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他把單車往陳仰那推了推。
陳仰嘴裡還含著冰淇淋,說話一點威嚴都沒,像個隨和的兄長:“騎什麼單車,這點路走走就行。”
“既然我們有了生產單車的資源,說明我們很快就會擴大地圖,要用上交通工具。”韓星扒了扒一頭自然卷,完了說,“這是趙時鬱跟我講的。”
說完還不講道理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說,怎麼你的智商比我高呢,憑什麼?
趙時鬱雙手插兜,漆黑的眼珠在眼眶裡一轉,斜飛上揚的眼尾裡流出一道目光,他隻瞥了韓星一眼就垂下眼簾,氣質淩厲又美豔,貴氣天成。
“仰哥,你時試啊。”韓星催促。
“行吧,我試試。”陳仰把沒吃完的冰淇淋給朝簡,跨上了單車,手搭在車龍頭上麵,摩挲了幾下。
“刹車都是好的。”韓星以為他擔心刹車的問題,“仰哥,我扶你啊。”
陳仰豪爽道:“扶什麼,我會騎。”
不到一分鐘就打臉了。
陳老師沒摔車,就是把車騎出了“S”形,怪尷尬的。
朝簡把冰淇淋碗扔到附近的垃圾簍裡,回來撈住還杵在單車上的陳仰,語調低而沉穩:“你騎,我扶著你。”
“那你扶好點。”陳仰再次踩起腳踏板,他還不忘替自己找回點麵子:“以前我挺會騎車的,我就是太長時間沒碰了,不太熟,要敘敘舊。”
“嗯。”朝簡扶著他。
“慢點慢點慢點。”陳仰腳踏板踩得慢,嘴上的話倒是又快又多,“前麵有花壇,不往那邊去,花壇裡的花種子是我從島上收的,花開得好著呢,不能壓爛了!”
“你彆急。”朝簡不管什麼花花草草,他隻管陳仰。
“我沒急,我淡定得很。”陳仰不承認,“行了,不用扶了,我跟單車敘完舊了,可以自己騎了。”
後座一沉,朝簡坐上來了。
陳仰的車龍頭又開始扭,連帶著車身也扭了起來,他跟朝簡的腿都很長,撐著地,不止於摔成狗吃屎。
“你上來前怎麼不跟我說聲?”陳仰回頭訓對象,很嚴肅。
對象圈著他的腰,對他笑,五官輪廓猶如一筆勾出來的世間孤品,令人驚歎。
陳仰繃著臉:“美男計對我沒有用。”
腰上的寬厚手掌驀地一用力,掌心緊緊貼著他,冷白修長的手指收攏,掐住他的軟肉。
陳仰“嘶”了聲,聽朝簡低聲說:“載我吧,哥哥。”
“……昂。”
陳仰載著朝簡在校門外繞圈。
家屬在後座,陳仰騎得很認真很小心,即便他們不可能撞哪。
不遠處,韓星翹翹的紅唇張合,羨慕道:“那兩人的感情十年如一日。”
趙時鬱不做評價。
“你這人太悶。”韓星不滿道。
趙時鬱這時開口了,他眯著眼:“嚴摯不悶?”
韓星不明所以,灰藍色的漂亮眼睛瞪了瞪:“我在說你,你沒事拖他出來乾什麼?莫名其妙!”
趙時鬱似笑非笑。
韓星那張混血秀氣的臉蛋刷地充血,他用手背蹭掉從白皙下巴上麵滴下來的汗珠,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時鬱立在原地,視線在韓星的纖細背影上停留了幾秒,移到騎過來的那對同|性|愛人那裡,又回到已經跑遠的韓星身上。
十年如一日……
誰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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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單車放在客棧的老周那,沒帶回島上,不方便。
矣族遲遲沒有第三個族人,陳仰跟朝簡獨占一座島,他們背對著夕陽,沿著島另一邊的海灘走。
不止島靠著海,所有世界碎片都有。
每塊碎片隻有相連的地方是陸地,外圍的剩下幾個麵還都是海洋,等著彆的碎片飄近。
陳仰抓了隻寄居蟹,半蹲著警告它:“藏好點,下次再讓我抓到,我就把你吃掉。”這是假的,寄居蟹一股子腐臭味,他又不是鬨饑荒,吃它乾什麼,海鮮多的是,吃不完。
寄居蟹無所畏懼。
“它不怕我。”陳仰佯裝傷心,“島上的生物都不怕我。”
朝簡掃了眼在撲騰沙子的寄居蟹,他的瞳孔是深黑暗沉的,不笑的時候沒有一點光亮,顯得陰鷙駭人。
寄居蟹立馬縮進了螺殼裡,再也不出來得瑟了。
陳仰看得直樂,他在海裡洗洗手,帶起的一點水珠落在自己清晰的眉眼上麵:“咱算不算一個唱白臉,一個□□臉的父母?”
朝簡拿著他的公文包,低咳一聲:“你說了算。”
“老夫老妻了,害什麼羞。”陳仰問起朝簡在科技園的事。
科技園有電腦有網絡,互聯網覆蓋科技園,隻有那有,島跟鎮上都沒,這是要他們自己想辦法接通。
朝簡沒有好玩的事可以說給陳仰聽,科技園全是些高智商怪物在那搞研究,他不想搞,沒有興趣。
可是陳仰希望他融入集體。
朝簡隻好去了,他一搞就是三四年,搞著搞著就搞習慣了。
目前很多大樓跟公司都空蕩蕩的,走進去能感受到陣陣陰風,誰要是發牢騷埋怨這埋怨那就進去吹吹風,回憶回憶當年,出來後就會鼻涕眼淚糊一臉,搖晃著回家珍惜如今的生活。
人多少都有點小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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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問朝簡,有沒有在網上查到其他世界碎片的信息。
朝簡用指腹撚他眉心:“有空間隔離。”
“我總是忘記空間這回事。”陳仰歎口氣,“走了,回家燒飯。”
朝簡環著陳仰的肩背,麵部蹭蹭他的發絲:“今天有人對我撅屁股。”
陳仰起先沒聽明白,過了一小會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的臉色一冷:“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你是我家的,還有人這麼找死?”
“就是那個叫什麼的醜八怪。”朝簡皺眉。
陳仰:“……你稍微形容一下對方的外形,性彆。”
“科技園的居民,男的,好像才成年,彆的我沒注意。”朝簡記起來什麼,冷冷補充道,“他在我們家吃過飯,你還把你種的野蘋果給了他一袋。”
“小蔣?”陳仰的眼神鋒利,“我找他去。”
朝簡叼住他的耳垂:“明天再找吧,晚飯要緊。”
陳仰瞥瞥朝簡,雖然通關的大多數身手都好,但能乾得過朝簡的,沒有。
小蔣不會不知道朝簡是個偏執狂,怎麼還敢惹?
“他坐我後麵。”朝簡厭惡道,“畫我。畫那種圖。”
“那醜八怪說你年紀大了,睡久了肯定沒意思了,他想要我試試他那樣的,還說他不會告訴彆人,你也不會知道。”朝簡一副老實孩子的姿態,什麼都和家長說。
陳仰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不行,我必須找他去,這我忍不了。”“明天找。”朝簡抱住陳仰,“他脫褲子。”
陳仰氣血上頭,眼睛因為憤怒發紅,全身肌肉都鼓脹了起來。
“不過我閉眼了,還把他的腦袋砸破了。”朝簡低眸,“明天你去幫我討回公道,宣示一下主權,好不好?”
陳仰:“……”
見陳仰沒回應,朝簡掀了掀眼皮:“不好?”
“好,好好好。”陳仰拍拍他這張招人的臉,“乾脆在你腦門刻幾個字吧,歸仰,我歸陳仰所有?”
朝簡的氣息重了幾分,他繃起來的後背彎了彎,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陳仰,那裡麵是克製的激動跟開心。
“你這病啊,”陳仰輕不可聞地說了一聲,背起朝簡往沙灘上走。
“不刻?”朝簡陰沉沉的,情緒又不好了。
陳仰腳步不停:“你長的過於好看,我哪下得了手。”
“那在我手腕上刻。”朝簡偏執道,“今晚就刻。”
陳仰一言難儘,後悔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