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是被跡部景吾接回東京的, 為了解決跡部宅的‘小小麻煩’。當時那件事解決的非常簡單, 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但是經手這件事的人, 包括安娜,包括李先生,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隻不過當時沒有和跡部家的人說, 因為這件事和跡部家無關。嚴格意義上也和安娜他們無關, 如果他們不想管的話。
安娜卻沒有丟開,隨著她越來越深入的了解自己的能力意味著什麼, 她的思想發生了變化。麵對這些很多人看不見摸不著的事情,她沒有遇到,或者無能為力也就算了, 既然她可以伸手,就不能輕易不管。
如果讓她師父看見, 大概會覺得自己這個小徒弟也終於有了覺悟。
不過安娜不像彆的同行,一旦決定‘行俠仗義’就能追蹤三千裡, 隻為擒奸人。她不是專門做這事的, 根本沒有那個時間。
不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將事情拜托給了時之政府。這種事對她來說很麻煩,但對時之政府就輕而易舉了。
這對於時之政府來說也確實是小事一樁, 事情追蹤很快有了結果。趁著安娜在家, 狐之助特意過來和她說明。
歌仙兼定本來在本丸門口灑水, 夏天實在是太熱了, 潑灑一些清水有利於降溫——這當然不是為人, 本丸裡安裝了空調, 不會覺得熱。他這是為了門口栽種的花草,因為這些天□□的不像話,都已經發蔫了。
“歌仙殿...安娜大人這麼快就召喚您了啊。”狐之助很快注意到沒有見過的刀劍付喪神,等到靠近,看清楚了他腰間的本體刀,立刻叫出了他的名字。
歌仙兼定放下手中用來灑水的木勺,點頭微微示意:“原來是狐之助啊,請進吧。”
放下灑水的工作,歌仙堅定帶著狐之助過玄關進入大廣間。大廣間和平常一樣,永遠都不會有空下來的時候。這時候三三兩兩是各玩各的同伴,見歌仙帶了狐之助進來,立刻讓出了矮桌的位置。
毛利很機靈,站起來:“我去叫姐姐呀!”
安娜見到狐之助的時候並沒有寒暄,“之前和雛偶有關的事情?”
“放心吧,安娜大人,在下正是為這件事來的。”說起來安娜算是很省心的了,像她這種初始審神者,對時之政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除非是原則問題,往往時之政府也是能滿足就滿足。
安娜的身份敏感是敏感,可是她人很省心也是真的,幾乎不怎麼麻煩時之政府。
也正是因為安娜的這個行事作風,所以她難得麻煩一次時之政府,狐之助不僅不覺得討厭,反而做事很積極。這次一有了結果就立刻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和安娜說明情況。
關於跡部家的雛偶娃娃,事情已經調查出來了...雛偶娃娃被盜這件事是偶然,然而在銷贓的過程中被買走卻不是簡單的巧合。
根據調查,盜賊一夥人利用自己的銷贓渠道很快出手了這批雛偶娃娃。能偷盜跡部家這種地方,那都是慣犯中的慣犯了,產業鏈也是很成熟的。
負責銷贓的家夥也被找到,這人年少混跡這種灰色行業,最擅長的就是古董方麵。確定這些雛偶娃娃既是藝術品又是古董之後立刻聯係了客戶,他們這種人手頭有各種各樣的客戶,對這些客戶的喜好他再清楚不過,一旦手上有什麼好東西,他就會主動聯係。
這種方法相比起開店,當然是安全又效率,唯一的要求是人脈要廣。
事情到這裡都還很普通,直到他將雛偶娃娃送到一個似乎經常搜集娃娃的客人那裡,這時候便值得玩味了。
據調查,這位客戶在娃娃的搜集上有幾個特點。第一個是貴重,這些娃娃往往是古董,很少見他買一些近現代藝術品。包括一些大品牌的限量版娃娃,價值不菲,然而他從未有過興趣。不過這算是很正常的偏好,喜歡古董娃娃算啥?有錢人嘛~
第二個是娃娃很雜,日本雛偶、中國泥人、歐美洋娃娃、南美印第安人布娃娃、非洲木娃娃,隻要是能夠作為收藏品的古董娃娃,似乎都有興趣。
還有,喜新厭舊,極端的喜新厭舊。經手這些娃娃時間不長就會賣出這些娃娃,即使因為出手太快在價錢上吃虧也不太在意。
“這個人有問題!”安娜敢肯定。
有錢人的怪癖很多,這些其實並不算什麼。但是這麼多巧合遇在一起,就不能這樣解釋了——本來就是雛偶有問題,然後又在經手雛偶的過程中發現了這麼一個可疑的。這個時候該不該懷疑,這簡直是明擺著的。
時之政府也是這麼想,於是查,一查到底!對於一個普通的警察或者偵探,想要得到事情的真相或許很難,可是對於時之政府這樣,既有根基又有能力的龐然大物,想要知道什麼,簡直就像是探囊取物。
這位客人和安娜一樣都是中日混血,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時之政府很快在他身邊發現了很多使用中國道術的痕跡。緊接著,同一些有錢人的交往記錄也被證實。這一點對於時之政府來說是最好確定的,因為時之政府最注意的事情就是結交每個世界的實權者們。
雖然檔次上麵不在一個檔次,但情況是類似的。
這位買‘娃娃’的客戶並不是什麼古董娃娃的收藏愛好者,他的主業其實是給有錢人服務,至於這些娃娃,和他的工作即不能說有關,又不能說無關......
安娜清楚情況後送走了狐之助,狐之助站在選關門下方,回頭看向安娜:“安娜大人,您打算如何做這件事呢?需要報警嗎?”
“報警?”安娜覺得頗為荒唐地笑了起來:“報警為什麼呢?難道說他銷贓嗎...這件事隻能由我們這邊的人來處理,我會完結這件事。”
安娜的變化很大,狐之助微微低頭,然後離開。
那個人犯下的罪過確實不屬於現世這邊法律會管理的,或者說普通人根本沒辦法理解他們犯了什麼法。可是對於安娜這樣的人來說,這是罪無可恕的大罪!或許安娜真的不能報警,但是她明明可以選擇通過一些組織來解決。
這些組織她明明不陌生了...陰陽師的、除妖師的,等等。
她決定自己來,而不交給‘官方’。狐之助忽然想起了兩年多前第一次和安娜接觸,她斷然拒絕接受審神者職位的樣子,明明時間過去不久,可是這位大人變化真的非常大。
或許就是這樣,無論這位大人再抗拒,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的。
狐之助離開之後安娜叫來壓切和燭台切商量,這次處理事情麵對的對手和以往不同,所以要謹慎一點,並且帶更多的人手——說起來,這可能是第一次她這樣主動地要處理一個人類對手。
雖然在這兩年多的時光裡,有不隻一次她的對手不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這些,而是人類。但是多年來的習慣會影響人,她始終沒辦法輕鬆地對付一個人類。
對付是一件小事,關鍵是她往往要處理這個人。廢掉能力、除掉性命...日日夜夜人手挫骨揚灰之痛?各種各樣的懲罰,那可不少!其中有很多都是在‘用私刑’。法治社會中成長起來,認為司法判決等權力都不能讓個人染指的安娜,其實心中是很彆扭的!
一般來說,能避免這種尷尬的處境,他都會主動避免。
不過這次的敵人犯的是安娜這一行的大忌,安娜知道的一瞬間,幾乎不用腦子就決定了要怎麼做——根本沒有給她自己猶豫的時間。
對於壓切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來說,人類並不是不可斬殺的對象,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為了斬殺人類誕生的。特彆是成為斬殺對象的人類本身犯下無可恕之罪是安娜定下的敵人,他們可不會有絲毫的客氣。
這一趟會由壓切長穀部、和泉守兼定、小夜左文字,最後帶上新人歌仙兼定一起去。一般來說處理事情隻用兩人一組,這次去了兩組,也算是很重視了。
這時候是黃昏,等到天色暗一些了,安娜和四個刀劍付喪神出門。臨行的時候是燭台切和蜂須賀虎徹送他們,安娜擺擺手讓他們回去:“要準備宵夜啊!一會兒就回來了!”
“是!主公武運昌隆!”兩人目送安娜和另外四位同伴消失在眼前。
一行五個並沒有開車,在這個科技時代,動用到車子之後太容易被追蹤到。這一趟出門又不是逛超市,很可能是會殺人的!
安娜不是不能事後和警方打交道,她大可以讓時之政府或者一些超自然界的組織出麵解決問題,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她還是覺得悄無聲息地解決問題最好。
目的地是東京,東京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數上更是足夠傲視全球。在這樣一個國際化現代化的大都市中,情況紛繁複雜。不隻有白天車水馬龍,井井有條,也有夜晚,潛藏在黑暗中的不為人知。
人實在是太多了,這麼多的人本來就是天然的掩護。很多人就借著這種人口複雜,完成著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