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年紀讓人不怎麼相信,但是她是美作帶來的人,三木現在也沒有彆的人可以信賴了。所以隻能老老實實回答:“忠誠大王也是需要供奉的,就在和小弟喝交杯酒之後,我做夢夢見了。”
“夢能信嗎?”安娜知道夢是很奇妙的東西,可是不可否認,絕大多數的夢都是毫無意義的。
然而據三木所說,他一開始也不相信那個古怪的夢——在夢裡有長相奇特、眼睛碩大、全身雪白家夥來和他說話。
‘收到你們的忠誠了,挺沉重的,好像飛不回去了。如果可以的話,信徒可以為吾點一炷香嗎?’
“醒來之後去看供奉的忠誠大王,才發現香爐裡的香早就沒有了。雖然不怎麼相信,但是點一炷香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我就點了那一炷香。”
安娜很理解這種情況,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是真的該怎麼辦?華夏大多數的信徒都是這種態度。
三木抱住了頭,非常痛苦的樣子:“其實三天前就差點出事了,隻不過...”
三天前三木和小弟去了一個工地上談事情,差點被建築材料砸死,就差那麼一點點而已!回來之後驚魂未定,晚上就做了一個夢。
“也就是說,對方告訴你因為你點了那一炷香,所以對方感謝你,免了你第一次的死?”安娜總結了一下。
不過怎麼想怎麼奇怪,點一炷香算什麼大不了的恩德嗎?但仔細想想,或許就是因為恩德不是很大,所以也隻不過是把死期推後幾天而已。
三木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快要神經衰弱了,呆呆地聽完才趕緊開口:“不、不是,這一次不是死,而是重傷,永遠下不了床的重傷...是這麼告訴我的,說是為了感謝我!”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三木欲哭無淚——對於一個一直很健康的人來說,實在說不好是死了來的輕鬆,還是變成高位截癱隻能苟活在床上來的甘心。
了解完了情況,更多的情報也不會有了。安娜點點頭開始拉著燭台切光忠和鳴狐布置,按照說法事情就在今晚發生。
“是神明嗎?”美作像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詢問正在布置符咒的安娜。
安娜瞥了一眼美作,收拾好朱砂。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應該不是什麼,雖然日本的神明挺多的,不見在書本上的新神或者野良神也不會少。但是不是神明——留在三木先生身上味道很淡,可是我聞得到。”
那是妖怪的味道,絕不是什麼神明。
地上畫符,牆上貼符紙,然後布置掛了鈴鐺和銅錢的紅繩,至於三木則是被安置在了安娜的眼皮子底下。
之前燭台切光忠已經和對方有過間接的接觸了,知道對方是非常難捉摸蹤跡的類型,所以安娜的布置也有在針對這一點。
‘滴答、滴答’,掛在房間裡的鐘表安靜地走過,房間裡按照安娜的布置,除了三木就隻有安娜和刀劍付喪神而已。就連美作玲,也因為危險的關係,被排斥在外等結果。
按照‘忠誠大王’的說法,要命的事情是今天,而過了午夜之後就不算今天了——排除對方放鴿子的可能,一切在午夜之前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分針走到了‘9’的位置,離十二點隻有一刻鐘了,就在這時候,輕不可聞的‘哢噠’聲響了一下。安娜和笑麵青江麵麵相覷,立刻行動起來。夜晚的時候燭台切觀察力比較弱,是通過安娜和笑麵青江的行動才了解情況,跟著行動起來。
渾身雪白,眼睛碩大,背後還有若隱若現的翅膀。安娜的眼睛可比三木的要敏感,甚至能看出翅膀上是有花紋的!
眯了眯眼睛,安娜點了點頭:“難怪會被人認為是神明啊...”
按照東瀛的想象,確實有很多本土原始神明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輕輕扇動翅膀,‘神明’在靠近三木,而三木已經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然而一切都沒有發生,他被無形的屏障完全阻隔在了外麵。
“咦...這是什麼?人類的手段嗎?”他好奇地左右看看,嘗試去摸一摸屏障,然後就被狠狠地電了一下,藍色的火花非常明顯。
後知後覺他才注意到是有人要抓他,立刻跳起來似乎就要飛跑——安娜早先就有布置,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把人放跑!
符咒隱隱發光,整個房間在安娜施法之中就像是一個囚籠,飛是飛不走的。
“人類...為什麼要忤逆神明?我是來懲罰犯錯的罪人...”他總算注意到了安娜,直直的看向她。
說真的,這種全黑、沒有眼白的大眼睛,就算是看慣了奇奇怪怪妖怪的安娜也會覺得莫名地發怵。
安娜沒有回答,這個妖怪到現在為止確實符合他的設定,奪走不忠誠小弟和不仁義老大的性命。然而人類的性命就要交給一個不了解的存在,然後以感性的認知判定死活嗎?安娜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這就像是把審判的權利交給一個有著良好品德的英雄,而不是法律。他或許能把事情做的不錯,可是誰又會選擇這樣做?
所以她要阻止他,至於具體怎麼處理,還要進一步看——對方到底是裝神弄鬼的妖怪,還是懲惡揚善的‘任俠’?不同的情況處理方法是不同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手段不能使用。還好對方自投羅網,按照房間的布置,他是跑不走的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全身雪白的忠誠大王開始變化,揚動翅膀的同時,有類似磷粉的東西掉落,就在星星點點中,他自己開始透明起來。
“不好!他上次就是這樣逃走掉的!”燭台切光忠手放在了本體刀上,才微微拔出就想到不能用刀。沒有遲疑,迅速地放了回去。
安娜聽過燭台切光忠說上次和忠誠大王間接交鋒的情況,但是她沒有想到真實發生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原來不是速度夠快,而是更加接近於空間轉換。
很強的能力,雖然除了這個能力以外,看起來是一個沒什麼值得注意的‘神明’了。
就在對方半隱半現的時候,安娜出手了。紅色的絲繩比鮮血還要紅,迅速地被套上了忠誠大王的腰部。本來開始變化成虛影的‘大蝴蝶’,翅膀一揚,更多的磷粉被抖落,可是沒有什麼用,虛影開始凝實,逃走失敗了!
就是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巨大的響動,似乎是追逐的聲音,然後安娜布置的好好的房間就被闖入了——門口是結界的弱點,安娜花了很多心思的,這時候被打開被闖入,心血立刻付諸東流!
唯一讓人不那麼生氣的是,隨著‘忠誠大王’捕捉完畢,這個結界也就沒什麼用處了。要注意的是,安娜需要迅速封好‘忠誠大王’,不然的話,已經破損的結界就是弱點,很有可能被他使用能力逃走。
看起來這個安娜看來呆呆的妖怪也不是真的傻瓜,立刻掙紮的更厲害了。安娜怎麼可能讓他逃走、功虧一簣,輕輕拽了拽繩子,拉的更緊了一些,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然後扔出符紙,就像是京都禍亂中對付安倍晴明一樣,符紙包圍住了忠誠大王,漸漸合攏成為一個小盒子大小。隻不過這次使用符紙的數量遠不能和上次相比——這是安娜對不同實力做出來的判斷。
話說畫符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這是很費神的,一天畫符不宜很多。安娜自己都是每天畫一些,然後積攢下來,有需要的時候使用。生活不易,經濟一點吧。
“怎麼回事!怎麼變得這麼敏銳了?”
熟悉的聲音,安娜拿好盒子之後回頭,看到的就是熟人,感覺上最近總是會因為各種巧合見到呢。
夜鬥覺得今天是見了鬼了。之前邀請安娜幫忙完成一個信徒的祈願,安娜既然沒什麼意願幫忙,他當然就是自己單乾。
可是事情開始就是諸事不順,好不容易追蹤到了要解決的家夥,卻發現這裡簡直就是守衛重重——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在意,人類是很難注意到神明的,就算注意到了也會飛快地忘記。所以他就普普通通走進去就好了,卻沒有想到會被人注意到,抓了個正著。
簡直是絕命大逃殺!
“是你啊,夜鬥君...還有雪音君,感覺上最近常常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