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活了下來,但宙斯號編隊,以及雷擊艦群向泰坦艦自然紋章號的進軍路線,卻一點點明朗了下來。
至於另外一邊的伏羲號編隊,此時已經打穿了拉斯特中將拉開的防線。
大家都情緒穩定,這一步遲早是會發生的,也早就是大家的共識了。畢竟,在索拜克艦隊帶著所有的高速戰艦去馳援自然紋章號的時候,拉斯特艦隊無論是兵力、火力還是機動性,都全麵落在了下風。
這條臨時防線遲早是會崩潰的,拉斯特中將隻盼望自然紋章號和坦利安艦隊能有穩定的選擇,便非常滿足了。
在這個情況下,伏羲號編隊加速繞前的動作,便頓時讓拉斯特艦隊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中。在這種情況下,地球艦隊完全可以完成對方己方的戰略包圍,當然也可以避開己方的防線,襲擊索拜克或坦利安艦隊的側後,甚至乾脆直撲紋章號。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拉斯特艦隊可以承擔的。
拉斯特中將已經猜到,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也不得不拿出決斷來了。
“什麼時候,堂堂的銀河帝國,也被逼到要被迫取舍的地步了?特麼的這仗打得真是特麼的……”
拉斯特中將覺得,這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打得最憋屈的一仗了。他其實和坦利安中將一樣,都是讚同在己方主力浩浩蕩蕩地抵達之後,再考慮以泰山壓頂之勢戰而勝之的。
可是,蓋蕊貝安公爵說要打,自己這個老兵又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也很絕望啊!比那邊的坦利安中將還要絕望。後者是坦利安公爵家的大小姐,那可是僅剩的十七家開國公爵之一了。這邊打輸了,她還能去樞密院告狀,甚至把事情鬨到元老院那邊,還真不怕得罪蓋蕊貝安殿下。
可是,自己這個普通公民家庭的老水手又能怎麼樣呢?是個高門大戶的貴族就得罪不起。
沒辦法,他隻能一邊爆粗,一邊指揮艦隊隨著對方的行動軌跡,而進行平行運動。
他確實上當了。在艦隊的極限編隊作業中,機動性和絕對速度最好的鎮國將軍無畏艦,反而變成了突出部。
而在這個時候,三艘主神級無畏艦協同四艘戰列巡洋艦忽然有了一個敵前轉向。主炮連綿不絕地砸在了鎮國將軍號上。
在護盾承受的出力超過極限負荷的瞬間,灼熱的光束貫穿了鎮國將軍號的艦身。龐然的艦體內部發生爆炸,猛烈的火舌猖獗地肆虐著。
拉斯特中將從指揮席上被彈出,撞向壁麵,劇痛宛若螺旋般地刺入體內,這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被一發電磁步槍子彈打掉了半個肺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卻咬著牙用力一咳,便將肺部深處濺出來血,伴隨著內臟的碎片和空氣都突著濺在地板上。軀乾內斷了的肋骨也在“嘎吱”一聲之後,崩回了原樣。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頓時順暢了過來。
可是,當他自己從地板上起身來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看不見了。一種嗡嗡的耳鳴聲音在他的耳畔中響徹著,像是死神在向自己接近的足音,在耳內深處響起。
“我這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幸運女神嗎?第一時間就被敵人的炮火集中?還被擊中了艦橋?”
滿臉是血的拉斯特中將的感官被痛楚支配,心中滿是憤懣和屈辱。
緊接著,他的視線似乎恢複了一下,卻依舊還是暗淡的。可是,他還是看到了急急忙忙向自己衝過來的艦橋官兵們。
他們焦急地呐喊著什麼,但自己確實是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好吧,到這個時候還要擺出這麼一個德行,就顯得太不體麵了。死在這場戰爭中的帝國將軍多了去了,我當然不是第一個,也肯定不是最後一個。所以,我一定不能當最不體麵的那個。我不是貴族,所以絕不能是最不體麵的那個。”
拉斯特中將感受到了更劇烈痛楚襲來,正在支配自己的感官。這種痛苦很快會剝奪自己思考的能力,到了那時候,便真的是死亡的時候了吧。
於是,他抽動著自己的嘴角,想要擠出個笑容,接著便感覺到了血溜到了自己嘴裡的味道。
“嗯,鹹的?不對啊……”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頭蓋骨其實已經被削掉了一片,鮮血伴隨著腦漿流入了他的嘴角中。
半分鐘過後,拉斯特中將搶救無效,在自己的旗艦艦橋中斷了氣。
可實際上,鎮國將軍所受到的傷害並不算特彆嚴重,還能繼續作戰。可是,司令官意外戰死的事實,卻讓全艦隊的官兵都深受打擊,在執行戰術動作的時候,自然也看不到絲毫果斷了。
等到伏羲號編隊自然繞開這條攔截網的時候,拉斯特艦隊剩下的戰艦,也隻能跟著後麵吃灰了。
不過,他們確實始終不離不棄地跟在地球艦隊後麵,試圖亡羊補牢。這動作顯得徒勞,卻也恪儘職守且還特彆悲壯,悲壯得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無謂了。
而另外一邊,正在閻光龍號的蕾妮絲·坦利安中將,以及禦兔號上的耶格爾·索拜克少將,也都得到了這條消息。
“是嗎?拉斯特中將已經……”坦利安中將歎了口氣。可是,除了歎氣之外,她的表情卻非常平靜,甚至平靜得有些麻木。
熒幕上的拉斯特艦隊還活著的最高級長官,一位名叫巴卡基斯的萊塔林人準將,滿臉都沉浸在哀愁之中,但仍強打精神挺直腰杆,儘量用鎮定而平靜,充滿了儀態和風度的語氣道:“是的,閣下,拉斯特長官的靈魂,已經回歸戰神蘇爾了。”
說到這裡,巴卡基斯準將看向兩位長官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猶豫和退縮。在經過了一段心理建設之後,他終於小心翼翼道:“我們繼承了拉斯特長官的遺誌,正在奮起抵抗,但追擊不成,需要二位長官的援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