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成就點(修)(1 / 2)

七天七夜 春風遙 14113 字 9個月前

在如遇知己的灼熱視線下,紀珩冷靜地抽出手,就事論事:“我打聽過,衛長負責刑罰,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計其數。”

蘇爾沒多少驚訝,也就是玩家的身體素質高於一般人,否則那頓鞭子無論誰挨,都不一定能挺得過去。不過他看對方的目光卻是絲毫沒有改變。

無端被發了惡人卡,紀珩也沒太在意:“我去找人做個吊墜,順便去衛長那裡一趟。”

“時間上可能有些趕。”蘇爾道:“找人合作會方便些。”

紀珩提示:“遊戲裡儘量彆假借他人之手,結算時有好處。”

他一走,四周頓時安靜了不少,蘇爾在屋內坐了會兒,忽然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到一道身影。走出去一瞧,老太太不知何時出了房間,望著牆邊野花神情晦暗。

“今天天氣不錯,不如陪我走走?”她說。

蘇爾想了想,跟了上去。

老太太講了些年輕時候的事情,少時無望的愛戀,成婚後丈夫的苛待,不服管教的孩子等等。短短一截路,她已經快說完大半個人生。

腳步停在一扇小門前,老太太伸手推開,十幾平米的空間就立著個草席,搬開後露出一缸酒。

“均兒一直認為他父親是被我毒死的,其實是酒精中毒。”老太太取下塞在上麵的紅綢,醇厚的酒香飄出來。

她去院子裡取了個小杯子,舀了一杯,遞給蘇爾:“嘗嘗。”

蘇爾拒絕的很乾脆。

老太太自己喝了:“放心,沒毒。隻是害怕有朝一日我死在鬼手中,這酒可惜了。”

說著又給他舀了一杯。

蘇爾依舊沒喝。

老太太也沒逼他,自己再度一飲而儘。就要走出小屋前,老太太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利刃,朝蘇爾頭上紮去。

蘇爾本就對她心生提防,偏過頭躲開後為保安全又朝前跑了好幾步,轉眼間兩人的距離已經拉開十幾米。

紮空帶來的驚訝都沒此時多,老太太眼皮顫抖,有點血性的年輕人都會下意識選擇搶奪匕首,或者反手一擊,跑得這麼乾脆利落,實在叫人無話可說。

此刻蘇爾在安全距離外還跟她展開理論分析:“鎮子上限酒,酒精中毒的條件想實現不大

容易,下次找個好點的理由。”

老太太年紀大視力卻很好,將對方目中的嘲諷看得一清二楚:“你知道我要殺你?”

蘇爾點頭:“有我在,那鬼晚上肯定要來尋,你自然不會留下禍患。”

四目相對,他攤攤手:“彆激動,換個角度,鬼來找我就顧不上你那頭。”

其實老太太想殺死蘇爾的最大原因是怕他搶奪吊墜,之前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她對付不來,現在一個有事外出,完全可以分開解決。

可惜……人老了,體力是硬傷。

當然也是她錯估了蘇爾,按照原計劃,對方關注的重點會是酒中有無毒,是以這時候精神會高度集中,而離開前的一秒,正是最為鬆懈的時候。

蘇爾冷不丁主動往前一小步,老太太條件反射後退,險些被門檻絆倒。

“您累了。”他再度換上尊稱:“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比較好。”

摸不清這是在打什麼主意,老太太看了蘇爾一眼,進門前都沒鬆開手中握著的匕首。

門關後,蘇爾麵色陰沉,坐在院子裡看宣傳冊打發時間,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鬨哄哄的聲音,遠處住著的一兩戶人家幾乎是全家出行,疾步朝一個方向而去。

蘇爾走出去,攔住其中一位:“請問出了什麼事?”

“李家三兄弟昨晚一個中風,還有兩個暴斃了。”

蘇爾半信半疑:“這也太不幸了。”

內心卻知和李守章脫不了乾係。

“李家人都很有德行,這會兒我們要去看望……”後麵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前方的人催促快些走。

那人不再和蘇爾多說,急匆匆重新邁步。

“嘁。”老太太聽到聲音打開門看到這一幕,表情不屑:“什麼看望?分明是想選衛長,這會兒去確定競爭對手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蘇爾:“死得這般蹊蹺,沒人來查?”

老太太神情冷淡:“都說了是意外,不是謀殺。”

蘇爾皺眉的時候,她勾勾嘴角:“鎮子上人人循規蹈矩,哪裡會有殺人犯。”

話從她口中說出就莫名的諷刺。

蘇爾很快就想通,在這裡,子女犯了錯被父母打死很常見,死在衛長手中的鎮民也不少。沒有法律,隻講規矩,這才是真正可怕的

轉念一想,紀珩才離開不久,李家三兄弟便全軍覆沒。多半是他交代溫不語指使李守章動的手。

果然,紀珩才是蔫壞的那個。

正|念叨著,正主就來了。紀珩手中拿著個木匣子,慢悠悠跨過門檻,不見絲毫急躁。

蘇爾:“這麼快?”

紀珩:“許以重利,沒什麼做不到的。”

橫豎也是最後一天在副本中,剩餘的錢幣留著無用,他便去找了溫不語,把錢都湊在一起給了玉匠。

片刻後正色道:“之前路過衛長家,他驚聞李家三兄弟噩耗,傷心欲絕,身子突然就垮了。”

“……”

蘇爾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提出質疑。

紀珩道出重點:“我回來時,衛長已經宣告要提前進行投票。”

蘇爾回憶之前,皺眉:“若非我要競選衛長,其實你早兩天就可以通關。”

讓其臥病在床,再解決李家三兄弟,送李守章上位,一氣嗬成的操作。

紀珩搖頭:“主持人稱副本為遊戲,世界探索度很重要。”

好比蘇爾挖掘出鬼王這個隱藏boss,有利於最後結算。

說完把木匣子裡的吊墜遞過去。

蘇爾險些被老太太刺殺,自然不會留手,這會兒找了把劈柴刀充氣勢,一腳踹開門,在老太太驚恐的目光中,打暈了對方。

換下吊墜後,又拿給紀珩。

紀珩:“你收著。”

蘇爾略有遲疑,先用了半朵鬼骨花,現在又得到吊墜,有些說不過去。

“培養新成員很耗費時間,”紀珩直接挑明了說:“目前你是隊伍中實力最弱的,活下去才是要緊事。”

蘇爾:“我擔心被人搶了去。”

紀珩不以為然:“那就再搶回來,順便讓掠奪者付出些利息。”

投票時間定在午後,衛長是真的不行了,說話都很困難。

走在街道上聽到有人在議論,蘇爾不禁問:“你對衛長做了什麼?”

“隻是把曾經枉死在他手上的魂往過去引了引,”紀珩淡淡道:“陰氣太盛,人體一時受不住。”

活人引鬼?

蘇爾不禁看了他一眼。

沉寂久了的鎮子因為接連的突發意外變得有些熱鬨,連老太太幽居的地方之前都能聽到些喧囂聲,倒是墳堆這裡,至今安靜的可怕。

棺材自被挖出後便孤零零地停在黃土上,蘇爾和紀珩對視一眼,走上前輕輕敲了敲。

棺材猛地一震,蘇爾連忙後退一步,即便如此,還是被揚起的塵土糊了臉。

蘇爾咽下口中的土腥味:“按照昔日約定,你會保舉我做衛長。”

若是彆的鬼,蘇爾不會信,但鬼王的執念便是遵規矩,即便它內心不想,行動上也得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

棺材內沒回應,蘇爾權當默認,繼續道:“今天下午投票,還請守諾。”

“距離衛長選舉還有兩日。”良久,終於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蘇爾:“你睡過頭了。”

“……”

輕咳一聲,蘇爾改口:“玩笑話。事實上衛長病重,投票日不得不提前。”

“病重?”喑啞的嗓音頭一次透露出尖銳。

蘇爾麵不改色說:“若是我心狠些,大可以在選舉結束告知你,屆時我不是衛長,你就屬違約。”閉眼片刻緩緩睜開:“夫妻一場,才來特意告知。”

話音一落,便見周遭樹枝搖曳。每一次細小的微動都在引起地麵落葉巨大的顫栗,強勁的罡風下,蘇爾感覺到胳膊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本意想負手而立做出絕世獨立的假象,可惜風太大,吹得身影不穩,連連倒退。

一路退到紀珩身邊,後者拉住他,笑得頗為玩味。

蘇爾摸摸鼻尖,決定製定新的人生規劃:猥瑣發育,不要浪!

他痛下決心的時候,棺木開了條縫:“紅紙。”

短短兩個字帶著森然的殺意。

蘇爾從紀珩手中接過紅紙,上前遞過去。可怕的手骨從縫隙處探出,有一瞬間尖銳的指骨和脆弱的脈搏隻差丁點距離。

“那我就回去等結果。”蘇爾臨走前說:“相應的,我會為你取下老太太手上的吊墜。”

算是示弱,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直至徹底遠離墳堆,蘇爾才道:“老太太想殺了我,鬼王會解決她;衛長重病,算還了來得時候那幾鞭子。”頓了頓抬頭看天:“書上所寫沒錯,善惡終有報。”

挺有道理的話,但紀珩聽在耳中,一時竟無法分辨其中善的一方是誰。

午後的太陽又毒又辣,衛長被人攙扶著站在祠堂前,身前是投票箱。

麵圍得水泄不通,鎮民紛紛屏息凝神盯著不過半人高的投票箱,就像是在看稀世珍寶,滿眼放光。玩家早就到了,溫不語來得最早,找了個好位置……站在一顆古樹下的巨石上。免受人潮擁擠,視野也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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