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好久不見啊,一虎的女友。”
麵對這話,我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光想都能想出來我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僵硬無比。
那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什麼專業演員。
場地不可置否地聳聳肩膀,翹起的拇指指向身後的便利店,露出一個知心好大哥的笑容。
“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請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的天氣隻有十度出頭吧,真的適合吃冰淇淋那種涼絲絲的食物嗎?
場地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嘖了一聲,“就是要這種天氣吃冰淇淋才最好,溫度剛好不會讓冰淇淋很快化掉,也不會把冰得把舌頭給凍掉。”
他說的話......
好像很有道理哦!
於是我期待地點點頭,場地滿意地笑著,轉身再次往便利店走去,我則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香草甜筒,巧克力脆皮冰棍,堅果碎冰淇淋,莓果味棒冰......”
場地如數家珍地嘟囔著,手指在冰櫃上挑挑揀揀,旋即轉頭看向我。
“你呢?想吃哪種口味?”
我沒想到這種季節都還會有這麼多口味的冰淇淋售賣,一時間感到眼花繚亂,但看起來都蠻誘人。
在經過一番糾結的心理鬥爭後,我指了指榛子味的冰淇淋。
“這個,可以嗎?”
“哦——”場地拖長尾音,用一種頗為欣賞的眼神看著我,“你對冰淇淋的品味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聽到了讚揚的話,但感覺開心不起來,被誇冰淇淋品味什麼的,果然很奇怪啊。
場地則是挑選了另外一款果味的棒冰,隨即拿上榛子冰淇淋就到前台去付賬了。
“謝謝你。”
我接過場地遞來的冰淇淋,冰涼貼上指腹的瞬間,整隻手不禁瑟縮一下。
真的好涼啊。
“在吃完之前,陪我坐一會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不遠處的長椅,表情坦然。
這種時候自然是沒辦法拒絕了。
坐上長椅後,我才注意到這裡好像是發現自己失去記憶的地方,當時的一虎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而我身上還蓋著他的外套。
“我說......”
場地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來,他神情變得比之前嚴肅許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前方,但我卻萌生了一種被他精準鎖定住的感覺。
他剝開棒冰的包裝,沒有急著送進嘴裡,兩根手指捏住棒冰棍,似乎是在斟酌怎麼開口。
“你和一虎不是那種關係吧?”
“欸?哪種關係?”
我並沒有在含糊其辭,因為說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啊!
“三穀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
場地看起來比我還要震驚,他明顯被突然出現的三穀隆嚇了一跳,差點都沒坐穩從長椅上摔下來。
“三穀......你這家夥,怎麼神出鬼沒的啊!”
從長椅後的灌木叢中鑽出來的三穀隆優哉遊哉地走到我們麵前,黑色長褲上還沾了幾片能作為證據的綠葉。
“因為很好奇啊。”他拍了拍褲子,“說起來我才應該問吧,場地怎麼會和一目學妹在這裡?”
奇怪,分明不是那種情況,我卻有一種被人抓個正著的心虛感。
我想起來場地和三穀隆都是東卍的成員,從剛才兩人的互動也能看出來他們關係的親近。
“因為偶然遇到場地同學......”我簡潔地將剛才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三穀隆懷疑的眼神我們兩人之間逡巡,看得我都開始坐立不安了。
“好遜啊場地,居然用冰淇淋來騙女孩子。”三穀隆撇嘴調侃著。
場地一聽,還捏著冰棍包裝袋的左手手背上爆出幾根青筋。
“而且一目學妹,這麼好騙可是不行的啊。”
三穀隆還在繼續輸出。
場地像是忍無可忍,把包裝袋摔在地上,然後又彎腰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裡。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
“你那種老母雞護崽的語氣是什麼鬼,我還能害她不成?”
“況且憑什麼你就是三穀前輩,我和你難道不是同一級的嗎?為什麼她叫我的是場地同學?”
“這種事......我本來也是她的部長,叫我一聲前輩不是很正常嗎?倒是你突然讓彆人叫你前輩什麼的,會被當成是怪人哦。”
“哈?”
“沒辦法辯駁了?”
“嘁。”場地冷哼一聲,轉頭看我,眉梢高高揚起,“你覺得我是怪人嗎?”
我被這一幕擊得目瞪口呆,險些就要認為這是少女遊戲裡才會有的修羅場場麵了。
不過兩人之間雖然氣氛焦灼,但能感受出來並非是在真情實感的吵架,更像是男孩之間好勝心的爭奪。
更何況場地的問話像定時炸彈一樣落到我手中,兩個人的目光也隨之看向我。
我抽動著嘴角,內心直呼難辦。
場地還在等待我的回答,我如芒在背地搖搖頭,“應該不是吧,雖然留著不合校規的長發,也沒有好好梳起來的打算,看人的眼神也很凶,但三穀前輩也一樣染了頭發,還帶著耳環,兩個人也都沒有穿校服,要說怪人的話,因為三穀前輩不是什麼怪人,所以和他差不多的場地同學應該也不是怪人。”
“我怎麼感覺我們兩個人都被你給數落了。”
場地怔怔地說完,三穀隆則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是......是嗎?”
我嘿嘿笑著,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我說你啊。”場地垂著眼睛,突然用手捏住我的臉頰肉,毫不客氣地往外扯了扯,“既然都說了我和三穀差不多,那也叫我前輩啊。”
“痛痛痛痛痛......快放手啦場地同學。”
我口齒不清地說著,拚命吸住想外流的口水。
“哈?場地什麼?”
“前......前輩。”
場地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我捂住自己被捏紅的臉頰,憤憤地看向他。
“為什麼要突然捏我!”
“因為——”場地突然斂了聲音,他往三穀隆的方向瞥去一眼,旋即俯身湊到我耳邊,語氣是一種帶著警告的冷然,就像他方才遞給我的冰淇淋。
“你撒謊了啊,關於你和一虎的事情,我很想搞明白你有什麼目的。”
他大概是屬於體溫偏高的類型,身上散發出的熱氣蒸在我的臉頰上,加上挨得很近,說話時的氣息也撲滿了耳廓。
迅速說完這句話後,場地就往後撤了一步,臉上也恢複爽朗的笑容。
“好了,現在我也是前輩了。”
場地語調輕鬆得仿佛在棒球比賽上打出了全壘打,還舉起手比了個剪刀。
“真是的,威脅可是算作弊的。”三穀隆無奈搖頭,“場地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你的臉沒事吧?”
“沒事。”
其實還是有點痛,但我仍陷在場地剛才那句話的餘韻之中。
我抬眼錯開三穀隆擔憂的臉,看向場地,他也在笑著看我,但笑意未及眼底。
該說越是表麵大大咧咧的人越是敏銳嗎?不過他到底在懷疑什麼呢?
......
夠了!
再這樣磨磨蹭蹭地胡亂猜測下去根本什麼也得不到,不快點做些什麼的話,無論是改變自己的未來,還是找回記憶,都是沒辦法做到的。
我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地開口:
“三穀前輩,場地......前輩,一虎說要毀了東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一虎,我沒聽錯吧,是一虎沒錯吧。”
三穀隆愣住,之前和同伴打鬨時的笑意在他臉上煙消雲散,隻留下微微擴大的瞳孔。
“你這家夥!”場地衝過來想捂住我的嘴,“突然提他做什麼?”
“場地!”三穀隆將他攔住,看向我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剛才說的‘毀了東卍’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