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工程任務雖然繁重,但負責工程的艾紐曼先生也沒有從廠裡抽調人手,而是從周邊還生活在農業時代的魯米納部族中大量招募勞工。
……這話雖然聽著有點人為把職業劃分高地的嫌疑,但我們也得承認,冶金工人的技術含量確實比建築工人高了那麼一丟丟。再加上有了萬用版的勞動5型動力手套,耕地放牧是一把好手的魯米納青壯年們,挖起土方來同樣也是一把好手。
說實話,建築工作雖然繁重,卻也不見得真就比種地和放牧更勞累。更何況,包吃包住發的工資也比在地裡刨事多得多嘛。
總之,對魯米納的當地人來說,過去或許存在艱險,但現在卻充滿了生機,未來更是充滿了希望。當這座坐落在原本瑟羅古王都遺址上的工人俱樂部落成之後,所有人更是確定了這一點。
“這裡修好了,便是我們的了?”半年以前還隻是牧民和獵人的建築工人們問。
“是的,這裡都是我們的了!大家以後就是魯米納建築公司的工人啦!新城的公寓修好了,每家都有資格分上一套的。”從紅楓廠撥過來的乾部們解釋道:“文化宮裡的項目,除了商家開的店,其它的都憑票免費。”
“紅楓廠萬歲!”建築工人紛紛歡呼不已。
在這樣的氣氛中,一比一複原了瑟羅王宮的正門廣場上,已經搭起了一個舞台。兩個魯米納和三個地球青年已經爬上來台,順便還扛上來了各種樂器。其中看著個頭最大最強壯的一個魯米納人,甚至還在自己腰間掛上了四麵鼓。
然後,隨著一陣轟隆隆仿佛戰鼓擂動地敲擊之後,剩下那幾個小夥也紛紛抄起了自己的樂器。然後,台上唯一的那個人類小姑娘便已經發出了高亢的歌聲。
“一切你摸到的,看到的,嘗到的,感受到的!
一切你愛的,恨的,不信的,拯救的!
一切你給予的,交易的買到的,乞討的,借的或偷來的!
一切伱創造的,毀滅的,所說和所為,一切你吃的!
遇到的,輕蔑的,鬥爭的,一切正在進行的!
已經失去的,將要到來的!
星空下的一切都很好,隻是卻被深淵遮住了!”
平心而論,這小姑娘的唱功也就是ktv麥霸的水準,而且高音控製不住多少有走調的嫌疑。可是,技巧雖然馬馬虎虎,但感情卻是注滿了的。
更何況,對普通的勞動者來說,高壓的宮廷樂和奇妙的先鋒音樂實在是太下裡巴人了,可這樣激昂的曲調和直截了當的歌詞,確實是很容易讓他們共情的。
艾紐曼先生訝異地道:“這首歌?”
“冷丘》的主題曲《星空之下》,雖然電影1月中才正式上映,但原聲碟已經發售了。我請菲娜提前送了一版,泰金屬樂隊聽了以後,便決定在新年慶祝會上演唱了。”年輕的市長小姐笑道。
“哈哈,我們這不是商業音樂會,寰宇應該不會來找麻煩的吧?”艾紐曼先生樂了:“泰金屬樂隊這幾個小家夥可請不起律師。”
泰金屬樂隊是紅楓廠工人自己建的樂隊,最早的隊長是兼鼓手的巴巴魯,第一任主唱兼副隊長是布斯卡。隻可惜這兩位一個去了聯盟留學,一個去了新大陸援建——當然據說是快要回來了——第二任主唱兼隊長便換成了一個在三產的紡織廠當會計的小姑娘。
說實話,就是自娛自樂的票友,主要工作還是在工廠裡做活,談不上什麼專業能力,更談不上什麼高超的藝術建樹,但工友們就是喜歡他們。這個業餘樂隊,甚至還跑到隔壁的新塞維利亞上去參加了跨海光軌落成之後的慶祝聯歡會,而且也很受那個海洋星球上的漁民們的喜歡。
現在,既然是屬於魯米納勞動者們的新年晚會,當主角便應該是從勞動者中走出來的“藝術家”了。哪怕是他們的藝術水平其實沒那麼專業,沒那麼高雅,沒那麼嚴肅,也不是那麼符合“陽春白雪”的審美氣質。
魯爾廠長道:“如果版權是在寰宇手裡,最好可不要和他們抖這激靈。更何況,我們馬上也要和他們合作修這座夢幻樂園的。”
“還好還好。版權其實在冰汽樂隊和賽琳娜·瑪奧小姐手裡,菲娜說了,都是自己人。隻要不拿出去商演,那就沒問題了。”知夏笑道:“今天是聯歡會,明天中午就讓文化宮的電影院正式開始營業。我給大家找來了《銀河遊俠》和《奪寶聯盟》全部的片源,可以輪播了。”
“讓大家好好休息兩天,1月3日再上班。”瑉蘭人老工程師笑道:“我本來想披一個星期休息時間的,但大家都說隻要有兩天便足夠了。”
葉知夏點了點頭沒有說彆的,卻已經開始琢磨應該給大家補發什麼福利了。
過年之前,就已經把年終獎金以及各種福利年貨發下去了,大家都很滿意。等到過年之後,還應該把大家犧牲了假期的工作時間算成加班費。另外,再想想給大家的家裡再發點什麼糖酒點心和日用品之類的。等到了明年,還要再給文化宮裡添置些新的休閒設施,最新的大片也得給電影院安排上。
雖然工人兄弟們都想要早早把這座新城修起來,士氣飽滿,鬥誌昂揚,也都準備犧牲新年假期進行義務勞動,但她自己是不能這麼考慮問題的。既然工廠和行署的財政都很充裕,就絕不能隨便犧勞動者們的利益。不然一定是會養成路徑依賴,到時候就積重難返了。
這些開銷便都從星球行署的財政裡出。要是從中央過來“支援”的公務員們反對,亦或是陽奉陰違,她就有的是理由好生整頓一下秩序了。
反正偌大一個魯米納星球,到目前人口也就三億不到,有的是未開墾的荒原。公務員下鄉考察的時候,一不小心被陸行鳥吃了,也是很合理的。
總而言之,工人們鬥誌昂揚,就等著休整兩天後繼續大乾特乾,早早把這座他們親手建造的城市一磚一瓦地拚起來。當然了,隻有更好的休息和歡鬨,才能更好地工作。
葉知夏一行人(目前)還相信他們自己也是工人們的一員,自然難免被這樣的氣氛所影響,便也放下心頭事,其樂融融地加入了進來。
到了聯歡會的高(喵)潮,就連年輕的市長小姐本人,也把大衣隨手一丟,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跳到了台上,帶著一群三廠紡織工小妹客串的舞蹈演員一起,給大家跳了一段熱情似火的弗拉門戈,頓時便把現場的氣氛炒到了頂峰。
舞蹈結束,知夏下台之後,卻有些可惜地對兩位老人家:“如果是莉莉婭來領舞就好了,這段還是她教我的呢。可惜了,莉莉婭‘上校’正在擴編她的民團呢。左右也是位軍閥女士,人和槍一旦多了,便日理萬機得像是個真正的女王了。”
話一說完,她便見對麵的魯爾廠長和艾曼紐先生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