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場地冷哼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
“對了,彆忘記解釋這個,你為什麼會和一虎成為所謂‘戀人’”
他還刻意在戀人一詞上咬了重音,整個人都表現得很急躁,似乎在刻意地轉移話題。
三穀隆聞言更加震驚了。
“戀人?一目學妹,這應該不對吧,你不是給我遞情書了嗎?”
“啊?她怎麼還給你這家夥遞了情書?”
糟糕,我沒料到情況會朝這種方向發展,啊啊啊真是的,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失去記憶?難不成是作為解救未來的交換條件嗎?
我真是受夠了。
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時候,殘存的一縷理智拉住了我,現在把失憶這種事說出來,隻會被當成是無力的借口。
“我和一虎不是戀人,是他自己突然說是我男友的,我想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所以才配合他裝下去,至於遞給三穀前輩的情書,或許我曾經是憧憬過前輩,但現在我已經完全沒那個心思了。”
聽上去仍然沒什麼說服力,但我得讓他們明白事情的重點不在我身上。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的我歇了歇,然後繼續說完剩下的部分。
“我們現在總可以說回正題了吧,關於一虎說要毀了東卍那件事,雖然我不是東卍的成員,但萬次郎君是個好人,所以我沒辦法坐視不管。”
這時,我想起來剛才被場地刻意轉走的話題,他是不想讓我說出當時他也在場這件事嗎?莫非他真的要背叛東卍?
三穀隆也沒有就這件事追問下去,大概是認為我既然和一虎假意做過情侶,所以不小心聽到一些話也是有可能的。
要將場地也在的事情說出來嗎?
[說]
[不說]
我仿佛真的站在了乙女遊戲的交叉路口,麵前被擺出兩個非此即彼的選項。
而和遊戲不同的是現實沒辦法讀檔重來,我自然也無法得知選擇另一個選項的劇情。
沒有試錯機會的我在短暫思考後,決定選擇隱瞞場地也在的事情,一來是我還無法判斷場地的立場,二來是兩者比較之下,一虎比場地要可疑得多。
不管是對我的曖昧態度,還是我回憶裡他在被警察帶走時那雙混沌又可怕的眼睛,都證明了這一點。
“是我偶然聽一虎在電話裡說的,那天我們正在約會,我去攤位上買完冰淇淋回來後就聽到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如此補充道。
場地聽完我的話,抿了抿嘴,向我投來複雜的一瞥。
三穀隆沉思了一會後開口:“果然是因為之前的事嗎?我連一虎從少年院出來了都不知道,看來等會集會結束後得和Mikey說說這件事。”
“還是先不要告訴Mikey吧。”場地反對道,“你也知道當時這件事對他的衝擊,我擔心Mikey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也是呢。”三穀隆頗為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但這樣放著也不是辦法,聽一虎的口氣,他遲早也是要來找我們的。”
三穀隆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其中夾雜著思考,還是一絲歉意。
“一目學妹......”
還沒等三穀隆說完,場地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可以,再怎麼說讓她來做這些事也太過分了,她和我們的過往無關吧。”
這時我大概也能猜到三穀隆想對我說的是什麼了,應該是想拜托我繼續接觸一虎,好從他那裡得到更多消息。
雖然很意外場地會把我從這堆事裡給摘出去,但我和他們的過往絕不是毫無關係的,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我也能算是當事人之一。
於是我搖搖頭,目光堅定。
“三穀前輩,我答應你。”
“喂。”場地眉頭緊蹙,一隻手想來抓我的衣領,但最後將手垂了下來。
他嘖了一聲,“我說過這件事和你無關吧,就這麼想攪合進來嗎?一虎他比你想的要危險得多,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和你玩戀人遊戲,但你彆真把他當無害的親親男友了。”
“這是對我的告誡嗎?謝謝場地前輩,我會好好注意的。”我微笑著回應。
場地看到我的笑容,表情變得更窩火了,獰笑著開口:
“嗬?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你才是最怪的怪人吧。”
“唯獨這件事我要反駁!”
我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
“好了好了。”
出來打圓場的三穀隆拍拍我和場地的肩膀,“場地你仔細看看,一目她呀,已經做好了要去做這件事的覺悟,所以我相信她。”
“......真是拿你沒辦法。”
場地妥協般地閉上眼睛。
三穀隆則是將兩隻手都壓在我的肩膀上,目光灼人。
“但就像場地說的那樣,一虎他很危險,所以你要是遇到什麼事,就馬上打電話給我,我記得你說過把我的號碼存成緊急聯係人了吧。”
“我明白了前輩,請放心交給我。”
我鄭重地點頭。
一旁的場地瞪大眼睛,“緊急聯係人?那種事情......你們兩個還真是可疑啊。”
三穀隆笑而不語。
事後我的手機被強迫地存入了場地圭介的聯係方式,他一臉嚴肅地將手機還給我時。
“記住一定要打電話,千萬不要做危險的事情。”
你和三穀隆是我的長輩嗎?雖然我很想這樣吐槽,但感覺還是彆說出口為好。
*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聯係上一虎之前,反倒是另一個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在某日周末,我去附近的商場采購日用品,就在必經之路的河堤邊上,有人攔住了我。
“你就是一目泉對嗎?你好,我是稀咲鐵太。”
鼻梁上架著眼鏡的黃發少年向我伸出右手,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對方絕對是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年。
但握手?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在不良少年裡還真是少見啊。
“你好。”
我沒有和他握手,他也渾然不在意地將手收回去。
一般來說,我是不會這樣沒禮貌的,而現在我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站在稀咲鐵太身後的高大身影。
沒有像那晚一樣穿著雨衣,頭發也利落地向後倒去,手背上刺著罪與罰的少年笑意吟吟地向我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可愛的孩子。”
我心裡警鈴大作,悄無聲息地將手伸向口袋裡的手機。
好了,現在拇指已經按到撥號鍵上了。
但現在還不是撥號的時候,姑且先聽聽這兩個人要說什麼。
對不起,三穀前輩和場地前輩,就算你們提醒我不要做危險的事情,但有些事情隻有以身犯險才能成功,而現在就是那樣的情況。
我調動臉上的肌肉,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
“好久不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啊......當時確實忘記自我介紹了,但我不是很想把名字告訴你,要不要來猜猜看呢?”對方勾了勾手指。
我拚命抑製住嘴角的抽動,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猜得中啊!
而旁邊的稀咲鐵太看著也一副沒打算開口的樣子。
不管了,隨便胡謅得了。
“那天你說‘審判罪惡’和‘實行懲罰’什麼的,聽著很像是死神一類的角色啊,名字有可能是和這個相關嗎?”
現在想起來那台詞還真是中二病到不行,不過這話還是彆說了,而且按照常理來說,哪個父母會給孩子取死神的名字啊!
我真是糊塗了才會胡謅這樣的一番話。
“有趣有趣有趣。”
沒想到對方卻大笑起來,還拍了好幾下掌。
“我的名字是半間修二,有些人也會叫我歌舞伎町的死神。”
......
居然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果然早上看星座運勢是個正確的選擇,我暗自慶幸著。
“玩差不多了吧?”稀咲鐵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接下來就說正事吧。”