又說了句:“出門左拐是書房,裡頭有電腦,是看演講還是看資料,隨你的便。”

白棠語出驚人:“電腦裡有遊戲嗎?”

向東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你乾嘛?要寫青少年網遊相關的什麼狗屁報告?”

白棠的眼角細微地抽了一下:“我隻是想玩你玩的遊戲,離你近點。”

向東似笑非笑:“你已經夠近了。”

白棠眼神黯淡,也是,我夠近了,隻是你沒有走向我。

白棠從背包裡拿出一樣東西:“這個給你。”

那是一朵紅玫瑰。

向東的麵部肌肉直抽,由於他長了張跟體形性格不相符的臉,被譽為東街一枝花,他被送過花尤其是玫瑰,還不止一次兩次,回回他都把花塞進對方的衣領裡麵,塞得稀巴爛。

對待白教授不能那麼粗魯。

因為……他會在哭得最凶的時候亮爪子,向東怕被撓。

向東板起臉,指指玫瑰花:“老子不吃這一套!”

白棠有些失落地舉著玫瑰花垂頭不語,轉瞬後他抬起眼簾看向東,微微抿唇,眼底波光瀲灩,人比花豔。

“向先生,我第一次追人,還望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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