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見到了日本黑道大佬中的大佬,看起來很沉默的一個人。
美作森也稍微注意了一下這個兒子喜歡的女孩子——年紀並不大, 不過要說蘿莉, 肯定也不是了。正在成長的少女不知道是因為裝扮還是因為性格, 呈現出更加鎮定的一麵。
如果美作大佬知道現在年輕人中間的流行語就應該能夠形容,這就是‘鹽’啊!或者說安娜屬於可‘鹽’可‘甜’的類型。日常她絕對是甜係的,可是一旦投入工作, 就會一不小心變成‘鹽’係。
兒子在外麵招惹有夫之婦的事情美作大佬也知道, 不過在他看來這都是小孩子在玩耍而已,就和過家家沒有兩樣, 根本不需要在意,等到長大了就好了。如果沒有好也不要緊,對於美作玲來說, 這種隻不過是小事而已。
不過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孩子有一些不同,至少在美作大佬看來,玲是真的非常喜歡她,而不是自己都不知道然後一通瞎搞。
但也就是這樣了而已, 少年時代的喜愛誰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這個女孩子能被兒子喜愛到最後, 他自然會注意到,如果不能的話, 日理萬機的黑道大佬實在沒有精力關注一個中學女生。
然而,美作大佬恐怕是沒有注意到一件事——這件事到現在為止決定權並不在美作玲,而在於被喜歡的安娜。
隻能說地位和經曆在寵壞美作玲之前, 他的父親美作森其實早就已經被寵壞了。作為人上人的美作森當然不會覺得有女孩子能夠拒絕自己的兒子, 所以一切都隻在美作玲而已。
交談是短暫的, 美作森甚至沒有像安娜過去一些客戶一樣談到酬勞什麼的。隻是簡明扼要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吩咐自己的手下從旁協助,這就完了。
美作玲一直等在一旁,立刻笑了起來:“總組長不用安排相人叔叔吧,這種事交給我就可以了。”
美作父子的交流並不多,但美作森還是有些了解兒子的,朝安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不動聲色地彎了彎。然而神情還是嚴肅的。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年春假就到我這裡來幫忙吧。”
美作玲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爸爸是黑幫老大,美作森也沒有掩飾過這一點。更小一些的時候美作玲並沒有參與過具體事務,等到進入初中的時候就不同了——當然,像是什麼打人要債之類的事肯定不關美作玲的事情的。
在美作森的手下,這個龐大的黑幫其實已經洗白的厲害了,至少本家這邊是沒有任何涉黑的業務的,保留那些業務的是底下各個分組。作為美作森繼承人的美作玲,更應該學會的是財閥繼承人、政治世家繼承人的技能。
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在公司科室裡麵做事,美作玲並沒有什麼意見,表現的相當溫順。可是對於到美作森身邊工作,美作玲一直表現的很抗拒......
可抓住弱點了,小子!
“...好。”雖然很不情願,但美作玲在簡單的衡量之後迅速地做出了妥協,順便用相當不友善的眼神看了一眼之前被他恭恭敬敬稱為‘總組長’的父親——什麼父慈子孝,什麼敬佩恭敬,其實都是假的!
會因為父親喜好蘿莉而導致蘿莉過敏,從此愛熟女的美作玲,對他父親其實是很難談得上尊敬和親密的。
實現了目的的美作森也不見得有多高興——見鬼!果然是青春期的小鬼,所謂家人的訓導,永遠都比不上喜歡女生的一個眼神。
呀,沒眼看沒眼看!表麵沉默,內心活動頻繁的美作森覺得還是暗戀階段的兒子蠢的要死。隻能揮了揮手,這是趕人走的意思。
一輛低調款型的豐田轎車,除了司機之外就是美作玲、安娜、燭台切光忠和笑麵青江了。
他們要去見的人是某位分組長,這位上個月才和一個小弟喝了交杯酒,小弟這個月就被派去給另一個乾部頂罪了。雖說這種事在黑幫屢見不鮮,對於頂罪者也有很多補償,可是這改變不了一件事,這小弟並不是自願的。
說到這個,美作玲沒什麼好辯解的意思,隻是抽出資料:“一般來說頂罪的事情還是要自願,因為不是自願的話可能會有很多後患,翻案什麼的...不過這次的警察沒那麼好糊弄,正好合適的人選就這麼一個而已,所以用了威脅的手段,家人朋友什麼的。”
安娜合上資料,臉色不好看:“我不救這樣的人!”
修道的人當然要有是非觀,心性淡泊懶得管事是一回事,遇到事了如何選擇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心性不正的話可是非常容易做下惡事的!
遊走在此間世界和彼岸世界,有一些正邪善惡不好界定,可是對於明擺著的好與壞,安娜還是有自己的判斷的。
美作玲愣了一下,明白了安娜的意思,神色也變得認真起來:“我知道了,這個人...這一次不是為了救這個人,而是為了解決‘忠誠大王’——用威脅家人朋友的手段使手下頂罪,這本來就是不能容忍的,我會解決這件事。”
美作玲是不是一個好人?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本性是不壞,但如果說早早就見識過黑幫世界,認識了大量無法無天同齡人的美作玲是個篤信善良,具有大部分普通人具有的美德...總之就是那樣的人。這是不可能的,想都彆想。
他在安娜麵前是有夠溫順的了,可是事實永遠比想象來的複雜。與其說他是好是壞,還不如說他不好不壞。
和F4的其他成員校園裡欺負人也好,和幫派裡的乾部子弟一起做一些沒那麼見的人的事情也還,和大十歲的有夫之婦勾勾搭搭也好。這個沒有人告訴他界定好與壞的男孩子都不覺得壞,隻是覺得可以去做然後就去做了。
這樣的美作玲不妨礙他去愛一個人,去同情一個人,對弱者有憐憫之心,對是非曲直有明辨之心,對兄弟有友愛之心,對下屬有體恤之心......
不是什麼殺人惡魔,也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使,雖然說這個形容詞本身就很奇怪了。
不過,對於安娜的宣言,他接受良好。這固然是因為黑幫的確有這個規矩,但更因為這是安娜表明的意誌吧。
非常聰明的boy。
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理,美作其實都沒什麼意見,他不認識頂罪的那個小弟,也和分組長不怎麼熟。最多就是把這件事告知組裡麵的乾部,然後怎麼處理就隨便了。
可是麵對安娜,他立刻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事情。本能上麵來說,他知道這能讓他和安娜相處的更好。這也不是什麼裝好人,美作玲從沒覺得自己是好人,他隻不過是順手解決一件事而已。
如果能獲得好感,那就很好了。
安娜的臉色好了一些,微微點了點頭。
美作玲看了她一眼,她坐的端端正正,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表麵上保持了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在炸煙花了。
日...是不是太可愛了一點。
某種程度上來說,美作父子...確實是親父子沒錯了。
在美作玲的協同下,安娜一行人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這位分組長的彆墅。看到美作玲的一瞬間,這位長的像是普通上班族,一點都看不出來混黑的分組長一下趴在了地上。
“...少主...少主救我!”
從介紹中安娜才知道,這位分組長名叫三木,以前確實不是什麼不良,他最開始的職業是高中老師來著。就是那種沒什麼前途,偏差值低的發指,基本上沒有學生會去考大學的爛高中。
這種高中什麼不多,就是小混混小太妹多。老師們上課也是敷衍了事,若是太嚴厲了,說不定就會被學生惡整——又都是未成年,反擊和找警察都不是什麼有效的好辦法。
這種情況下,這位高中老師沒有一直得過且過下去,反而因為學生的關係和黑幫交往很深。後來放棄了那份他認為是破爛一樣的老師工作,進入了黑幫做事。因為組裡麵的成員大都是曾經的學生,算是各個分組裡麵掌控度比較高的團體了。
不過實力弱、不能洗白也是事實,隻能說是美作家外層的外層社團。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一輩子都很難私下場合見到美作玲。
美作玲並不是來幫他的,正如他所言,他是為了見安娜,以及解決‘忠誠大王’的事情。
三木之所以趕上這等‘好事’ ,隻不過是因為他這裡正好滿足幾個條件——在‘忠誠大王’見證下喝了交杯酒,老大沒有了仁義,人還沒有死。
按照之前的例子,他應該要死了才對——可以很順利地推理出來,如果跟住他,總能搞清楚‘忠誠大王’是怎麼回事。
“忠誠大王是神明?為什麼你現在這麼相信?”安娜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